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和甄燕出了幽日城,風馳電掣般向著天凰宗所在的東華九峰飛去。看得出衛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甄燕本來俏麗的容顏有點萎頓,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和驚恐,她懷中還抱著一名嬰兒。
東華九峰在幽日城東邊六十里,所以兩人很快就到了,不過卻發現東華九峰正籠罩在大陣之中,盡管如此,還是能感受到空氣中濃烈得嗆鼻的血腥味兒。
衛安的心更是一沉,看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甄燕面色蒼白地問道:“安哥,現在怎么辦?”
衛安嘆了口氣道:“還能怎么辦,負荊請罪吧,假如你大哥楚峻在這里倒是好辦,如果是李香君主持,恐怕…!”
甄燕面色越發的蒼白了,吃吃地道:“兩大府主和老爺帶了一萬多各派的高手,而且還有五萬白虎軍,恐怕…恐怕天凰宗已經被鏟平了吧!”
衛安有點不悅地看了甄燕一眼,沉聲道:“你太低估天凰宗了,秦瓊和何無心竟然癡心妄想鏟平天凰宗,簡直就是找死,馬懷仁那五萬白虎軍只要進了東華九峰也是死路一條!”
甄燕面色一變,吃驚地道:“這么厲害?”
“施泰把失傳了十萬年的傳送陣都搞出來了,他和蘭綺兒花了五年時間建造出來的萬象大陣又豈同兒戲,別說五萬大軍,就算是十萬大軍進了東華峰也是死路一條!”衛安面色凝重地道:“你看這時東華九峰的防御大陣都在,不用說,馬懷仁那五萬白虎恐怕已經死得半個不剩了!”
“那老爺他…!”甄燕驚恐地道。
“兇多吉少了!”
甄燕渾身一顫,眼中露出愧疚之色,低頭看著懷中粉雕玉砌的嬰孩,輕聲道:“安哥,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了,你放心,我會跟李香主說明,一切都是我的責任,就由我一人來承擔吧!”
衛安眼中閃過一抹痛惜,輕輕地摟著甄燕,柔聲道:“別傻了,我是你丈夫,孩子的父親,你犯的過錯自然是男人來承擔,況且你也是…!”
衛安還沒說完,一隊天凰宗弟子便從大陣中飛了出來,見到衛安兩人便殺氣騰騰地圍上來,喝道:“你們什么人?馬上離開我天凰宗五十里的范圍,否則殺無赦!”
衛安連忙道:“在下衛安,求見上官副宗主!”
幾名天凰宗弟子狠狠地盯了衛安一眼,冷道:“在這等著!”說完會消失在大陣中。
甄燕頓時不安起來,因為可以從這幾名天凰宗弟子眼中看到極度的厭惡,甚至還有殺意。
“安哥,不如我們走吧,帶著家人馬上離開幽日城,逃得越遠越好!”
衛安搖了搖頭道:“不能走,我們現在要是走了,那就再也沒有辦法挽回,而且父親生死未知,我不能就這樣走!”
兩盞的功夫,兩名天凰宗弟子再次從陣中出來,冷冷地道:“跟我們進去!”說完扔給了衛安和甄燕一塊身份玉牌。
萬象大陣一但開啟,只有戴著特殊身份玉牌的人才能在陣中隨意地進出行走,否則便會困在陣中,即使是煉神期修者也沒辦法沖出來。
衛安和甄燕跟著兩名天凰宗弟子向著主峰飛去,當看到主峰腳下那橫七豎八的十艏天級運兵船時,都驚得呆若木雞,竟然忘記了飛行。
地面上尸橫遍野,一眼望去全是白虎軍,死狀千奇百怪,五萬多具尸體幾乎堆積成山,數千名天凰宗弟子正在打掃清理戰場,很顯然,五萬白虎軍已經全軍覆沒了。
甄燕驚得顫抖起來,這可是崇明軍中的精銳王牌白虎軍,五萬多人,十艏運兵船全部覆沒在天凰宗山門腳下,而天凰宗的弟子顯然沒有動過手,因為他們身上看不到半點戰斗過的痕跡,而且地面上也沒有天凰宗弟子的尸體。
兩名帶路的天凰宗弟子冷眼地了衛安夫婦一下,淡道:“這就是和我們天凰宗作對的下場,走吧,我們李香主還在等著你們!”
