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帶著陳到和鮑燕馬不停蹄地往洛陽趕去。
從長安到洛陽并不是很遠,沒有耗費太長的時間。
趙飛第二次來洛陽,采取的態度和第一次來是一樣的。
速度辦事,不在洛陽停留,這里的水太深了,在漢朝還沒有亂起來的時候,在這里隨隨便便得罪一個人,都可能要了趙飛的命。
趙飛和陳到進了洛陽城,直奔著吏曹官衙而去。
與西漢相比,東漢官制的最大特點就是,“雖置三公,事歸臺閣”。
三公權利被極大地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尚書臺”和六曹機構權利的大大加強,這也是后來“三省六部制”的雛形。
東漢不設丞相(曹操任丞相是特例),刺史成為一級地方長官,地方軍隊的職權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在加強封建中央集權方面,光武帝做的是非常不錯的,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筆。
只是現在漢靈帝昏庸無能,又把刺史改為了州牧,將地方的政權和軍務都交由了州牧管理,主動將自己的權力下放了。
吏曹和以后的吏部是一樣的,負責管理官員的升遷和降職。
趙飛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因此送了一些錢財后,很順利地就拿到了官印和官署文牒。
趙飛只想盡快把事情辦完,雖然錢財已經不多了,但也不是在這個時候節省。
趙飛出了吏曹官衙后,想想還是不去拜訪感謝張讓了。
一來他確實是沒錢了,去見張讓總不能空手而去吧,二來他也是不想和張讓牽扯太深,要是被人認定是閹黨一派,名聲臭了,那日后就沒有人才會來投靠他了。
等日后到了江東,有錢了,再派手下來洛陽給張讓送禮,自己本身的話,還是和張讓拉遠一點關系吧。
張讓身為十常侍之首,天天和世家大族斗,要做的事情不少,趙飛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沒有入他的眼,轉眼也就忘了趙飛這個人。
趙飛這次來洛陽述職,沒有登門拜訪向張讓感謝,等日后趙飛再派人來送禮的時候,張讓倒也沒有太多的怪罪。
趙飛現在辦好了事情后,也不在洛陽多加停留,就想盡快出發去長安和張遼他們會合。
不想沾惹麻煩,可有時候麻煩就會自己找上門來。
趙飛還沒有出洛陽,就被人攔了下來。
“請問你是…”趙飛拉住馬,滿臉笑容,看著前面幾個仆從打扮的人,非常客氣地問道。
“你就是從西涼出來的趙飛吧?”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上前語氣輕佻地說道。
“哼!”陳到和鮑燕聞言都是冷哼一聲,怒視著這幾個奴仆。
趙飛對這幾個明顯是仆從的人,滿臉笑容,也算是很客氣了,好歹也是郡守,小小仆從不上前行禮也就算了,居然還這般地不客氣。
趙飛揮手攔住陳到和鮑燕,他心中也有了些怒氣,不過他知道宰相門前七品官的道理。
“在下正是趙飛,不知道爾等所為何事?”趙飛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嚴肅地說道。
陳到和鮑燕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了,一怒之下,渾身殺氣就放了出來,明顯把這幾個仆從給鎮住了。
那個領頭的仆人先是嚇得腿一軟,接著聽到趙飛的回話,想到他這次來的事情,想到他身后的靠山,原本顫抖的雙腿,又堅硬了起來。
“是就好,我家主人找你,來吧,這里可是朝都,可不是西涼那不毛之地。”
趙飛聞言一愣,找,誰會找他?似乎在這洛陽沒有認識的人吧。
不過趙飛看著前面幾個擋著去路的仆從,顯然不去是不行了。
對于這仆從囂張的話語,趙飛并沒有太放在心上,犯不著和這些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一般見識。
敢在洛陽城說話都這般囂張的刁奴,身后肯定是一方大勢力,趙飛犯不著因為幾個刁奴而得罪了身后的勢力。
“好,那你帶路吧,”趙飛開口說道。
那幾個奴才見趙飛答應了,都是唯恐天下不亂地冷笑了幾聲,顯然是嘲笑趙飛膽小。
趙飛臉上浮現出一陣怒色,“幾個狗奴才,我是看在你家主人的面子上,一開始才不和你們計較而已,我是尊重你們家主人,而不是怕了你們這幾個狗東西,本官是郡守,幾個做奴才的賤民都敢瞧不起,是認為你家主人的敵人不夠多,還是認為你家主人與全天下為敵也不怕。”
趙飛做了這么長時間的主公,身上自然也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氣場,此時一番誅心之論說出來,頓時讓這幾個刁奴老實了很多。
走的路程并不長,趙飛停下的時候,看著眼前的王家府邸,這時才明白是何人,又是因何目的來他了。
王家,趙飛一直都沒有把王祥的事情忘記,只是他沒有想到王家會這么快找到他。
王家這代的家主是王允,趙飛在仆從的帶領下,和陳到鮑燕三人一起進了王府,在大廳里見到了王允。
