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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袁象先并不是向盧龍軍借兵,準確的說,應該是花錢雇兵。他向坐鎮深州的韓延徽提出了這項建議,韓延徽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遞幽州。
李誠中還在思索其中深意的時候,第二份同樣“荒謬”的密信也送到了剛剛率部回到深州的李小喜手中,向李小喜提出雇傭請求的則是魏博節度使羅紹威。因為和李小喜非常熟悉,羅紹威在密信中開門見山的說,希望李小喜率部進入魏州城。羅紹威沒有多少錢支付給李小喜,但他承諾,只要李小喜答應,他會作為內應幫助李小喜入城,至于入城后的費用,由李小喜自己去取。
李小喜的幽燕保安總公司沒有聯絡李誠中的渠道,按照規定,他的“生意和業務”由統戰處韓延徽負責協調,所以李小喜當即向同在深州的韓延徽通報了上述情況。
這個情況無疑是相當令人震撼的,魏博節度使竟然也參與到了其中?韓延徽稍一思索便大概推測出羅紹威的想法。羅紹威不想當魏博牙兵的傀儡,這一點完全可以理解,但羅紹威答允的“報酬”…無疑讓韓延徽非常驚訝。羅紹威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這個承諾意味著的后果?
韓延徽本來打算向幽州發出第二份急報,但看著雀雀欲試的李小喜,他取消了這個打算。
追隨李誠中的這幾年,韓延徽得到了非常大的歷練,對于局勢的認知和把握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羅紹威的意圖非常明確,他請李小喜進魏州想要怎么干,韓延徽也有了準確的推斷。對于自己效力的這位大帥,韓延徽是很了解的,大帥骨子里帶有的一絲悲天憫人和婦人之仁。韓延徽不敢茍同。所以他決定促成這件事情,為了大帥能夠更好的掌控河北,就必須掃清眼前的一切障礙,哪怕是多流一點血,又算得了什么呢?
無論羅紹威打算做什么,其本質也是“借兵”的一種形式,與袁象先的請求沒有根本上的區別。只要幽州方面同意了袁象先的請求。也意味著羅紹威的請求同樣獲得了通過,至于鬧大還是鬧小,這一點并不重要。
李誠中同意了袁象先的雇兵請求,形勢可謂日新月異,發展得如此之快,誰也沒想到。是持重還是激進。這種爭論已經沒有意義。大勢如水,人事如船,水流推著船只走,船只若不順從,便是逆勢而進。既然袁象先打算把魏州送給自己,那么自己當然得收下來。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應該怎么處置魏博將門?這是一個非常燙手的山芋。處置不好,極易造成后方失火。
另外還要考慮的是,需不需要留出與宣武方面的緩沖地帶?正如馮道所言,剛剛統一河北就與宣武開戰,顯得有點窮兵黷武的樣子,對于河北的生產和恢復將造成破壞性的后果。
同時還要考慮的是,怎么處置袁象先?這個人已經深深陷入了盧龍軍的“貿易陷阱”之中,并且還把越來越多的把柄交到了李誠中的手里。如果不充分利用好這個人,那么未免就太過可惜了。
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李誠中感到頭痛得厲害。
按照李誠中定下的決策,軍事參謀總署調換了總體思路,制定了新的河北方略。在這份方略中,軍事參謀總署發布了三級動員令,要求盧龍軍所有作戰體系開始加速運轉。根據《盧龍節度府軍事動員條令》規定。三級動員令需要動員所有常備和預備人員,同時將保安公司納入軍事參謀總署調配體系。
方略的總目標是,于天復三年正月底之前完成對河北的軍事整合,以統一河北的姿態出現在天下藩鎮之間。
方略中擬調遼東保安總公司迅速入關。與幽燕保安總公司合力完成對魏州的清剿。
由滄州軍、懷約聯軍完成對魏博之魏州的全面占領,同時搶占魏博控制下的邢州、洺州、相州、衛州之東部,與宣武軍控制下的上述州郡之西部形成對峙。
以莫州軍為主力南下,攻占冀州和趙州,迫使成德鎮投降。
剛剛完成軍隊組建的營州軍為主力西進,通過以戰代練的方式進入易州、定州和恒州,迫使義武軍投降。
作訓司加快新兵培訓的力度,爭取于天復三年一月中旬前完成預備士兵的訓練,一月底前必須完成各縣預備營的組建,二月中旬前完成各州預備旅的搭建。
后勤司必須全力開動,做好各種準備,于二月底之前在巨鹿和館陶建立起初步可用的糧臺大營,支撐各軍應對宣武進攻的準備。
向關外加征特別軍費,向渤海國加征糧食二十萬石,向新羅國加征糧食十萬石,向熊津州加征糧食五萬石,同時向上述三地攤派可裝備兩萬人的軍甲、棉服和各類物資,向草原各部低價購買戰馬五千匹、羊十萬只以充軍用。
為配合李誠中統一河北的要求,節度府判官署也開始全力運轉,開始組建各州縣官府衙門。馮道的計劃是,將判官署一半的官吏抽調出來充當未來各州縣主官,配以臨時從幽州各豪門征募的士子,不足之數以占領各州原衙門中的官吏補充,搭建起衙門的主要框架。同時于正月間加開考試,從營州、幽州各書院中招募學子彌補判官署官吏的缺額。
虞侯司和后勤司聯合向深州發函,要求坐鎮深州的韓延徽力爭做成一筆巨額交易,以金銀和銅錢為主,配以食鹽為輔,向袁氏和蔣氏采購糧食,哪怕價高也在所不惜!
