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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事已了,王太師,請自去吧。”將殘玉交到王離手中之后,王后剛剛提起的那點生氣又全數散去了。
“王后可是要求死?”王離并未立即離去,直接與王后道。
“重任已經交接,我已生無可戀,此生再無牽掛,還活著做什么?繼續幽禁在這座囚牢里,一直痛苦的活到老死嗎?”王后淡淡的說著:“王太師,你自去就是。”
“王后,你還有少君偃兒,這難道不是牽掛,王離身為儲君之師,卻不想眼見儲君痛失親母,你無其他牽掛,不如便為你的偃兒活著,王離這便就去了。”
王離說著,就見王后身軀微微顫抖,顯然他說到了點子上,隨即正轉身離去,王離忽又道:“我會去與大王說,王后也只是被趙穆一時所迷惑,如今悔之晚矣,幾欲求死,我幾番以少君偃兒勸說,這才有了生趣。”
“王后,且自珍重,你承此重擔,上半生皆是為了此事而活,如今卻是該好好為自己活著了。”
王離的腳步聲響起,聲聲遠去,王后看著他的背影,無數的記憶涌上心頭,口中喃喃:“為自己活著,我也可以為自己活著嗎?”
“王太師,謝謝你,請為我好好照顧教育偃兒。”走出宮門,王后遠遠的喊了一聲,王離不置可否,只是走到宮禁之前,與趙言說了幾句,隨即回返。
回到趙王那,王離將他剛才與王后說的關于理由的問話與趙王說了,聽得趙王只是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一句話氣氛冷卻,王離與趙王打了個稽首:“大王,今日王離還約了諸位公子授課,只是因為趙穆謀逆之事而來宮中,此時諸事了卻,大王若是無有他事,王離便先行告辭回府了。”
“十方你便去吧。”
趙王的神情沉悶之極,雖然先前近乎完全執掌朝堂的感覺讓他暫時將心中郁郁壓了下去,但是此時又浮上心頭,他哪怕貴為君王,卻一只是個常人,趙穆與王后謀逆之事給他帶來的打擊是極沉重的。
王離又是微微稽首,然后便待離去。“十方,等一等。”
“大王?可還有其他事情?”王離回轉身來,卻見趙王舉止有些扭捏,看著他好一會才說出話來:“十方,你那天與寡人的美酒不知可還有?”
王離心道原來是這事,當即回道:“那等美酒卻非是尋常可以煉制,極為珍貴,是以當日王離那與大王當見面禮,王離掌中如今還僅有一瓶。”
“至于更多,大王想要的話,卻須得等好長一段時間,待到鑒寶之會之后,那時候諸般藥物齊全,才可再煉。”
說道這里,王離微微一頓:“大王,這藥物雖好,可是卻不可過量,那一瓶的用量,大王這短短時間就用盡了?大王,過量可是傷身啊。”
聽著王離之言,趙王臉上微微一喜,自懷中拿出了酒瓶,王離看去,還剩下大半:“十方之言,寡人自是聽從,之所以問起,實是這酒果是神效,只怕太少啊。”
“說來不怕十方你笑話,寡人早年服用虎狼之藥過多,以至于失去男人之能,也虧得十方這美酒神效,才有挽回,昨日寡人嘗試了一番,便是未服藥,寡人如今也可,只是能力有限罷了,這美酒回陽固腎之能,果是非同尋常。”
說話時,趙王臉上滿是得意。
王離細細的聽著,只是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看得趙王一驚,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十方,你如何這般表情?”
卻見王離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對趙王說道:“大王,只是覺得大王身上效果比預想要低的多,以十方看來,那酒是無問題的,大王的身體或許有些掛礙。”
他又正色與趙王說道:“大王,十方斗膽想探查大王身體,以便明晰大王身體狀況。”
“十方,你是說我的身體…”趙王看王離一番神情話語,這時卻不是簡單驚訝之事了,如今他對王離比起當日初見相信何止百倍,越是相信,王離的話于他而言就越真,影響力就越大。
王離如此神情,豈不是他的身體已經極差?而偏偏他自知身體早就被掏空了,虎狼之藥都無法使他做男人,身體有多虧空才會這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心才漸漸扭曲,好起了男風,寵上了趙穆,否則一個道德觀念相對正常的世界,多少人去做那等對大部分男人都惡心至極的事情?