王允身邊還有十多個人,應該都是王家的主事之人。
“屬下趙飛(陳到、鮑燕)見過王大人,不知道大人找屬下來,所為何事?”趙飛三人立刻上前行禮道。
“趙大人,請坐,上茶,此番請你來,是想問一下張掖郡前任郡守的事情,”王允很客氣,滿臉和氣,倒是出乎了趙飛意料之外。
“王祥王子瑞大人?大人是想問子瑞大人具體的身死情況嗎?”趙飛在旁邊坐了下來,一邊假裝問道,一邊在腦子里快速地轉動起來。
“不錯,前些日子因為羌胡叛亂,洛陽和張掖郡的消息全部中斷了,結果現在才得到趙大人稟報的消息,整個張掖郡除了官武縣和昭武縣,其他縣城都被叛軍占領,連子瑞也死了,后來聽說整個張掖郡都被趙大人給收復了,因此這次就是想問問趙大人,究竟子瑞是怎么死的?“王允依舊是笑容滿面地說道,王祥是他王家的子孫,提到時,臉上也沒有什么痛苦之色,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死了而已。
但是趙飛知道,王家為了王祥,特意把他叫來,顯然這王祥在王家還是有些地位的,王允臉上不動聲色,只能說他是一個老狐貍。
“這應該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時候屬下才剛剛去昭武縣上任,”趙飛裝作滿臉回憶的樣子,開始演戲了。
“羌胡聯軍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起兵作亂的,一開始兵鋒甚是銳利,其中一個叫邊章的叛軍首領,率軍攻下了武威郡,直逼著張掖郡而來。”
“郡守大人麾下的人馬太少了,更關鍵的是地處西域,那里漢人稀少,絕大多數都是羌族和胡族部落,這些部落不僅不應招加入官軍,反而還會加入叛軍,一同造反。”
“郡守大人雖然拼死防守,但奈何兵力太少,只能一步步地收縮兵力,意圖在官武縣全力防守。”
趙飛喝了一口茶水,一邊偷偷觀察著王允他們臉上的神色,看著這十多個人都是聽得入神的樣子,心中很是滿意,一邊在腦海里整理著接下去的思路。
“屬下所在的昭武縣還在官武縣西面,才沒有像其他縣城一樣被叛軍攻破,雖然昭武縣兵力微薄,但屬下還是率了所有的人馬,準備去官武縣助郡守大人一臂之力。”
“可是屬下無能,在去官武縣的半路上,居然就遇到了叛軍,當時屬下知道官武縣已經被叛軍攻下了,心中大亂,結果被叛軍打得大敗,逼不得已領著敗軍回到昭武縣,意圖依靠城墻,做最后的防守,不過后來叛軍并沒有來,屬下僥幸留下了一條性命。”
“后來屬下才知道,叛軍是截斷了河流,派了一半的人馬繞過了官武縣,前后夾攻,郡守大人沒有防備后面還有敵人,大意之下就被叛軍攻下了官武縣,”接著趙飛就把邊章用計繞過官武縣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因為郡守大人誓死反抗,給叛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后來叛軍退軍不再進攻昭武縣,也是因為傷亡太重,天氣寒冷的原因,可恨那邊章,為了泄憤,居然下令屠城,整個官武縣無一人幸存,”趙飛說到這里,那是涕不成聲。
趙飛觀察過王允他們的神色,對他還算客氣,顯然是不知道一點情況的,那就說明官武縣確實是應該沒有知情人逃出來了。
趙飛心里松了一口氣,這王祥的死亡就可以隨便編了,反正邊章已經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去吧,王家也沒有辦法求證了。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趙大人也不需要太過傷心,這次貿貿然叫趙大人來,真是唐突了,還望趙大人多多海涵啊,”王允略有些唏噓,對著趙飛開口說道。
趙飛聞言松了一口氣,顯然已經把王允糊弄過去了。
“那王大人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屬下就告辭了。”
“嗯,趙大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趙飛帶著陳到和鮑燕,三人行了一禮后,就向著王府外走去。
王允這十幾個人,望著趙飛他們遠去的背影,一直沒有動。
等趙飛走遠后,其中一人急不可耐地說道:“族長,怎么這么輕易就讓這趙飛離開了?這小子說話斷斷續續的,一聽就知道是不盡不實的,多聊一下,肯定可以套出些東西出來。”
趙飛太低估古代的人了,也太高看他自己了。
之前趙飛騙過了關羽,騙過了張角,他就自認為演技不錯,回到后世也可以拿個影帝獎了。
可是趙飛也不想想,他騙關羽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個郭佑的假名字,關羽并沒有過多地詢問他,而騙張角的時候,則是他在之前去廣宗的路上,有了足夠的時間思考說辭。
而這次王家,是突發的事情,趙飛事先根本沒有準備,這么邊想邊說,王家這十多個元老人物都可以看出來,更別說王允這個王家族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