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須彌菩薩再來在遼東城前時,張奎已經從天庭返回,洪錦已將十二元辰四象陣陣圖和十二元辰旗取出,就要布下十二元辰四象陣,將整個遼東城煉化。
見一道金光自西方飛來,鄭倫、陳奇和金大升,齊齊催動火眼金睛獸,騰空而起迎著金光飛去。
在玄菟城就遇到了須彌菩薩,此時一看又是他,鄭倫舉起降魔杵,就要沖過去與其搏殺。可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鄭倫師弟,不可動手,此人乃我座前侍協!”
“金霞師兄!”抬眼一看,見果然是金霞童子,在他旁邊的還有紅孩兒,鄭倫連忙止住沖勢,看了看須彌菩薩,又看了看金霞童子,撓了撓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師弟…這…”金大升來在金霞童子近前,一把抓住金霞童子腰間絲絳,將他拽到自己火眼金睛獸背上,指著須彌菩薩問道:“這廝被你收服了?”
金霞童子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金大升的大手,只能向下一指,“七師兄,咱兄弟下去說話!”
順著金霞童子所指望去,金大升見朱子真等人都抬頭望天,便揪著金霞童子降下。
須彌菩薩跟著金霞童子一起降下,身在截教眾仙環視之下,須彌菩薩就好像落入狼群的小綿羊,早已沒有了在玄菟城對陣宋度時的意氣風發。
聽金霞童子講述收服須彌菩薩的經過,眾仙都向須彌菩薩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如果是在廝殺中被鎮壓,眾仙或許不會瞧不起他,但須彌菩薩一招未出,就跪地乞降,著實讓眾仙看不起。
常昊一皺眉頭,對金霞童子道:“金霞師弟,此等不忠不義之輩留他作甚?”
常昊話音剛落,丘引大聲道:“當年我等拜在老師門下,未學道法,先學忠義。老師教誨,丘引至今不忘,我截教中人當以忠義為先,若讓此不忠不義之輩入我教中,丘引羞與其為舞。”
丘引此言一出,引來眾仙紛紛附和,在場的除了宋度,都是羅浮洞一脈最早的門人弟子,他們是姚少司教出來的。就像丘引說的,一入門聽的不是姚少司講上清仙法,而是截教忠義。
被丘引這么一說,金霞童子小臉上也是一白,他入羅浮洞還在丘引之先。名義上他是陳九公座前童子,但誰也沒真把他童子,姚少司講道也沒少了他。想起當年姚師叔的教導,金霞童子心神激蕩,看著須彌菩薩的目光中殺意不絕。
須彌菩薩差點沒哭,殺人不過頭點地啊,自己跪也跪了,拜也拜了,現在要殺自己,這不是耍人玩兒呢么。狠狠一咬牙,須彌菩薩將三品金蓮扣在手中,心想著只要這些人對自己出手,自己就和他們拼了。
眼看著那鄭倫、陳奇舉起降魔杵,宋度掏出紫電錘,一個聲音自天上傳來,“諸位道君莫要出手,且聽小老兒一言!”
眾人聞聲舉目望去,見天空金光閃閃,在金光中一白發白須老仙踏云降下。
看清老仙樣貌,余化暗松了一口氣,“是太白金星!”
其實不用余化說,在場的除了須彌菩薩,沒人不認得這位玉帝身邊的大紅人。如果按人間的職分定一下的話,這太白金星就相當于天庭的大內總管,只是他沒有凈身罷了。
從天降下,太白金星雙手抱拳,轉圈地與眾人見禮,然后說道:“諸位道君,且留此人一命!”
朱子真輕捋墨髯,沉聲道:“莫非太白與此人有舊?”
“道君說笑了。”太白金星哈哈一笑,指著那須彌菩薩道:“此人與我天庭有緣,大天尊特命小老兒下界,帶他上天為官。”
“哦?莫非天庭官位還有空缺?”聽太白金星之言,朱子真脫口問道。自封神劫后,陳九公與天庭聯手,使得天庭上九成以上的仙君、星君都出自截教門下,將天庭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如果天庭職位真的有了空缺的話,也應有截教門下出任。
以前啊,總以為上天為官,受人驅使沒有自由,是件很麻煩的事。但真的上天為官后,就會發現其中的好處。凡間有句話,叫六扇門中好修行。
在洪荒,天庭就是最大的六扇門。在天庭當差,除了每月三次點卯之外,其他時候都可以只留分身在天庭坐鎮,來去自由。還有無限的星辰之力,祭煉法寶、提升修為,都是不錯的選擇。
太白金星眉頭一挑,向朱子真遞了個眼色,戲謔地說道:“前日教主入天庭,赴娘娘瑤池金宴時說天庭還缺些炮灰。正好這位菩薩落在諸位道君手中,不知可否交予小老兒帶回天庭?”
