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琳去哪里了?”任瑤期輕聲問道。
“剛剛傻妞突然跑了下去,靖琳怕它惹禍下去追了。”蕭靖西也小聲道。
任瑤期想問那為何不與她說一聲,不過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任瑤期不說話,蕭靖西也不說話,就站在那里看著她。
第八層塔雖然因為有窗戶的緣故亮堂了不少,不過因為周圍擺滿了書架的關系,人站在塔中并不讓人覺得有多寬敞。
蕭靖西站的位置離著任瑤期只隔了半只手臂遠,任瑤期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半響她將自己的視線移開,去打量周圍的書架:“剛剛沒有仔細瞧,這里都藏著些什么書?”
借著這個機會任瑤期往旁邊走了兩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遠了一些。
“第八層都是佛經。”蕭靖西低聲說道,隨手將離著自己最近的一個書架上的書抽出來一本,遞給任瑤期看。
任瑤期接過,低頭翻開一看,卻發現里面全是梵文。
她搖了搖頭,笑著將書放回了原處:“我不認得梵文。下面幾層呢?也都是佛經么?”
蕭靖西唇角微微翹了翹:“不是,什么書都有,只有這一層是佛經。”
“哦。”
說完這么幾句兩人之間又安靜了起來,任瑤期覺得這里似乎有些不透氣,雖然兩人說話的時候因為能聽到回音,顯得有些吵。不過她下意識地覺得還是不要安靜下來的好,所以她沒話找話地接著道:“那第九層是什么書?”
蕭靖西卻是沒有回答,任瑤期正要抬頭去看他,卻聽到他輕聲道:“我們上去看看。”
任瑤期想著。與其在這里等蕭靖琳還不如上樓去看看,她與蕭靖西同處一室說話也不好,不說話也不好,奇怪得很。
“好。”
聽到任瑤期的回答,蕭靖西便率先往樓梯走去,任瑤期跟在他身后往上看了一眼之后才發現,第九層似乎要比第八層要窄一些,樓梯卻是高陡了不少,爬起來也吃力了。
蕭靖西一邊上樓,一邊注意跟在他身后的任瑤期。提醒她小心。等到任瑤期上最后一階的時候。蕭靖西突然拉住了任瑤期的手,將她拉了上去。
任瑤期呆了呆,感覺到手心里溫熱的觸感。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左手手心開始蔓延,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燙了一下。
回過神來的任瑤期立即想要將手抽回來,可是這一次蕭靖西將她的手握得很緊,任瑤期根本就抽不出來:“你…”
蕭靖西卻像是沒有聽到任瑤期的話,他若無其事地牽著任瑤期走到了最后一層的塔頂,然后回頭對任瑤期溫柔地笑道:“最后一層是鎖著的。”
蕭靖西笑著的時候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讓人無法抗拒,任瑤期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軟,連掙扎都忘記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面被鎖上的那扇月洞門。
蕭靖西一只手牽著任瑤期。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上出現了一枚很普通的銅鑰匙,他單手將鑰匙插到了門上的鎖洞里,然后便頓住了。
任瑤期有些暈暈乎乎的:“打不開嗎?”
蕭靖西轉過頭來沖著她又是一笑,然后繼續用溫柔的語氣輕聲道:“你來開好不好?”
如果此刻蕭靖琳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狠狠地指責蕭二公子這是誘哄!還是色誘!
任瑤期以為他打不開,便點了點頭,然后又意識到自己的左手還被蕭靖西牽著,便有些羞怒地低聲道:“你先放開我!”
