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與肖恩營地里正在講敘歷史的和諧氣氛不同。
這個距離肖恩等人的營地大約數百米外的小營地,卻是有一種陰冷和孤寂。
營地里的人不多,只有三人。
他們沒有生起篝火,在這陰冷的夜里和蠻荒之地的環境因素,這無疑是很容易受涼的行為。只是這幾個人卻沒有絲毫的怨氣,而是依舊小心翼翼的潛伏著,只在身上披著一條亞麻色的兜帽斗篷借以取暖。
從這幾人趴著的情況來看,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三人都是非常擅于潛伏跟蹤的好手。
因此遠遠看過來,這三人簡直就是如同巖石一般,沒有絲毫的氣息。哪怕是以精神力探測或者是氣機鎖定等方式來感應,也絕對不會發現這里有人正在潛藏著的,除非是走到跟前用肉眼觀看,否則的話絕對沒有人能夠發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會有三個人潛伏在這里猶如死尸一般毫無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遠方才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走在戈壁地形上,這腳步聲有一種非常輕快的韻律,聽起來明明不疾不徐,甚至還很遠的樣子,可是不過才十幾秒的時間而已,就已經有一道人影出現在潛伏在這里的三人的視線里。
這個時候,這三個人的右手才悄然一動,將已經握在手中的那把啞光的黑色匕冇首插回靴鞘里,然后整個人慢慢的爬起來。
三個人的動作如出一轍,如果把這三個人重疊在一起的話,那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的動作那般。
毫無疑問,這些對于這三人而言已經完全是一種本能般的行為了。
如此一來這三個人的身冇份也就不難猜出。
要么就是暗殺者,要么就是潛伏者。
“你晚了七秒。”看到來人過來之后。中間那名潛伏于此的人開口。
聲音清脆而冰冷,但是真正讓人心中一驚的,是這個人居然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在蠻荒之地這種地方出現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但是這個女人居然可以忍受住陰冷的夜風和蠻荒之地的環境,就這么像死尸、石頭一般的趴在這里,什么動作都沒有,這可絕對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夠做到的事情。至少,在肖恩的身邊是絕對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無論是塞西莉亞還是瑞娜。
“對不起。大人。”來人聽到這名女子的質疑,立即就惶恐的跪在地上,“因為我多觀察了幾秒,所以在回來的時間才稍微晚了一點,請大人原諒。”
“有什么線索嗎?”女人沉聲問道。
“根據我目前的觀察結果來看。對方應該也是有精明和高超的斥候。”這名跪在地上的男人立即就開口回答道,“因為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布置在前方的陷阱,所以對方才停止了繼續前進,而是懸在這里露營。…很抱歉的說一聲,大人,我們的伏擊計劃大概不可冇能實現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女子問了一句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名男子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最少七成。”
女子很清楚這些由她一手訓練出來的下屬是多么的驕傲和謹慎。對于他們這些人而言,從來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般只是五成把握就已經敢冒險了,往往最高的把握也就是八成而已。只有在極少數情況下才會說出“九”這個數字。此刻能夠讓這些人回答出七成把握的,這已經等于是在表明她所制訂的伏擊計劃徹底失敗了,或許只是為了顧忌自己的顏面問題,所以才說七成。如果換成其他指揮者的話,恐怕就不是七成而是八成或者九成了。
“你去讓所有伏擊圈的人撤離。但是伏擊圈的一切擺設都照舊,不需要破壞和回收。…讓所有人先回營地集冇合”女人想了想,轉過頭對著另一名男子說道,這名男子點了點頭就立即離開,走得非常的干脆利落,給人一種干練的感覺。
等到這人走后,這個女人才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轉過頭說道:“你覺得強攻的可行性有多高?”
“勝利的幾率不到三成。”這名男子再一次沉默了片刻后,才開口說道,“我們最多只能接近到對方一百米的地方,這還是在下風口環境。因為對方的隊伍里不僅有狼人,還有地精,動靜稍大一點的話立即就會被發現…”
這樣的說法,其實是比較保守的。
女人很清楚,如果有地精和狼人的話,想要偷襲或者突襲的可能性確實不高,但是也不至于只有三成而已。因為就算偷襲和突襲不成,他們也可以依靠這一點改成近距離的沖鋒,和對方來一場面對面的絞肉機式戰爭,這個女子深信如果是正面推進作戰的話,以她麾下的兵力以及部隊的素質和實力,絕對可以輕易勝過對方。
因為根據情報顯示,對方不過只有四百余人而已,可是他們卻整整有三千人!