炮灰是什么?這個問題如果讓須彌菩薩自己琢磨,任他想上幾個元會,也想不明白。但同樣的問題,落在截教眾人耳中,皆是會心的一笑。
朱子真應道:“既然大天尊下旨,貧道師兄弟莫敢不從!”說著,朱子真向金霞童子使了個眼色。
金霞童子張口念了幾遍緊箍咒,將那須彌菩薩疼得滿地打滾,把一直扣在手里的三品金蓮都丟出去了。
見那滾落一旁的三品金蓮,常昊冷笑道:“這廝真是不老實,還想著行那魚死網破之事。”
過去撿起三品金蓮,楊顯將三品金蓮遞給金霞童子,金霞童子熟練地其收起。雖然這三品金蓮中仍有須彌菩薩的元神烙印,但金霞童子不在乎。他倒萬不會因這點小事去驚動陳九公,金鰲島上多少準圣,求誰不行啊!
楊顯指著那須彌菩薩道:“太白可要小心了,這廝不大老實啊。”
太白金星淡淡一笑,翻手取出素色云界旗,“勞道君掛心,小老兒下界時,得娘娘賜下聚仙旗,想他也鬧不出什么事來。”
素色云界旗,五方旗之一,但在天庭上,卻被喚作聚仙旗。想當年第一次開蟠桃宴時,那些被陳九公逼入天庭的洪荒散仙,皆分出一縷元神,附在素色云界旗上,從此我命由人不由我,生生死死盡在王母娘娘的掌控之中。
一頭是如狼似虎的截教群仙,一頭是“和藹可親”的太白金星,須彌菩薩還是沒有拼命的勇氣,只能分出一縷元神,從此再無自由可言。
看到須彌菩薩已被天庭收服,金霞童子連忙抬手一指,須彌菩薩頭上的金箍飛起,落在金霞童子手上,被他收入豹皮囊中。
太白金星收了須彌菩薩后,并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向須彌菩薩下達第一條命令。太白金星一指那遼東城,對須彌菩薩道:“如今你已入我天庭,當為我天庭效力!佛門上下挑動人間刀兵,其罪當誅!現命你在前引路,好叫截教諸位仙長能誅殺旁門左道,還人間一片安寧!”
聽完太白金星的吩咐,須彌菩薩只覺得眼前一黑,這是什么差事啊?自己要真這么做了,可就把那白蓮古佛給害死了,以后佛門還能饒了自己?不出天庭還好,恐怕一出天庭就要遭災啊!
但看著面容慈祥,卻眼冒寒光,手在素色云界旗上不斷摩挲的太白金星,須彌菩薩一咬牙一跺腳,以蚊子一般的動靜說道:“隨我來吧!”簡單的一句話,好像抽空了須彌菩薩全身力氣,顫顫抖抖地向遼東城上飛去。
眼看著須彌菩薩雙手結印,打在籠罩遼東城的佛光上,佛光上便開了一道口子,丘引一挑大拇指,沖著太白金星,“太白好手段!”
“不敢,不敢!”太白金星連連擺手,往東方一拜,“這是教主所授,教主說這叫投名狀!”
眾仙聞言哈哈大笑,朱子真一甩袍袖,朗聲道:“吾師大才!”說罷騰空而起,緊隨須彌菩薩身后,飛入遼東城中。
見朱子真孤身入城,楊顯連忙對洪錦說:“師弟速速布下十二元辰四象陣,莫要走了那白蓮。”說話間,也飛身進入遼東城中。與他同去的,還有常昊、吳龍、戴禮、金大升、高明、高覺。
鄭倫、陳奇也想跟著入城,但卻被張奎、丘引攔下,四人在洪錦布下十二元辰四象陣后,坐鎮四方。余化、金霞童子、高蘭英、宋度、太白金星圍在陣中四象臺前,為洪錦護法。
當白蓮古佛看到須彌菩薩時,臉上露出無比驚訝之色。在須彌菩薩要回靈山搬救兵時,白蓮古佛就猜到他是要跑,而且跑了就不會回來。沒想到他竟然能去而復返,一時間白蓮古佛心內還有些隱隱自責,自責自己錯怪了這須彌菩薩。
須彌菩薩看到一臉震驚的白蓮古佛,向白蓮古佛一拜,帶著哭腔地說道:“古佛,弟子身不由己,還望古佛莫怪。”
“嗯?”此時那幾人已穿過白蓮古佛布下的十二玲瓏佛光陣,白蓮古佛心中隱約有些感覺,但真沒想到須彌菩薩敢背叛佛門。
定海珠迎面擊來,白蓮古佛雙眼瞪得溜圓,又驚又怒地看著須彌菩薩,咬牙切齒地道:“須彌,好狗膽!給我死來!”說話間,白蓮古佛祭起九品白蓮護身,持白蓮雙劍直取須彌菩薩。
須彌菩薩自知理虧,哪還敢和白蓮古佛動手,連忙向遠處奔逃。兩道青光將白蓮古佛攔下,高明、高覺齊指白蓮古佛喝道:“白蓮,今日就是遭劫損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