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在縣申視臺異軍突起,有人說她運氣好,抱上了金澤滔這條粗腿。
金澤滔年紀不大,卻是縣電視臺的常客,只要沾上金澤滔的名字,總會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新聞點,不引人注目都難。
也有人猜測,莫非金燕和金澤滔有某種沾親帶故的裙帶關系,不然,憑什么電視臺這么多美女記者,金澤滔非要每回都要親自點名,讓貌不驚人的金燕隨隊采訪。
金燕順利轉正,成了電視臺不多的有正式編制的記者,有消息靈通者稱金澤滔親自給臺長打了電話。
各種議論都有,唯獨沒人認可金燕的能力和勤勞。
采訪完成后,金燕禮節性地拜訪金澤滔,她也知道金澤滔不愛上鏡,但喜歡談天說地。
作為記者,她的新聞神經比一般記者要靈敏,金澤滔只是把安排采訪的背景和初衷一說,金燕就大為佩服。
現在正是經濟轉型的關鍵期,市場經濟的各種負面因素已經深刻影響了社會生活,拜金主義和享樂主義盛行,道德滑坡,人性淪落。
然后就重點提出一個疑問,我們的社會還要不要雷鋒,還要不要好人?好人要不要好報?我們不能人為地讓好人變成壞人,更不能讓熱心人家心。
今天我們可以讓余秋生蒙冤,那么明天呢,誰還會愿意給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人有禍福旦夕,誰都需要他人幫助。
我們的社會需要好人,好人需要有好報!
金澤滔侃侃而談,金燕奮筆疾書。
金燕離開辦公室時,忽然扭頭說:“金局長,謝謝你的電話,我已經順利轉正。”
金澤滔茫然抬頭:“啊,沒事,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金燕嫣然一笑,心里不由得黯然神傷,原本她還以為,能順利轉正是得益于自身的努力和刻苦,卻原來真如傳言,是金澤滔打了電話。
但隨即,又暗暗高興,能為金局長賞識,也是一種能力的體現,只能責怪電視臺領導有眼無珠,我這匹千里馬卻要被金局長發掘。
金燕栩貌平平,但此刻這回眸一笑,卻讓他有驚艷的感賞。
金燕的采訪安排在六點半檔的浜海新聞播出,剛開始,陸陸續續有普通市民打來電話,詢問好人余秋生有沒有被釋放,然后,越來越多的人打來電話。
最后,電視臺值班室的電話一直處于在線狀態,市民的電話就打到縣委縣政府的值班室。
到后來,這股風越刮越猛,也不知道怎么地,縣委大院內所有領導都接到了陌生市民要求釋放好人余秋生的電話請求。
杜建學、謝道明等縣領導在余秋生被拘后,一直提心吊膽地提防著汽配廠工人集體上訪,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終于風平浪靜,天下太平。
盡管拘留了余秋生有些波折,接到許多說情電話,但總歸費些口舌還能應付。
只要汽配廠工人不摻乎其中,局面前都好控制,但入夜后,筋疲力盡的杜建學縣長等領導剛剛松了口氣,電話和傳呼就鋪天蓋地而來。
起先還是一些市民打電話責問,怎么能抓好人余秋生,杜建學縣長十分費解,什么時候暴君余秋生成了好人,我怎么不知道啊?
最后還是曲向東給解了謎團,說:“看看今晚的浜海新聞吧。
杜建學一看時間,早過了播放時間,連忙讓秘書裘星德聯系電視臺,送一盤新聞錄像帶拷貝。
杜建學還沒等到錄像帶送到,王如喬電話就來了:“建學縣長,亂彈琴嘛,怎么能胡亂抓人,不要冤枉了好人,妥善解決好這件事,不能讓這事情發酵過夜。”
杜建學縣長還在發呆時,謝道明副縣長倉惶來到他家 杜建學還好,畢竟是一縣之長,哪怕是王如喬書記批評也還比較隱晦。
謝道明作為省稅務局調查組的陪同領導,就沒那么好運了,王如喬書記和曲向東副書記的批評根本不留情面。
不說這對難兄難弟大眼瞪小眼一起坐著發呆,且說省地調查組的遭遇。
首先是陪同的地區財稅局長,接到了地區行署領導的電話責難:“你們調查組在浜海搞的啥名堂嘛,不是說要調查新征管法的貫徹落實情況,怎么跑汽配廠抓人了,抓人也沒錯,可抓錯人就不對了,抓錯壞人還好交代,可你們偏偏抓了個好人,這讓我們行署怎么向全地區五百多萬人民交代,趕快放了好人余秋生,搞啥名堂嘛!”