隨著一道道軍令和政令的發出,盧龍各軍的戰爭準備開始加速啟動。
滄州軍和懷約聯軍邁過州境,分別進入魏州北部的館陶和東部的莘縣。
莫州軍繞過深州后兵分兩路,左廂及老營東進冀州,直指成德軍主力——梁公儒所部,右廂西入趙州。兵臨趙州城下。
新組建的營州軍稍晚了幾天之后,也由范陽大營開拔,跨過盧龍商賈修筑的淶水上的木橋,占領淶水縣城。之后沿著盧龍商賈們修筑的官道,向易州州治易縣進軍,他們的目標是消滅易州兵馬使張公慶所部。
幽州軍自幽州大營出發,一邊行軍一邊演練。緩慢的向滄州行進。他們要彌補滄州軍南下的空缺,進駐無棣等縣城,戒備棣州方面宣武軍劉重霸所部。
作訓司將新兵培訓課程進行了壓縮,并且加強了訓練力度,力爭在正月十五前完成新一期士兵訓練。教化司也在各軍軍官考功名錄上翻撿起來,準備抽調基層士兵搭建各州縣預備旅、預備營的軍官骨架。新的預備營、預備旅軍官們將到位于幽州和柳城、燕郡三地的訓練營中挑選士兵。組建各自的行伍。
十二月二十三日,一片銀裝素裹的榆關城下,周知裕望著眼前的趙在禮等人,心中百感交集。周知裕是來為遼東保安總公司送行的,按照軍事參謀總署的命令,遼東保安總公司被計入戰時征募行列,為此。后勤司出資十萬貫,雇傭該公司入關作戰三個月。
遼東保安總公司由趙在禮籌辦,他以追隨自己的老平州軍為骨干,挑選義兒軍、衙內軍、薊州兵和霸都騎等部降卒為兵員,成立了一支兩千人的部隊。
趙在禮是最早追隨周知裕的親衛,是周知裕的鐵桿嫡系,與李誠中交情極好,早先軍階還在李誠中之上。不過隨著李誠中出榆關之后。一切都變了,當趙在禮被周知裕提拔為榆關守捉使的時候,李誠中已經成為朝廷敕封、節制關外的營州都督。
后來趙在禮率部隨周知裕參加了盧龍和魏博聯軍的連番大戰,在大安山事變中,和周知裕一起被義兒軍擒獲,關進了幽州大牢,一直到李誠中入主幽州后才得以重見天日。
李誠中曾經和趙在禮做過一番長談。想讓他進入白狼山軍校新一期高級培訓班學習,等到畢業的時候安排他到新組建的幽州軍中,從營指揮做起。這已經是特殊照顧和優待了,畢竟趙在禮和李承約、王思同、高行珪、高行周不一樣。他沒有過單獨領軍實戰的經驗,不僅在老營州系內是個新丁,放到整個盧龍舊將體系中也聲名不彰。
但趙在禮婉拒了李誠中的好意,主要原因還是虛榮心和臉皮作祟。李誠中也就罷了,矮身于李誠中之下是可以接受的,但他聽說原來的老部下元行欽的任命是幽州軍左廂指揮使,自己要是到元行欽手下任職,無論如何是掛不住老臉的。
而且趙在禮還有一個考慮,他想要獨自領軍,好好打一場勝仗,他渴望證明自己,同時為過去的平州系眾人爭一個臉面——誰說平州系中只有李誠中會打仗?誰說平州系離開了李誠中就只會一敗涂地?我趙干臣同樣有著不屈的勇氣和意志,同樣具備打勝仗的才華!
最終,趙在禮選擇了籌建遼東保安總公司,就算不是盧龍軍內的正經軍制,這也是獨自領軍的開始。而且他還能把過去平州系的老弟兄們湊在一起,大伙兒不至于分開。最后,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遼東保安總公司駐地在柳城,就在老上司周知裕的身邊!
能夠始終陪伴在周知裕身邊,是老平州系弟兄們的心愿。
周知裕挨個和老部下道別,他給趙在禮緊了緊肩甲上的絲絳,移步過去扶了扶張龍的頭盔,再向后,捶了捶毛璋的胳膊,然后繼續向后…
“干臣,諸位弟兄,出發吧,某就送到這里了。”周知裕笑了笑,向趙在禮等人道。
“都督…”眾人不舍,卻不知該說什么。
周知裕深吸了口氣,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加了一句:“去吧,莫讓別人小看了咱們!”
趙在禮眼眶紅了,點了點頭,回身高呼:“起!”
兩千名騎兵陸續轉身,一一向周知裕告別:“都督,保重!”
周知裕微笑點頭,目送眾人離去,直到騎隊的身影消失不見,他卻仍舊佇立在原地默默觀望。良久,良久…。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