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氣勢
荏苒的時光如白駒過隙，彈指間，又是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銘劍鋒的后山，處處懸崖陡壁，云霧環繞，一個少年身著外門弟子制式青衣，手持一柄百煉精鋼長劍，在陡峭的石壁間騰挪轉移，劍風呼嘯。
此處地勢險要，又處于風口位置，每時每刻，都有一道道凌冽的罡風席卷著繚繞的云霧直貫下來，不斷地轟擊著江文的身體。風力無形無質，是天下最為柔軟的東西，但是從萬丈高空刮下來的罡風卻是凌厲之極，一個不小心，就與肯能會被刮下千丈懸崖，粉身碎骨。
唰！唰！唰！....
江文頂住罡風的壓力，迅捷的接連刺出數十道劍光，凌冽的劍光瞬間將周身的云霧絞成碎片。
仿佛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他練劍的時間越長，出劍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到了最后，一口氣的時間里，他能夠瘋狂的劈出三十六劍。出劍速度之快，如同一道罡風，劍身與風力融為了一體，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劍光，哪里是風力。
到了這種地步，江文的‘狂雷斬’劍訣已經是修煉至小成之境。
“狂風斬，破！”
感覺劍光的速度已經達到了自身的極致，江文驟然一聲爆喝，強行提起丹田內的真氣，瘋狂的注入手中精鋼長劍之中。
而后一瞬間，他的身形驟然高高躍起，從巨石上凌空撲殺而下。
霎時間，閃爍在空中的數十道劍光驟然合為一處，如同流星一般墜落下來。旋即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對面的巨石上被劃出一道深三寸，長達數米的恐怖劍痕。
收劍入鞘，江文迎風而立，站在懸崖邊苦苦思索。
真氣的劇烈消耗，讓他渾身的氣血翻騰不休，不僅呼吸急促，就連皮膚也變成了一種鮮艷的紅色，好似被太陽暴曬過一樣。
過了片刻，他的呼吸變得平穩，目光從面前的劍痕上轉移開來，自言自語的嘆道：“難怪王均執事一直勸我轉修其他的武技，原來這狂雷斬劍訣修煉起來竟然如此的困難。借助精神力的牽引，我在一秒鐘之內，能夠接連劈出三十六劍，但卻仍然沒有真正領悟這一套堅決的精髓，莫不是我走的路錯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江文的修為也從最初的蛻凡境四重天，晉升到了現在的蛻凡境六重天的頂峰。除去每日清晨與傍晚定時修煉龍象般若功之外，他幾乎是把全部的時間都用來鉆研‘狂雷斬’劍訣。
狂雷斬是一部劍法秘籍，統共記錄了兩招劍法，分別為‘狂風斬’和‘奔雷斬’。秘籍原本的書頁后面，有一部分被撕掉的痕跡，大概有三十多頁的內容遺失，想來就是這一部劍法被稱為殘本的原因。
經過兩個月時間的修煉，江文已經將第一式‘狂風斬’修煉至小成之境，而且他隱隱約約可以感應到，自己距離大成之境只剩下短短一步的距離，但是始終有一層薄薄的隔膜擋在他的面前，似乎只要輕輕一捅就可以捅穿這層膜，但他卻一直不得要領。
“咦？有人！”
就在這時，江文眉頭一顫，忽覺一股強大的氣息在快速靠近，毫不猶豫的，他順勢拔出長劍，對著來人的方向狠狠一劈。
一道劍風呼嘯，劈開了江文面前的云霧，露出了面前一個妙曼的身影。
就在距離江文十米開外的一塊巨石上，一個年約十七八歲，身穿雪白勁裝的婷婷少女負手而立站在那里。她的身材略顯單薄，看似弱不禁風，但江文的精神力在靠近她的時候，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這一個多月來，一直是你在這里練劍？”
看到江文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少女的臉上微微露出驚訝之色，隨即櫻唇微動，如同鶯啼般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外門弟子江文，見過鄒師姐！”
江文腦海中記憶閃爍，立即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然后連忙收起長劍，恭敬地行了一禮。
眼前這容貌氣質俱佳的少女，正是銘劍鋒三十六名內門弟子中排名第七的鄒蓉，據說其一身修為早已經達到了先天境后期，即便在凌云宗十二峰所有五百名內門弟子中，也名列前茅。
這個時候，鄒蓉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最近一年來，她一直在江文對面的一處懸崖上修煉，直至一個多月前，他忽然聽到對面有劍風呼嘯之聲傳來。
最初時，對方劍法稀疏，劍風呼嘯之聲零亂而無力。但此后日復一日，她分明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劍法每時每刻都在快速的精進。就在剛才，她忽然聽到見到對面懸崖上一道凌冽的劍光閃過，哪怕是隔著上百米的距離，依然氣勢凜凜。
她知道，這是對方的劍訣已經接近大成之境的表現。幾番思量之后，她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來見識見識這一位陌生的‘天才弟子’。但卻不曾想，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只是一位十二三歲的稚嫩少年，而且還是一位外門弟子。
“你修煉的，可是狂雷斬劍訣？”
看到江文認出了自己，鄒蓉也不再矜持，慢步走到江文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才開口追問了一句。
“正是！”
江文不卑不亢，認真的回答道。