衛安心中升起一股絕望,假如現在山上主持的是楚峻,又或者是上官羽,他還存了一絲的希望,不過要是李香君,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別看外面的人都傳言楚峻是殺星,不過衛安知道楚峻只是當別人觸犯到他的底線才會殺人,而李香君不是,只要有人侵犯到她的利益,尤其是楚峻的利益,那怕是一點點,她絕對會不擇手段地除去,即使是自己人都沒有半分情面可給。真要比心狠手辣,楚峻遠遠不如李香君。
衛安和甄燕不安地來到東華峰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凰殿廣場上那一大堆慘不忍睹的尸體,幾只厲魂正聲嘶力竭地厲叫著,未曾干涸的血水順著低洼處流淌。
衛安一眼就認出這些人都是幽日城附近各大勢力的修者,一萬多人的尸體竟然像豬狗一樣堆積在這里,而且還形成了厲魂,可見他們死得有多憋屈和痛苦。
甄燕只覺兩條大腿都開始打顫,濃烈的血腥味,慘不忍睹的場面讓她胃中翻滾不息,終于忍不住哇的吐了出來,她懷中的嬰孩頓時哇哇大哭。
甄燕連忙運起靈力才消除了那股惡心感,懷中大哭的小家伙卻是怎么勸也勸不住。
“別磨磨蹭蹭,進去吧!”帶路的天凰宗弟子不耐煩地喝道。
衛安和甄燕只得走進了天凰殿中。
天凰宗的長老級人物都在,上官羽坐在主位,李香君在下首。
“安兒,你們怎么來了!”衛靖見到兒子兒媳都來了,而且還抱著自己唯一的孫子,不禁大吃一驚,本來就蒼白的臉變得死灰一樣,噗通地跪倒在地,顫聲乞求道:“李香主,是老夫出賣了天凰宗,不關他們事,救你放過他們吧!”
衛安一進大殿見到自己父親沒有死,先是大喜,不過馬上便沖前幾步要扶起衛靖,急道:“父親你起來,這不關你事!”
李香君淡淡地道:“衛安,你爹一直不肯跪地求饒,現在你們一到,他就馬上跪了,你這個父親倒是挺疼你的!”
衛安俊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低著頭噗通的跪倒在地上,沉聲道:“李香主,上官宗主,各位天凰宗的長老,楚軍的秘密是我泄露出去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求你放過我的家人,衛安愿意自絕于此!”
甄燕面色大變,也顧不得懷中的嬰孩大哭,急忙跪倒在上道:“不,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泄的密,不關安哥和公公的事,李香主,你殺我吧,不過求你放過康兒和我的家人!”
“果然是一家人!”李香君站了起來走到甄燕面前,彎腰伸手輕捏了一下哇哇大哭的嬰孩衛康。
甄燕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顫聲道:“李香主,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康兒,求你了!”
李香君仿佛沒聽到似的,伸出雙手從甄燕懷中把小孩抱了過來,衛安和衛靖都不禁大急,衛安和甄燕雖然有著元嬰期的修為,不過卻不敢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香君抱起了兒子。
說來倒也怪,本來哇哇大哭的小家伙到了李香君懷里竟然停止地哭泣,一對黑漆漆的眼珠好奇地望著李香君,右手拇指塞進嘴里津津有味地吮著。
李香君咯咯地嬌笑道:“臭小子,這么小就懂得盯著美女看了,長大還得了,嘖嘖,你叫衛康是吧?”說完淡淡地瞟了甄燕一眼。
甄燕不禁心中一寒,好像被李香君一眼看穿了似的,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來,她這次明知道會有生命危險還故意把兒子也帶上,便是希望上官羽等人會心軟,饒過自己一家人。不過,她這點小心思如何瞞得了狡猾如狐的李香君。
李香君抱著衛康轉了一圈,小雪和小小兩人都圍了上來,就連小火鳳也跑過來捏捏這小家伙的臉蛋,嘻嘻地道:“真好玩!”
