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卡蘿爾夫人似乎也已明白了過來,她滿臉震驚地看著巴頓,“是你嗎?巴頓先生,是你殺了丹尼斯?為什么?為什么!”她說著就要沖上前去。
離她最近的鮑威爾醫生趕忙上去將其攔住,“別過去,卡蘿爾,那可是個殺人犯。”
“哼…為什么…”巴頓抬眼,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望著卡蘿爾道,“可悲的女人…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你都值得同情…或許等你明白真相以后,反而會來感謝我吧…”
“封先生,您能不能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跪坐在父親身旁的南希小姐問道。
“說來話長啊”封不覺儼然是一副準備說書的狀態,“首先,容我來介紹一下,諸位面前的這位巴頓先生…”他擱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伸手一指道,“他,才是科爾斯頓.洛夫克拉夫特先生的長子。”
除了封不覺和斯科菲爾德警探,屋里的其余人全都面露詫異之色。雖然剛才封不覺已經說出過“約翰.洛夫克拉夫特”這個名字,但當他正式揭示其身份時,還是讓眾人吃驚不小。
“你別說了!”科爾斯頓坐在地上嚷道,“我認罪!丹尼斯是我殺的!快逮捕我吧!警官!我要認罪!”
“這可不是中世紀的宗教法庭,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封不覺冷冷道,“這是個法制健全的國家,定罪是要講究證據的。”他聳聳肩,“即便是黑手黨,在找人頂罪、作偽證之前,也要先征詢一下律師的意見再行動吧。”
他用頹廢的眼神,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瀕臨絕望的老頭兒,“哼…你以為…此刻你的行為很崇高、很偉大嗎?在我看來。就算你真的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也算不上代人受過。走到今天的局面,完全就是你自作自受。”
“你別太過分了!”杰克看不下去了,他也已經明白了封不覺的言下之意,高聲說道,“你想說巴頓是我父親的私生子是嗎?是又怎么樣?人又不是我父親殺的!他剛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又要失去另一個,會有這反應也是人之常情,你就不能發發善心嗎?”
“哈!”封不覺大笑一聲,“你確定丹尼斯是你親哥?”他頓了一下。忽然將臉轉向了亨德森管家,“或者說…你確定丹尼斯是洛夫克拉夫特家的兒子嗎?”
此言一出,滿屋子的人,都轉頭看向了亨德森,管家的臉色慘白,整個身體在不住地顫抖,即便他正坐在一張椅子上,也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
身為局外人的斯科菲爾德不禁在心中嘆道:“貴圈真亂…”
“我不知道諸位對遺傳學的認識有多少,不過我想鮑威爾醫生應當會知曉一些。”封不覺一邊說著。一邊從紙袋里取出了兩張照片,“這兩張合影,也是我從科爾斯頓房間的保險柜里找到的。”
“呃…”一旁鄧普迪警官實在忍不住了,插嘴問了一句。“我說…封先生,房間的門或許沒鎖,這我可以理解;但保險箱那種東西…您是怎么打開的?”
“哦,那箱子用的是機械鎖。我用一個聽診器就能搞定。”封不覺隨口回道。
“喂…等等,聽診器…”鮑威爾嘴角抽動著,心中已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你…”
“沒錯,是從你房里順來的。”封不覺笑道,“醫生,您的推理能力也不錯嘛。”
“就憑您這能力不去當個江洋大盜真屈才了…”鮑威爾郁悶地念叨了一句。
“好了,還是讓我們回到照片的問題上來。”封不覺舉起手中的照片,在眾人面前展示了一下,“這兩張照片,分別是科爾斯頓和他兩任妻子的合影。”他頓了一下,“我們可以看到,他的前兩位夫人,一位是紅發、一位是黑發。”他把照片翻過來,放到自己眼前,“不得不說,您的人生總是與美人相伴哪,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可惜,嫁給您的女人,皆是紅顏薄命、英年早逝。”他停頓了一秒,抬頭對奧黛塔夫人道,“別在意,夫人,我隨便說說的。”
封不覺又將視線轉向了杰克和南希,說道:“杰克少爺和南希小姐,都是金發,和他們的父親年輕時是一樣的。”他又指了指第一張照片上的女人,“把隱性基因的可能算進去,科爾斯頓與其第一任妻子的孩子,有多大可能是褐發呢?”他舔了舔嘴唇,“如果說發色還不足以說明問題,那么結合雙眼皮、下巴溝等這些顯性遺傳因素…丹尼斯更像是誰?”他轉過頭,望著管家道,“亨德森先生,雖然您的頭發已經花白,但鄙人從您的面相、瞳色、顴骨等特征觀察,您似乎有部分拉丁裔或者日耳曼人種的特…”
“對,丹尼斯…是我的兒子,是我和第一任夫人…”亨德森打斷了覺哥,卻沒能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完。說到一半,他便咬著牙,低下了頭。
“亨德森!你…”杰克從小就和這位管家的關系不錯,可他絕沒想到,這個男人,竟曾與自己的母親有染。
“真是喜聞樂見的橋段不是嗎?呵呵…”封不覺是這屋子唯一還笑得出來的人,“一位風流倜儻的富翁,家中已有嬌妻,卻仍要在外面偷情,甚至還跟情人先有了孩子。”他把照片放回了紙袋里,“于是,他的那位合法妻子,便用了類似的手段,對丈夫進行了報復。”
覺哥說著,站了起來,在寬敞的餐廳中踱步而行,大概他把這當成是飯后散步了,“而一切悲劇的伏筆,也是在那四十年前,就已然埋下。”他伸手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一張椅子,“你們還是把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扶到椅子上去吧,諸位總不能陪他坐在地上聽我說完吧。”
奧黛塔、杰克和南希三人已陷入了一種渾噩的狀態,他們還遠未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所以他們只是木然地按照封不覺的建議去做了。
片刻后,待科爾斯頓重新坐下,封不覺又從紙袋里取出了幾張傳真紙,拿在手里念道:“搞清楚了這幾位的關系,接下來的解釋工作便簡單了,就從巴頓先生身上開始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