對于外門弟子來說，玄階武技絕對是難得的絕學，但是對于鄒蓉這樣的內門弟子來說，想要得到一門玄階武技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江文根本沒有必要隱瞞。
“你練錯了！”
出乎預料的，鄒蓉沉思了片刻，開口指點道：“你的悟性不俗，但卻走錯了方向，狂雷斬劍訣的精髓不在于‘快’，而在于‘勢’的運用。”
說到這里，鄒蓉自己心中也納悶不已，平日里追求她的男弟子也不乏天才，但她都不假以辭色，但今天卻竟然主動對江文這個外門弟子產生了興趣，而且還開口指點。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請師姐指點！”
聽到鄒蓉的話，江文眼前一亮，旋即鼓起勇氣，挺起手中長劍指向了鄒蓉的眉心。
他知道，只要晉升先天境，就自然而然可以領悟‘氣勢’的妙用，鄒蓉開口指點的目的，也是讓他知難而退。但是偏偏他有一顆不服輸的心，更想要見識見識先天境修士的‘氣勢’到底有何神秘之處。于是乎，他向鄒蓉發起了挑戰。
“你真的很不錯！”
鄒蓉那一雙如同星辰般璀璨的雙眸中，頓時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旋即笑道：“我修煉的是玄階低級武技流云十三劍，自身領悟的是‘流云劍勢’，雖然與狂雷斬中融入的劍勢截然不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希望你能夠從中有所領悟！”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鄒蓉揚手一揮，驟然之間風云變幻。
環繞在懸崖峭壁之間的云霧紛紛朝著鄒蓉手心匯聚，片刻之后，滿天云霧化作一柄丈許長的巨劍，朝著江文的頭頂當頭斬下。
“這就是先天境高手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
江文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劍芒在眼前放大，心中如同時翻起了驚濤駭浪一般，各種念頭，思緒翻騰不休。
這一劍玄奧莫測，似乎已經不再是劍法，而是一條云龍在空中來回變幻，當著氣勢磅礴的劍光迎面襲來的時候，江文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躲閃，都根本躲不開這一劍。這種如芒在背的極度危險感覺，讓他頓時冷汗齊出。
云霧演化的巨劍，在降臨至江文頭頂的一瞬間，轟然爆裂開來，化作片片云霧紛紛消散。就在這一瞬間，江文那滿是震驚之色的瞳孔中，卻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原來如此！所謂的氣勢，就是對精神力的一種簡單運用！”
在鄒蓉凝聚云霧巨劍的時候，江文的精神力場，清楚地撲捉到一股隱晦的精神力波動。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當云霧巨劍在自己面前消散的一瞬間，他清晰地感應到了一股屬于鄒蓉的精神力快速消退。
作為一名曾經的S級精神異能者，江文的精神力等級曾一度達到七階精神念師的高度，他對于精神力的理解和運用，絕對遠超鄒蓉百倍。
雖然在經歷奪舍重生之后，他的精神力等級下降到了一階精神念師的水平，但精神力總量卻比鄒蓉這一位先天境高手還要高出一籌，自然輕而易舉的就能夠勘破所謂‘氣勢’的秘密。
“狂者，勢也！風者，快也！以氣御劍，勢如狂風，是為狂風斬！”
這個時候，江文仔細回憶‘狂雷斬’秘籍的內容，突然之間，一句關鍵的詞句映入腦海，他的心中頓時靈光一閃：這正是‘狂風斬’的要訣。
以氣御劍，顧名思義就是用真氣來催動手中的劍，讓劍訣的速度更快，威力更強。勢如狂風，就是要在出劍之時，將自身的精神力凝聚起來，模仿狂風的‘氣勢’融入劍法之中，如狂風呼嘯一般席卷而出，無堅不摧！
“哈哈，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悟透了‘狂雷斬’劍訣的奧秘，江文哈哈一笑，立即提起手中長劍，從地上一躍而起，落在了一塊平整的巨石上，然后接連向空中揮出數十劍。
最初的時候，江文的動作還有些生疏，能夠清楚地看到長劍在空中留下的殘影。但到了最后，江文的速度快到了極致，整個身體都消失了行跡，空氣中只見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和一連串的‘嗤嗤’破空之聲。
這一刻，江文能夠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長劍，在精神力的牽引下，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一劍快似一劍，一劍強似一劍，接連不斷的揮出，任何擋在面前的敵人，都會被連綿不絕的劍光撕成碎片！
“狂風斬，破！”
待到劍光的速度達到極致，江文驟然一聲爆喝，浩瀚的精神力從體內噴涌而出，紛紛融入手中精鋼長劍。
霎時間，劍光的速度突破了音障，只聽得空中響起一聲尖銳的爆鳴，磅礴的真氣在劍身內急劇的壓縮凝煉，匯聚成一道尺余長、無形無色的透明劍芒，從劍尖吐出，含而不露。
一聲轟隆巨響，擋在江文身前的一塊萬斤巨石被劍氣掃中，竟然轟然爆裂開來，碎裂成上百塊拳頭大小的碎石，四散炸開。
“哈哈，這一招狂風斬終于修煉成了！”
一劍之威竟然恐怖如斯，就連造成了這一切的江文也不由得為之咋舌。剛才那一番修煉，已經耗盡了他體內的真氣，但身體的疲憊卻掩飾不住他臉上的驚喜。
以氣御劍，勢如狂風！
到了這個地步，江文已經將狂雷斬劍訣的第一式狂風斬修煉至大成之境，他能夠輕易將自身的氣勢附著在劍身之上，使得劍法的威力在瞬間增強數倍，哪怕是修為比他高出一級的蛻凡境七重天修士，也絕對擋不住他全力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