而諸朝堂公卿大夫們知道,則越發覺得他是昏君,越是鄙視,本就有些自卑,趙王也越是變態,陷入一個無限變態的死循環中去。
這段時間他重振雄風,竟是絲毫不怕招惹話語,將與王后歡好之言通過雅夫人傳出去,實是欣喜得狂了,要讓外人知道,他已經是個正常男人了。
男人一正常,對趙穆的寵幸自然弱了下去,加之王離的介入,才有種種變化。
思及種種,趙王頹然:“那十方便為寡人看看吧,關于寡人的身體,寡人也想知道。”
“那大王請放松身體,等下十方看時,大王身體可能會有些異狀,大王切勿抗拒,否則王離所見也難得真實。”王離鄭重與他說著:“大王,請暫時放松一下身體。”
“十方你這是。”趙王見王離如此提醒,就知他身為方士,有些超常之能,這看病手法也是非同尋常醫士。
“大王請放松,就是這般坐著。”
王離點了點頭,眸中神光微微一閃,趙王身上忽然升起一股電離感,一瞬間,趙王渾身毛發顫栗,雞皮疙瘩都起來,本能的就要動起來,又想著王離的話,強忍著坐下。
“力量0.6、敏捷0.7、體質0.6、精神0.7(1.2)、潛能0.3(0.4)。”
離掃描的信息瞬息即現,王離也看到了趙王身體的大致狀況,這趙王,平日里養尊處優,吃好喝好,營養不差,可是身體比起他當日還差的遠。
他的精神上限有1.2之多,可是身體素質太低,透支生命潛能過度,身體本身的體能也無法支撐那么高的精神,因此實際只有0.7。
潛能上限0.4,當前剩下0.3,之所以上限只有0.4,低于正常,極有可能是過往虎狼之藥用的多了,經常耗空潛能而抽取潛能運作系統的能量,導致潛能運作系統經常性崩壞,年深日久,潛能上限自是下來了。
“只有0.4的潛能上限,這已經是極虛弱了。”
隨著“離”對潛能的分析,王離對這“潛能”所知也越多,他知道,每個人身上根據其年齡及身體狀況都有不同程度的潛能,只是無法自如激活運用罷了。
而除了他這類方法自主引動潛能、壯大潛能之外,事實上身體本身在虧損,諸如受傷時也是會自然小幅度的消耗潛能用于既定方向的身體自我恢復,而每日吃飯消化,身體也會自然補充進來部分潛能。
人青壯年時期,潛能相關功能運轉正常,什么小病都可無礙,自然恢復,便是大病癥、大手術也能撐住。而到了老年時期,潛能越弱,身體自然也越弱。
而這時候,小心保養老年人還可活的不錯,看起來和常人差不多,可是一旦得了大病癥,又或摔傷了身體,身體調動了這股潛能治病療傷,老年人潛能上限本就小了,一調,就會耗空,崩壞潛能運作體系,稍稍透支一會,潛能就會日益枯竭。
所以經常可見許多老人平日里身體精神還不錯,往往一場大病或者摔傷之后,整個身子都會垮下來,日后時日無多,沒有足夠潛能,再也扛不住稍大的環境變化,說不得哪天天氣一個急劇的冷熱變化就去了。
潛能的存在,與個人的生命息息相關,可謂是潛能越大,生命力就越是旺盛,如今趙王這0.4的潛能上限,實是極虛弱,渾然不似三十多歲的正常人。
而此時他當前潛能為0.3,這個消耗,王離估計他是服用了那摻了萬艾可的酒消耗了一些在性事上,又或是潛能系統還在履行潛能恢復身體之責而造成。
“十方,如何?”趙王看王離看病的手法如此神奇,心說不愧是方士,對他探查的結果的準確度,自是不會懷疑,他問話時,既是期盼,眸中又有恐懼。
期盼是想知道自己身體情況,恐懼是王離給他的答案可能極是他不想看到的。
王離略微沉吟:“大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有些答案,不宜直言,需得以言語緩和,稍稍轉承,是故王離如此問道。
這話一出,趙王面上頓時變得難看,不過王離不是直接將最壞的答案說出來,卻也可讓他心理稍稍有所準備。“假話如何?真話又如何?”
“假話就是大王身體極佳,可以長命百歲。”
王離這話一出,趙王聽著也是一樂,原本緊張氣氛稍稍緩和。“十方還是說真話吧,寡人也知自己身體極差,說出來讓寡人知道也是無妨。”
“好。”王離鄭重的看著趙王:“大王,以王離所見,大王目前的身體狀況并不樂觀,如果王離沒看錯的話,若是不采取其他衛生手段進行調養,中間也不出什么其他事情,大王大約還有六年左右的壽命。”
從掃描數字上看,王離所得結果并不能如此精確預計到趙王的壽命,只能看到他的身體已經快和潛能快枯竭的老人一樣了。
不過歷史上這位孝成王死于長平戰后十四到十五年之間,如今長平戰后已經八到九年左右,王離大致判斷,尋秦的世界在大勢上與歷史區別不大,王離以此判斷。
“什么,六年左右?”饒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趙王聽著自己還只能活六年,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驚訝和恐懼,才六年啊,尤其是王離先前那般神奇表現,又是如此精確的數字,趙王如何不信。
“不錯,是六年。”王離認真看著趙王:“不過有這美酒進補又有不同,大王壽命可延長兩年,也就是八年左右。”
“不過十方這次回去,根據大王的身體專門拿出一套調養的方案和諸多方法,再輔以其他方式進補,或許可以回陽續命,讓大王身體恢復正常。”
“若是大王能夠嚴格按照十方的方案來調養,十方再煉些尋常延壽藥物,長命百歲十方不敢擔保,但是只要不逢意外,活到六七十倒還不成問題。”
聽著王離的話,趙王松了口氣,原本最多只有七八年的壽命,此時王離說能活到六七十,他如今才三十余歲,如今也才一半,一瞬間,八年變成了幾十年,先前的緊迫感也為之一散。而幾十年間,若是王離能煉就長生藥物,那未來或許還可再延呢。
“那真是太好了,那便勞煩十方了。”先前的郁悶,到這時又化為喜色:“七十年,七十年已經很長了,寡人還可再多三十多年啊。”
只是這時王離又道:“大王,在調養方案出來之前,王離想請大王做到幾件事,以免使情況發生變化,另外,這幾件事也是日后調養必須做到的基礎。”
“十方請說,寡人一定可以做到。”趙王當口答道:“事關寡人生命,還有何事不可做到呢?”