所以女人知道,自己這個手下肯定還有話沒說話。
“我仔細的觀察過對方的部隊了,很明顯應該是兩支截然不同的部隊。”果然,男子很快就繼續解釋起來,“除了有一支人數大概在百人左右的重步兵部隊而已,還有一支人數大概在三百來人左右的精銳部隊。…大人,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通過這些天對方的行軍動靜,紀律以及休息時的情況等等,這支部隊給我的感覺,不比荊棘之條差。”
這一次,女子熱眼里閃過一絲異色。
荊棘之條,是這名女子效忠的家族里最強的一支部隊,人數雖然不到千人,但是卻是一支真正的精銳部隊,其訓練方式之苛刻絕對堪比王國的王牌軍。如果讓肖恩來了解的話,那么他很快就會發現,荊棘之條是一支超越大多數四級部隊的準五級部隊。其戰斗力之強橫不容小覷。
當然,塞西莉亞近衛團肯定不會是準五級部隊。這名男子這么說,也只是克洛夫等人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但是這些真相,女人和他的下屬都不知道,所以一聽到荊棘之條的比喻方式,女子自然會感到驚訝。她發現,自己效忠的那位少爺還是太過于低估肖恩.康納利這位領主的,同樣他也知道,比利和銀的隕落絕對不冤。在一支堪比荊棘之條的部隊圍攻下,恐怕就算是她也要付出很慘重的代價才能逃脫。
這名女子自然就是和銀齊名的狼了。
鷹、狼、銀,這三人自然擁有各自不俗的實力和本事。
鷹極擅長追擊,尤其是在偵查和情報收集方面,她都擁有極其出色的優勢。也是最早追隨少爺的人。而狼,她雖然不擅長追擊,但是卻非常擅長襲擊、制訂各種埋伏計劃,被她盯上的人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至于銀,自然是最擅長正面攻堅,幾乎所有戰事上比較難啃的骨頭,都是由銀負責的。
而她們三人在自己的主人那里。都留有生命紙,一旦隕落的話,相關聯的生命紙就會燒毀。也正是因為銀那張生命紙的燒毀,所以狼才才知道銀已經出事。而且因為這件事,自己效忠的那位少爺已經徹底瘋了。否則的話也不會瞞著家族里的情況,將自己的私人部隊全部都投入到這里。
盡管鷹冇和狼已經勸阻過,但很可惜沒什么效果。
所以不得已。鷹和狼兩人只能聯手,由鷹負責情報收集。由狼率兵襲擊。而且這一戰還是只許勝不許敗,最不濟也要消滅肖恩目前手上掌握著的兵力,否則的話她們知道自己的主人很可能會因此而失去家族繼承人的候選權。也正是因為鷹的情報收集,所以狼此刻才能在這里設置伏擊圈——而事實上,她最開始的命令只是來接應和支援銀的,而不是在這里準備和肖恩死磕。
此刻,狼并不知道,擊殺了銀和比利的并不是塞西莉亞近衛團,而是肖恩。
“那支隸屬于肖恩的騎兵部隊呢?”
“目前正在東面和三個部落較勁,但是突破封冇鎖圈過來支援康納利爵士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這名男子繼續回答道,“最快三天,最遲五天,到時候我們要面臨的敵人將會是激增到近一千人,且遠攻近戰甚至還有騎兵的一支完整編制部隊。”
鷹的眼里,露出幾分猶豫之色:“那么其他部落你們聯系了沒有?”
“聯系了,但是愿意出手支援的只有一個部落。”男子又回答道,“另外四個部落都拒絕合作。…他們是商會聯盟那邊的人,不歸屬于我們,而且滲透工作的進行也非常困難。”
“該死!”狼很快就咒罵了一聲,整個人也顯得有些急躁起來,“鷹有沒有傳遞什么新的消息過來?”
“沒有,大人。”這一次回答的,是站在狼身邊的另一名男子。
“我先回營地,你繼續去盯著肖恩等人的動向,你馬上去和那個部落聯系,盡快和我們匯合。”狼想了一下,發現很多方法都沒辦法動用后,也不得不做出暫時停止行動的準備,“我們必須在三天內有所行動,要不然等那個叫瑞娜的瘋女人和肖恩匯合后,我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是!”兩名狼的下屬點頭之后,立即就分散開來,而狼也迅速的離開原地。
可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三人離開之后,距離他們站立位置不遠的地方突然裂開一個沙坑,然后就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睜開。這人爬出來沙坑后立即就仰天發出一聲狼嗷聲,然后不多一會就有數人立即趕到,其中就包括依姆和盧比以及另外幾名狼人,而這名從沙坑里出來的狼人也很快就把自己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依姆就已經有了決斷:“盧比,你立即回去通知大人,將這些事情稟報給大人。…你們兩個跟上去,查看敵人的營地在哪,記住一定要謹慎,反正你們可以依靠氣味分辨,千萬不要讓那個女人發現你們。而我則去盯著那個部落的動向。…到時候大人有什么吩咐的話,立即通知我們。”
“是!”盧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