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躲開了廖士堯吻,差點滾下床去。
廖士堯眼疾手快把她的腰摟住了,抱緊了她。
兩人莫名就笑了起來。
樓下的座鐘滴滴答答敲響,才凌晨三點。
“快睡吧。”阿蕙捻滅了床頭燈。
不知道睡過了一次還是其他原因,兩人都睡不著了。
就算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彼此是醒著的。
不僅僅阿蕙夫妻沒睡,趙家其他人都沒有睡。
姜錦華要生了,消息傳回來并不隱秘,老太太聽說了。她什么也沒跟二嫂說,阿蕙的婚禮后,送走了客人,她回房就跪在白玉觀音面前,久跪不起。
她默默念誦著什么。
最后,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落下來。
姜錦華是老太太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親人。
老太太是個聰明人,她知道二太太起了殺念。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觀音菩薩前求什么。
座鐘敲響了三下,凌晨三點了。
老太太用袖子揩了淚,繼續端跪著,默默念誦經文。
突然有人敲門。
老太太沒睡,滿屋子的傭人也沒敢睡。
女傭去敲門,卻見二太太來了。她懷著抱著一個小襁褓,是個紅紅的皺巴巴的孩子。
女傭大驚。
二太太卻徑直往老太太后面的佛堂去了。
她放佛知道老太太肯定在佛堂。
“老太太,是個女孩子。二爺多了個女兒,您多了個孫女。”二太太高興對老太太說。
老太太猛然轉身,臉上淚痕未干。她看著二太太站在那里,手里抱著孩子,眼淚又蒙了眼睛。
站起來的時候,她的腿跪的發麻。差點跌倒了。
她強撐著站了起來,緩緩走過來,好似每一步都艱難。不知道是腳疼還是害怕,她的腿打顫。
看到了這個皺巴巴的孩子。闔眼睡覺,看不出像誰。
她伸手著孩子,眼淚差點滴在孩子臉上。
半晌,她聲音哽咽著說:“像二爺!”
“我也覺得。像二爺呢!”二太太笑,“將來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老太太,我要親自養她,您也幫我。小四是您幫著養大的。聰明又有志氣,您最會養孩子了。這孩子將來不能輸給小四…”
說著,二太太聲音就哽咽了。
老太太哭出聲來。
她身子欲倒。緊緊攥住了二太太的手。
“夏姨太和她說過了。明日送她去香港,給她一萬塊。她同意了。”二嫂微斂了情緒,道,“我會親自托人送她。”
老太太愕然睜大了眼睛。
她眼睛里充滿了驚喜,也難以置信。
她以為二太太抱著這孩子是來告訴她,姜錦華“難產”而死了。
可現在,二太太居然告訴老太太。要送姜錦華走。
老太太再也壓抑不住,失聲痛哭:“欣暖,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好人….”
二太太留住了姜錦華,除了其他原因之后,難道不是可憐老太太?
有個親人,留個想念,也許她的生活沒有那么寂寞。
“我要真是好人,就不會送走她。”二太太也哭了,“老太太,您別怪我,我只能這樣了。”
“我謝謝你,謝謝你,欣暖。”老太太大哭。
兩個的哭聲,一下子驚擾了孩子。
孩子被驚醒之后,哇的一聲哭起來。
那聲音似驚雷般,讓兩個都停止了哭。她們的心仿佛被這稚嫩的初生聲音摸過,軟的不可思議。
大太太那邊也沒睡。
院子里燈火通明,大紅的電燈籠在庭院投了氤氳紅紗,朦朧中勾勒了幾分清冷。
正月的深夜,寒意滲人。
大太太焦急在院子里踱步,仿佛等待著什么。
等座鐘敲響三點的時候,大太太猛然被什么驚了一下。
她滿院子的傭人也不敢睡。
今日忙四小姐的婚禮,大家都累得不輕。可大太太沒睡,誰也不敢去歇息,一個個陪著大太太熬。
女傭們個個哈欠連連。
大太太平素體恤傭人,今日卻似沒有看到。
她引頸期盼。
傭人甚至勸她:“太太,您都忙了一點,早些去睡吧…”
大太太不理她。
大約又等了十幾分鐘,有人敲院門。
大家都精神一震。
傭人忙去開門。
來的是跟著大爺去的老鐘回來了。
他對大太太說:“已經沒事了,大爺讓太太別急,明早就能去醫院看兩位少爺。咱們家大少爺手脫臼了,廖二少爺額頭破了皮,旁的事沒有。大爺在醫院陪著。”
大太太聽說趙明益手斷了,心疼的揪了起來。
她一開始很擔心廖兆慎出事。
可是到了此刻,她一點也不關心廖兆慎了。
三哥和寧嫣然那邊,兩人也沒睡。
當三點鐘敲過,三哥還在校對。
他出版社的翻譯的一本書,已經到了最后,明天就要拿去印刷。