“好,第一件事,那就是請大王節制男女欲望,尤其是身體未恢復正常之前,須知正常的行使欲望反有利養生,過度卻是傷身,透支生命,而大王這種情況,以王離觀之,七日一次最佳。”
“節制男女欲望啊。”趙王聽著一呆,這時代娛樂稀少,男女之事實是主要娛樂,一個男人,不能這般娛樂,生活都沒勁了一半,不過他又聽到,還可以七日一次,僅僅是暫時節制,也就點頭同意。
為了未來生命,節制一下有何不可?“十方你繼續?”
“第二件事,飲酒可以小酌,再不可過量昏飲醉倒,第三件事,每日晚上子時之前,必須睡覺,第四件事,切記大喜大哀和諸多郁悶,平日里情緒平和,心情愉快為最佳,此四件事,大王請務必做好。”
“唉!”聽著話兒,趙王就嘆了一口:“第一、第二、第三,都不是問題,只是第四件事,卻是為難啊,每日所遇之事如此之多,今天又有趙穆這等事情,寡人如何能夠情緒平和,心情愉快。”
說著,他搖了搖頭:“這實是太難做到,而且寡人貴為一國之君,國事繁多,每日需要勞心之事太多啊。”
“哈哈!”王離笑了起來:“說難也不難,大王只需看開就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著也是無趣,何必為了過去已經無可更改的事情來壞了自己現在的心情?”
“而至于朝政,大王,大王豈可一人將所有事情做盡?說不得還是下面那些公卿大夫們去落實,今日大王也看到了,朝堂上公卿大夫們與我大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是不可避免有些私心,但是終究是為我大趙著想。”
“而長平戰后,趙國幾次危局,全國上下傾力化解,可見這些公卿大夫也并非沒有本事,只是長期內耗罷了,只需大王解決內耗問題,以利趨使,化解國內內耗,轉而一致對外,大王認為坐在驢子上手持蘿卜者需要花多少力氣自己往前跑呢?”
王離這番話,說得趙王連連點頭:“十方這番話說得不錯,以前我不明此理,總是以自身之力去與整個趙國貴族們去爭斗,試圖強迫,結果往往是適得其反,勞心費力不說,還遭他們怨。”
“若是真如十方所言,能夠掛起一個蘿卜,驅使驢子,那卻是美事啊。”
趙王想著滿朝公卿大夫和他們背后的龐大貴族力量都變成了他屁股下的驢,又回想今日朝堂他與朝臣認錯時整個朝堂都被他玩弄與鼓掌,心下頓時大快,臉上抑制不住的微笑。
“哈哈,大王你看,想快樂就是這般簡單。”王離笑道:“其實一個人,想要快樂幸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們生活中有著無數的快樂,只是我們總是不知不覺的忽略掉了,大王,只要稍稍注意,善于發現,就可很容易的獲得。”
“哦?還可以發現快樂?十方快與寡人說說。”趙王從未聽過這等話,快樂居然還可發現找尋,誰人希望自己痛苦呢,自是樂得問道。
“發現快樂很簡單,五年前,我在極西之地的國度中曾遇一位賢者,嗯,賢者就是西方國度中因有智慧而廣受國人尊重的長者,當時我且與他討論關于快樂與幸福的話題,他曾這樣與我說道。”
“看,當你沒有吃的,而我口中有著吃食,哪怕是難吃的食物,那我就比你幸福。當你沒有穿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穿著雖然簡單,但是不受寒冷,我也比你幸福。”
“當你蹲著茅坑,沒有刮擦之物,而我有,我便覺得我比你幸福。”王離將這個現代笑話胡亂改編,才說道第三句,趙王就指著王離哈哈大笑起來。
“十方,你,哈哈哈哈!”趙王卻是從未聽過這等話語,只覺這話竟是這等好笑,一直笑得他喘不過氣來才作罷。
“十方,寡人怕是不需去找尋什么快樂了,平日里只需與十方你談論,你隨便來這么幾句這等妙語就夠了。”趙王笑罷之后說道:“不過能說出那等話的,確實是大賢啊。”
這時王離忽然看了看天色,臉上微訝,當即向趙王拱手:“大王,時間卻是不早了,我得快些趕回去,否則那些學生可要怪十方失信了。”
“哈哈,好,十方你便回去吧,趙德,你駕寡人的車架代寡人送送太師。”王離與趙王拱手一禮,隨即飛快得去了。
看著王離遠去的背影,趙王又回想著王離剛才那句笑話,又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