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的審訊工作,依舊在進行著,一遍遍的反復審問,也是讓洪浩頗為的疲憊,牛兵代替了韓大根,接著詢問了起來,“洪浩,你什么時候刑滿釋放的?”
“去年年十一月份。”洪浩機械的回答著。
“出來后你都干什么?”牛兵問道。
“在家閑著,后來去當商場當了四個月保安,他們知道我是刑滿釋放人員,就找個理由把我辭了。”
“當保安多少錢一個月?”
“四百五。”
“還能找其他的外水嗎?”
“能找什么外水?頂多就拿點東西吃。”
“辭去保安你干了些什么?”
“沒干什么,就在家里。”
“那你吃什么?用什么?”
“吃飯家里有,我又不用花錢,我也不怎么出門,偶爾出門也是朋友請客,需要我用什么?”
“刑滿釋放后,你就沒有做其他的?”
“沒有。”
“那你給朱慶的兩萬元錢是哪里來的?”牛兵忽然的問道,他問那一系列的內容,也就是為問這么一句話打基礎,兩萬元錢,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這不應該是洪浩這樣的人能夠拿出來的,他的家里,也不太可能拿出兩萬現金,能夠隨手拿出兩萬現金,這洪浩大概也不至于來綁架勒索了。
這洪浩能夠拿出兩萬元現金,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他們根本就是受雇的,那兩萬現金,是雇主給的訂金之類的;另一個可能,則是他們還干過其他的案子,這兩萬元是他們作案的贓款。這兩種可能性,牛兵卻是更傾向于第一種可能,這洪浩,是受雇綁架姚丹枚。
如此猜測,自然并不是空穴來風,在進機械廠的時候,牛兵就懷疑這一點了,據他所知,這機械廠,目前正在準備改制,企業的改制的具體情況他不是很明白,可也知道一些,企業改制,在他的理解,就是將國家的企業,變成私人的企業。機械廠雖然境況越來越糟糕,可畢竟曾經是縣里最大的企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的一個企業私有化,這其中牽涉的利益,也必然是無比巨大的,這么一個巨大的蛋糕,自然是誰都想要分一杯羹,而有著條件的那些廠領導,誰不想把這機械廠變成自己的?機械廠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就是這些廠領導爾虞我詐,爭權奪利造成的后果,正如古人說的,窮廟富方丈,國有企業搞不好,不是什么項目的原因,而是這些領導都只顧自己的利益,都在盤算自己的小九九。
而余慧敏作為機械廠的廠長,作為機械廠的一把手,更有著一個國資委副主任的丈夫,在這么一個利益鏈中,肯定是非常關鍵的,最為有力的爭奪者。那些競爭對手正面爭不過她,對她的家人下手,也就比較正常了。牛兵如此的猜測,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那個索要贖金的電話。
那個索要贖金的電話,是打給姚丹枚的家里的,她父親接的電話,原本,牛兵還猜測劫匪知道姚丹枚家里的電話,是從姚丹枚嘴里問出來的,而根據目前了解的情況看,顯然不是如此,根據蕭影的詢問結果,姚丹枚沒有告訴過他們縣城家里的電話,只是說了機械廠家里的電話;不僅姚丹枚表示沒有告訴過他們林山縣城家里的電話,打電話的朱慶,或者是一直和洪浩在一起的梁剛,甚至是洪浩,都表示僅僅知道一個電話,那就是機械廠的電話,姚丹枚母親余慧敏家里的電話,他們也一直認為,那就是姚丹枚的家,他們根本不知道姚丹枚的父親是誰,更不知道姚丹枚在林山縣還有一個家。
劫匪一伙人根本不知道姚丹枚的父親,也不知道他們林山縣城家里的電話,可勒索的電話卻是打給了她家里,這同樣存在著兩種可能,一個可能,是這案子有幕后黑手,電話是幕后人物打的,只不過,這個幕后人物沒有將具體的情況告訴劫持人質的劫匪;一個可能,則是這個電話根本就和劫匪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唯恐天下不亂,從而的打了這個電話。而顯然的,第一個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有第一個可能,才能夠解釋洪浩身上那兩萬元現金的來歷。
我們怎么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一個問題…難怪,他能夠偵破那些擱置的案子了,或許,我們的確不如他吧…牛兵的這個問題一提出,張浩平和韓大根都禁不住的眼睛一亮,同時的,又有些慚愧,這個問題,他們是不應該忽略的,兩萬現金,絕對是一筆巨款了,突兀的出現在這么一個案子里,他們居然都沒有引起重視。可牛兵僅僅是掃視了一眼他們的詢問筆錄,聽了一下他們的介紹,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這無疑就是差距了。
“…這兩萬元現金,是…是我存在那里的。”洪浩的眼睛里,微微的閃過一絲驚慌,只不過,這一絲驚慌僅僅是一閃即逝,很快的就鎮定了下來,說出了這么一番說辭。
“哦,說說你怎么存在那里的?”牛兵淡淡的看著洪浩。
“我…我在監獄里,是中隊的大組長,他們,就是中隊的那些犯人,他們都會孝敬我一些,每個月自己用不完,我就存了一些在那里。”洪浩的反應似乎不慢。
“哦,那你是存的現金,還是存的銀行?”牛兵很是隨意的問道,犯人的那些組長大組長可能在監獄里找錢,牛兵倒是知道的,監獄其實也相當于一個小社會,而且是一個高度集權的小社會,在一個中隊,中隊長就是土皇帝,他可以決定這些犯人的命運,一個中隊的犯人,那自然也是有著分工的,中隊領導和干部,也不可能事必躬親,一個中隊上百甚至幾百犯人,就十多個干部,要事事都自己親自安排,顯然是忙不過來的,而中隊一百多號甚至幾百號犯人,也不可能集中在一起,那肯定要分組什么的,每一個組需要組長,整個中隊還要一個大組長,另外,還有值班的犯人什么的;具體的活,也是有著分別的,他去過那些勞改農場,勞改農場不僅種地,種果樹,還有養殖業,做飯什么的,也都是犯人在干,這些犯人干什么,那雖然最終是中隊領導或者中隊干部說了算,可是,具體的管理,那還是這些組長在執行的,干的好壞,組長的話也是有著很大的作用的,從中撈取一些好處,也就再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