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楚云醒了
他睜開眼的時候，眼睛前面朦朦朧朧的一片，他試著眨了眨眼，慢慢的，視線逐漸恢復了清晰起來，他能夠看清視線盡頭雪白的墻頂，圓形燈罩的頂燈。
接下來，楚云看到的是輸液的鹽水袋，靠著枕邊的床頭柜上還擺放著一個血壓儀還不知道心電譜的玩意，楚云對那東西興趣不大，很快地收回了視線。但他已經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里了，他是在醫院。
當然了，楚云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翹掉什么的，不過就是捱了幾刀和幾塊板磚么，常言道，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這點小傷就掛掉了，那楚云的命也太不值錢了點。
他想通過活動一下自己的身體，看看自己傷的到底嚴重不嚴重，但是這一動他立即就后悔了，自己的左手傳來的那是鉆心蝕骨的痛，痛的他牙根緊咬額頭青筋直爆，差點就從床上給跳了起來。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手心手背可是挨了一刀子的。
當時被戳中的時候感覺沒有痛的這么離譜啊，不過楚云轉念一想，打架的時候腎上腺會分泌激素，當時麻痹了痛覺神經，所以感覺不怎么痛，現在平安無事的躺在這里，反而知道痛了。
楚云忍不住苦笑起來，如果讓自己老子知道了楚云這一把年紀，還這么沒品的跟小混混們刀光劍影，不知道會不會把他老人家給再氣吐血，如果是老魏的話肯定會罵自己傻叉，然后又嘴硬心軟地幫自己給買藥處理雜物去，如果是曾哥的話則會一臉義憤填膺地揪著自己抱怨打架竟然也不喊他一聲，而黑子估計二話不說就去外面找板磚了，然后火急火燎地回來，問，那幫不開眼的烏龜王八蛋在哪，看我不去弄死他們。
楚云想到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會是怎么一副表情，覺得有趣，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但他這么一動，身邊傳來了嗚嗚的聲音。
楚云有些驚訝，于是扭頭一看，發現這拿病床當靠墊躺著的，不是林丫頭又是誰？
不過一開始楚云還以為林若曦是伏在自己的床頭哭呢，但是他很快的意識到，以林若曦的性格，是很少在人前示弱，更堅決不肯流眼淚的類型，她就像是一只貓咪一樣蜷縮在楚云的病床前，用手枕著腦袋，露出半張側臉。她長長的睫毛上面蒙著一層淚珠，但是眼臉卻是閉合的，從她勻稱的鼻息來看，林若曦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看來剛才那略帶哭腔的聲音，只是從她嘴里發出的夢囈。
不過她應該正做著一個悲傷或是可怕的夢吧，想來也是，之前那段粗暴，血腥的場面，確實容易給純潔無垢的少女造成心理陰影，而且那幾個小混混還逼迫著楚云來了段大尺度的成人秀。
楚云心想還好自己身上當時還掛著一條底褲，不然真要被當成暴露狂了。
他抬起自己那只未曾受傷的右手，無限慈愛地摸了摸林若曦的腦袋。
但估計林若曦睡得并不是很沉，她一定是一直在擔心楚云的安危吧，所以盡管楚云已經做到是非常小心了，但是林若曦纖長的睫毛還是顫動了一下，然后緩緩地張開了眼簾。
楚云決定對這樣的少女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早啊，丫頭。”
林若曦先是一愣，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然后，兩道溫熱的眼淚迅速地涌出了眼眶，劃過了她的臉頰。
楚云不是很確信，盡管林若曦這樣散落這頭發剛睡醒的素顏模樣并非他第一次見到，而較之平常，現在的林若曦甚至還顯得有些憔悴，臉和嘴唇有些病態的發白，但是，楚云卻覺得林若曦和以前似乎有什么地方感覺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楚云很難形容，硬要歸納的話，楚云覺得林若曦臉上孩子氣的那一面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一股成熟的氣質，沒錯，確實要用氣質這個詞來形容，那并不是外表單純的改變，而是內在的神魄不同了穿越之農家暖春。
楚云想起過了生日的林若曦終于不能再拿她以前最喜歡用到的未成年段子來做威脅了，但是，女孩子是這種生物嗎，仿佛一夜之間，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果不是楚云并不相信那些偽科學，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在哪里穿越了。
“我好怕。”并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大發脾氣，林若曦幽幽地開口。
楚云僅僅是一開始的一愣，但他很快笑了起來，替林若曦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哭什么呢，我不是在這里好好的么？”
“我好怕你就這么一聲不響地丟下我走了，就像我爸爸那樣。”
“…”楚云沉默了一下，然后保證道：“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知道，”林若曦突然說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林若曦說著，眼淚又滑落了下來，楚云急著四處替她找紙巾，替她擦了擦臉。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哭了。”楚云打趣道。
林若曦梨花帶雨地慘慘一笑，嘟起嘴：“我本來就很愛哭的，只是故意裝作不讓你知道。”
她這樣，又恢復到了幾分青春少女原本的模樣。
楚云感慨這個年紀的少女還真是多變，卻也跟著一并笑了起來。
“我一共昏迷了多久？”再聊下去或許會說起不開心的事情，楚云小心地避開了話題，聊起了一個他次等關心的事。
“已經一個月了。”林若曦說，“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楚云揚了揚眉毛：“我失血過多是沒錯，但這失血又不是失憶，更不是變成什么植物人，而且你雖然已經換過衣服了，不過從你身上這點傷口處理來看，藥還是新上的吧。”
林若曦也只是開個玩笑，很快就坦白了，楚云昏迷了大概一天，現在其實就是事發的第二天，不，第三天凌晨罷了。
楚云一看時間，他醒的倒是有些早，墻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鐘才剛過6點，但是外面的天光已經一片大亮了。
林若曦還在盯著楚云：“真的沒事么，感覺有沒有哪里很痛很難受的地方？”
楚云笑著說：“被人捅了當然痛了，不過也沒辦法，等他自然愈合吧。”
林若曦突然頓了一下，她像是下定了某項決心，然后抓住了楚云的手說道：“楚云，我有話跟你說。”
似乎感到了一瞬間林若曦表情的嚴肅，楚云也逐漸端正了神色，不在開玩笑了：“你說，我聽著。”
然后林若曦突然湊上前，對著毫無防備的楚云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了一吻。
她看著他，他也同樣看著他。
“你懂了？”
楚云點了點頭。
“那么？”
“不行。”楚云回答的異常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