天凰宗眾長老不禁面面相覷,不明白李香君的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逗起小孩來了。
衛安一家被晾在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生怕喜怒無常的李香君突然就松手把衛康給摔死,幸好,李香君抱了一會便把衛康交還給甄燕。
甄燕緊緊地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只覺虛脫了一般,后背都被冷汗所濕透了。
李香君冷冷地道:“衛安,你很在乎自己的親人是吧?”
衛安點了點頭!
“甄燕,你呢?”
甄燕驚懼地看了李香君一眼,點了點頭道:“是的!”
李香君冷笑一聲道:“衛安,我問你,楚峻待你如何?”
衛安沉聲道:“如兄弟,如手足!”
“甄燕,楚峻是不是你結義大哥?”
甄燕慚然地低下頭道:“是!”
“那他就等于你們的親人了,你們舍得為家人去死,可是你們為什么要出賣待你們如手足,如兄弟的結義大哥!”李香君厲聲道。
衛安和甄燕都默然無語!
衛安長吁了一口氣,沉聲道:“是我對不起楚峻,衛安愿意一死謝罪!”說完驟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
“不!”衛靖和甄燕都失聲驚叫。
不過衛安的手還沒拍到天靈蓋就被一閃而至的小雪給架住了,衛靖和甄燕都撲上前死死地拽住衛安的兩只手。
甄燕嚇得面無人色,眼淚滾滾而下,大聲道:“都怪我,他們用康兒的性命來威脅,所以我便把楚軍的秘密說出來了,不關安哥和公公的事,要是的應該是我!”
李香君向小雪打了個眼色,小雪便連點數指,把衛安和甄燕的靈力都封住了,并且把甄燕懷中的嬰孩抱了過來。
“把經過說一遍!”李香君冷冷地道。
甄燕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劉庸把懷疑楚峻私建軍隊的事密報了崇明王,崇明王便讓大明府主秦瓊調查,秦瓊要調查自然首先找到了為楚峻做事的衛安,衛安不肯說,秦瓊便以甄燕母女的性命相威脅,最后還是甄燕說了出來。
“楚軍的事是我泄露的,安哥他沒有出賣楚峻大哥,所以李香主要殺便殺我吧!”甄燕抽泣著道。
衛靖長嘆一聲道:“這次帶著人攻打天凰宗本城主也有份,李香主要報仇便殺了老夫,只求你放過安兒和老夫孫子!”
李香君卻是淡然一笑,擺手道:“你們都起來吧!”
小雪連忙解開了衛安三人被封的經脈!
甄燕等人都吃驚地對視一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香君。
李香君笑道:“衛安,其實本香主早就料到你們不是故意出賣天凰宗的,因為你沒有把傳送陣和萬象大陣的秘密說出去,否則我們天凰宗現在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衛安不禁暗松了口氣,幸好自己平時只跟燕兒提過一下楚軍的事,并沒有聊起過傳送陣和萬象大陣,否則當時秦瓊以衛康的性命威脅,燕兒恐怕一急就全都說出來了。
小小冷哼一聲道:“香君姐姐剛才抱走你的兒子時,幸好你們沒有反抗,否則…”
小小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甄燕卻是暗捏了把汗,剛才她確實想過出手制住李香君,然后以她為人質要挾,現在想來幸好沒有沖動,否則真會害死自己一家人。
李香君白了多嘴的小小一眼,笑意盈盈地扶起了甄燕,一邊道:“剛才本香主耍了些手段,只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而已,希望你們不要放在心!”
衛安和甄燕對視一眼,有種劫后余生的驚喜。
“李香主,雖然泄密不是我們的本意,不過楚軍的秘密終究是我們泄露的,就算李香主怎么處置我們都是應該的!”衛安誠懇地道。
李香君眼珠一轉,點頭道:“說的也是,那本香主就給個機會你們將功補過,就是不知衛城主肯不肯做!”
衛靖忙道:“李香主請說!”
“那本香主直說了,現在我們天凰宗已經跟崇明王徹底鬧翻,從今天起,幽日城便是我天凰宗的城坊,改名天凰城,衛城主如果愿意,可以繼續幫本宗管理天凰城!”李香君淡道。
包括衛安在內都呆若木雞,這不是明擺著要跟崇明王對著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