省局調查組劉儉副局長就在身邊,地區局局長還不好說這不關我們地區局的事。
但聽領導的言下之意,余秋生仿佛成了萬家生佛,十世善人,好象好人余秋生受了委曲,全地區五百萬人民都受了委曲似得。
他卻不知,暴君余秋生現在已經被典情發酵成浜海乃至永州的好人代表。
地區局長還在委婉地解釋時,紀檢組長姜正暢又接到了地區紀委領導的電話,那是罵得一個狗血噴頭。
劉儉副局長還目不斜視地,和幾個省局處長認真收看越海新聞,只是聽著永州地區局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情,看著兩人誠惶誠恐解釋的聲音就知道,兩人一定是觸了霉頭,而且是大霉頭。地區局兩位領導放下電話,正在分別斟酌著怎么措詞跟省局領導解說,房間電話就響了。
劉儉局長慢條斯理地拾起話筒,卻象觸了電似的,身子按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
幾個心腹處長知道這一定是陳建華局長打來電話,連忙把電視的聲音調到默音,還向地區局兩位領導比劃著安靜的手勢。
其實兩位局長都埋著頭沉思,哪有說話。
幾個處長目不轉睛地看著劉儉局長,劉儉局長剛才還寬厚挺直的身軀慢慢地變矮,漸漸地隨著嗯嗯的應答聲佝僂起來,直到放下電話,身軀就快趴桌上了。
劉儉局長收了話筒,腰板一下子就又重新挺直起來,只是剛才還謙恭祥和的眼神漸漸地凌厲起來,他掃視著恭敬地看向自己的眾人,目光最后凝聚在破鼻子處長身上。
受傷的處長知道剛才陳建華局長肯定提及到自己,摸了摸還有些生痛的鼻子,只覺得能引起省局領導的關心和重視,就是再被人捶上一拳,那也是甘之如飴。
劉儉局長卻象被挨了一巴掌十分受傷的樣子,指著破鼻子處長,破口大罵:“混漲東西,自己不小心撞上了櫥窗,卻胡亂攀咬他人,攀咬他們也還罷了,偏偏攀咬上好人余秋生。你良心都教狗吃了,人家好心牽扶你,還幫你上藥療傷,你反倒誣賴他打人。馬上給我滾出去,隨時接受省局紀檢組的調查!”破鼻子處長張口結舌,一時間腦筋還轉不過彎來,明明我是受迫害者,卻反而成了迫害者。
明明挨了一頓老拳,卻反而成了自己沒事干撞鼻子玩。
明明自己在挨了那一拳后,所有人都距離自己老遠,唯有這個面目可憎的老頭,卻咧著被劣質煙草熏得烏黑的牙齒,朝自己噴著中人欲嘔的口臭,猙獰地笑!就這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壞老頭,從劉儉局長嘴里卻成了好人余秋生。地區局長和紀檢組長看自己的眼色都象看壞人一般的嫌惡,難道我真是自己撞了鼻子,然后攀咬上好人余秋生?破鼻子處長自己也糊涂了。
劉儉局長一看破鼻子處長這副目瞪舌撟的模樣,就斷定自己上了他的惡當,念及往日他還算殷勤隨侍左右的苦勞,也沒了怒氣,長嘆一聲:“好好反思一下,寫份深刻的檢討書,隨時接受組織的調查。”
言罷,揮了揮手,就象趕蒼蠅一般,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余事就看天意了。破鼻子處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劉局長的房間,漿糊一般的腦子里卻只有一種想法,我不是代表組織調查金澤滔嗎?怎么反而組織要調查我?
金澤滔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一個人占據了雙人沙發大部分空間,張晚晴可憐兮兮地被擠在角落。
金澤滔一邊享受晚晴姑娘的香艷侍候,一邊欣賞著金燕子關于好人余秋生的新聞報道。
看完這則新聞,金澤滔就關了電視,毛手毛腳地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只坐了半個屁股,還有半個屁股卻懸在半空的張晚晴身上。
他卻不知道,他出于對老廠長高風亮節的敬意,把暴君余秋生打造成良善好人,卻在無意間打響了對省地調查組的反擊第二彈。
在這個家里,金澤滔就是個魔王,隨時蹂躪越來越柔弱的晚晴姑娘。
你瞧,剛放下筷子,溫飽解決了,就開始追求高層次的人生享受。
張晚晴一邊竭力反抗著他的魔爪,一邊快樂地哼哼,也不知道是痛還是樂,兩人廝磨良久,都感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張晚晴只好把身體蜷縮成鴕鳥狀,裝作聽天由命的弱女子模樣,引得金澤滔嗷嗷叫就作惡少欺凌民女狀,急不可耐地一個餓虎撲食,把嚶嚶啜泣的弱女張晚晴壓在身下。
一會兒功夫就把弱女子張晚晴剝得精光,抖抖索索地在他懷里直哆嗦,倒象頭待宰的小白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