他很激動,明明編輯們校對了數次,三哥還是拿回來,自己和寧嫣然一起幫忙校對一遍。
夫妻倆都很激動,反而沒什么睡意。
“等賺了錢,你要干嘛?”寧嫣然脖子有點酸,讓傭人端了杯熱茶進來,就和三哥說起閑話。
三哥有一搭沒一搭接著:“交給你,你愛干嘛干嘛。我沒什么要買的。”
“我們去買座小島吧?”寧嫣然家里有錢,自幼也不缺什么。
唯一想要的,就是買個小島。建個城堡,只有她和趙嘉林和他們的孩子,安靜的桃源仙境。
寧嫣然想的有些飄飄然了。
只可惜寧雍認為不值得投資,沒有給她買。
三哥撇撇嘴。
“買買買。”他說。他打心里就不認為自己能賺到那么多錢。
然后,他又埋頭去校對。
他認真起來,有點拼命的勁頭。寧嫣然瞧著就喜歡。這是她從小看中的男人。她很欣慰,忍不住伸手摸三哥的頭發。
三哥繞開她的手,道:“別搗亂。你要是累了就快去睡。”
寧嫣然沒有睡。
夫妻倆忙到了清早六點。
校對完了最后一點,寧嫣然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三哥把她抱到了,叮囑傭人準備好熱水熱飯,等寧嫣然醒了就吃。
他自己則讓傭人開車進城,他去出版社。。
昨日忙了一整日。后來又整晚未睡,趙嘉林沒什么精神。他坐在后座上,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直到車子停下來,有人狠狠拍他的臉。
趙嘉林一下子就醒了。
有人開了他的車門。擠到了座位上。他的司機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人抽煙,滿車廂都是煙草氣息,讓趙嘉林嗆鼻。他咳嗽了一陣子才好受點。
他徹底清醒了。
來客鬢角有些亂。臉上有胡渣,滿身風塵氣息。
“子楠?”趙嘉林大驚,“你回來了?”
孟子楠就那么坐著,并沒有回答趙嘉林的話。他緩緩抽煙,煙火泯滅間,他的神情看不清楚。
趙嘉林后背就有點僵。
他和孟子楠是好友,可他妹婿趁孟子楠的父親尸骨未寒時。把孟子楠的地盤給占了,又把孟子楠的家給燒了,還搶了孟子楠的初戀女友。
趙嘉林也不知該說什么。
他甚至有點害怕。
孟子楠從小就是個吃不得虧的孩子。
他這是要用趙嘉林坐人質,對付廖士堯嗎?
孟子楠的一根煙已經抽完了。他把煙蒂扔出窗外,并不看趙嘉林,只是輕聲道:“我今早才到。聽說昨日是阿蕙大婚,我錯過了….”
他聲音有點駭人。
提起這個,趙嘉林心里就有了怒意。
阿蕙為什么會嫁給廖士堯?那是你媽媽逼迫的。
倘若你因為這個而恨阿蕙,也太過分了。
“能怎么辦?”趙嘉林就冷聲道,“你媽到處說我已經嫁人了,就是不想讓我進你家門。你們家我們攀不上,難不成不準我嫁人?”
孟子楠的唇微抿。
他的眼睛布滿了紅絲,此刻有了幾分閃動。
“你倘若非要我為了你守一輩子,就太自私了!孟子楠,咱們從小的情分,你到底想做什么,痛快點!”趙嘉林越想越生氣。
“你們家,我不好去了。我只想讓你轉告阿蕙,祝福她幸福。”孟子楠聲音似幽靈般,有點漂浮,“這個給她,是我送的新婚禮物。”
他把一個小匣子交給了趙嘉林,然后推開車門下去了。
他帶來的侍衛放開了趙家的司機。
兩輛越野車,很快失效在薄薄晨曦里。
趙嘉林愣了愣,下車想去追孟子楠,那車子已經悄然遠去。
他打開了盒子,是一塊精致的玉牌,有點普通,也有點奇怪。
這塊玉佩,雕刻著一個圖像,卻看不出是什么。
三哥把稿子送給出版人,讓送去阿蕙的印刷廠之后,就急匆匆趕回了家。
阿蕙夫妻才起床。
廖士堯還在梳洗,阿蕙已經下樓。
看到趙嘉林,她問怎么了。
趙嘉林很快把今早的事說了一遍。
阿蕙沉默聽著。
“這是他給你的….”趙嘉林說,“你倘若不高興,我拿去扔了。”
阿蕙看到這個玉佩,她有點呆住。
趙嘉林見她表情不對勁,以為這是她曾經和孟子楠的定情信物。
他正想安慰阿蕙幾句。
“我見過!”阿蕙蹙眉道,“我見過這個玉佩!”
她總感覺自己有點事想不起來。
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廖士堯,覺得他很眼熟。雖然后來想起來他和兆寅相像。
可第一次那刻,真的不知道為何就覺得眼熟。
后來,廖士堯說讓她多吃點,胖點好看,她又覺得在哪里聽過,而且很重要。
現在這塊玉佩…
她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而孟子楠知道!
“他在哪里?”阿蕙問趙嘉林,“我想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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