蕭靖西卻是不為所動地輕聲道:“你用右手開。”
任瑤期:“…”
任瑤期覺得蕭靖西今日肯定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臉皮厚得堪比城墻,可是蕭靖西硬拉著她,她怎么也掙脫不開,動靜鬧得太大也不行,只能紅著臉用右手去開鎖。
任瑤期沒有細想,若是硬拉著她的手的人不是蕭靖西,而是其他任何一個男子,她怕是寧愿從樓梯上摔下去也不會就這么任人牽著的。她從來就不是逆來順受任人擺布的性格。
任瑤期感覺到銅鑰匙上還留有蕭靖西手心里的余溫,這讓她的動作有些抖。
蕭靖西就站在任瑤期呼吸可聞的地方牽著她的手,他低著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目光溫柔,這是他第一次毫無掩飾地將自己心中的感情沉默地以不容質疑的姿態表露在任瑤期面前,讓任瑤期措手不及。
任瑤期心里慌亂得不行,手指一動,“咔嚓”一聲輕響,鎖便打開了。
任瑤期轉頭看了蕭靖西一眼,有些奇怪這鎖明明好開得很,蕭靖西為何會打不開。
蕭靖西伸手將門推開,然后牽著她進了回音塔的最后一層。
進去之后,任瑤期便愣了愣。
這一層因為是塔頂,所以進去之后里面呈一個錐形,這一層比下面任何一層都要高。而且第九層沒有書架,里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塔頂上有一些細細小小的圓孔,今日天氣晴朗,光線便透過這些小圓孔從上面灑落下來,在塔內照出無數的細小光圈,星星點點,就像是落滿了一屋子的星光。
蕭靖西拉著任瑤期走到屋子中間站定,轉頭對她道:“外面的人將這里稱做摘星樓,其實也算貼切。”
任瑤期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仔細打量這第九層塔,很快她便發現這一層雖然沒有書架,可是墻上卻是刻滿了花紋。
蕭靖西見任瑤期面露好奇之色,便拉著她走到了墻邊,讓她看仔細。任瑤期走近了才發現,墻上面密密麻麻的并不是花紋,而是字。
這些字每一個只有印在書上的字那般大小,卻是遍布了四面墻壁,甚至連離著地面有三四人高的錐形塔頂上也有,只是這些字任瑤期一個也不認識,她只認出來這些都是梵文。
“是佛經?這是怎么刻上去的?”任瑤期驚訝地問道。
先別說要花多少的時間才能在塔內刻滿這么多的蠅頭小字,塔頂離著地面這么高,就算是用梯子爬上去刻寫也很有難度。
蕭靖西摸著墻上的字,轉頭笑看著任瑤期,然后輕聲念了起來,任瑤期卻是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過蕭靖西的聲音總是與他的人一樣,有著一種令人迷醉的吸引力,尤其現在,他一字一句,語調溫柔,聲音低沉,任瑤期就算一個字也聽不懂也不由得聽住了。
蕭靖西就這樣牽著她的手,看著他,低低地念著任瑤期聽不懂的句子。任瑤期安靜地站在那里,她并沒有將手從蕭靖西手中收回,盡管現在蕭靖西手中的力道并不大,只要她掙扎就能擺脫掉。
雖然任瑤期聽不懂蕭靖西說的是什么,卻又覺得自己隱隱的明白蕭靖西在說什么。
任瑤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聽蕭靖西念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這里雖然并不昏暗,卻像與外界是兩個世界,一個只有蕭靖西和任瑤期的世界。
蕭靖西停下來之后,任瑤期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對上蕭靖西溫柔含笑的目光,任瑤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卻是感到了一陣酸澀。
蕭靖西站到任瑤期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了懷里。
任瑤期的額頭抵在了蕭靖西的胸口,聽著他胸腔里發出來的“撲通撲通”的聲響,她是后來才回想起來,這個時候蕭靖西的心跳聲好像有些不對勁,盡管現在蕭二公子外表看起來并沒有半點緊張不安或者羞澀靦腆。
兩人想起來要下樓的時候是任瑤期感覺到自己餓了的時候。雖然來的時候在蕭靖琳的馬車上用了不少點心,她還是感覺餓了。
她從蕭靖西懷里離開,低頭輕聲道:“下去嗎?”
這一次蕭靖西并沒有再拉著任瑤期不放,他嘴角邊掛著愉悅的笑容:“好。”
兩人從第九層塔頂退出去的時候,任瑤期想要問蕭靖西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墻上面寫的又是什么,是什么人留下來的,不過任瑤期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蕭靖西將門又重新鎖上,他看了看任瑤期,然后將鑰匙遞給了她。任瑤期愣愣地接過,等蕭靖西說將鑰匙交給她的用意,蕭靖西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就示意任瑤期跟她下樓。
從回音塔下來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也不需要說什么了,有些事情在今日已經都挑明了,誰也不能再裝傻。
出了回音塔,任瑤期問道:“靖琳呢?”她看了看天色,她和蕭靖西在塔里待了至少有一個時辰,蕭靖琳卻是一直都沒有露過面。
蕭靖西頓了頓,然后才道:“你別怨她,蕭家家規,她不能上去。”
任瑤期想問,為何蕭靖琳不能上去,她卻能上去?
不過話到嘴邊卻成了:“你剛說的‘一座空樓而已,之所以不讓人進去,不過是怕塔太高了,上去會有危險。’是哪里?”
蕭靖西:“…”
任瑤期瞪了蕭靖西一眼,找蕭靖琳去了。
蕭靖西跟在任瑤期后面,心里無奈又暗生歡喜。
為羞澀,悶騷又勇敢的蕭二公子~
愛他就投他一票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