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周氏
到了德安院，才知道是沈家二夫人周氏回來了。
除了沈蕭，所有人都在沈老夫人這里，周氏是個身材圓潤，肌膚白皙的婦人，五官端正，長得跟沈老夫人有三分相似，眼神透著一股凌厲，一樣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沈老夫人病怏怏地歪在床榻上，臉色蠟黃，看起來精神萎頓，連說話聲音都有氣無力的。
哎喲，老夫人什么時候生病了，他們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祖母。”沈子愷和沈梓喬行了禮，又給周氏行了一禮，“二嬸。”
“二嬸什么時候回來的？”沈子愷抬起頭，溫聲地問道。
周氏眼瞼微抬，嚴厲地看向他們兄妹二人。
“老夫人都病成這樣，你們當孫子孫女的，居然都沒一個人來侍疾？”周氏的聲音很輕，卻有濃濃的責怪意味。
沈子愷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一眼，“是我們疏忽了。”
疏忽個毛！昨天她來給沈老夫人請安的時候，她還精神得很，哪里像是病了？今天就跟病了十天半個月起不來床的樣子，這算什么啊？故意的吧。
“老夫人含辛茹苦打理這個家，你們不但不體諒，還整天讓老夫人不開心，讓外面的人知道了，只會說沈家的子孫不孝，你們是不是連名聲都不要了？”周氏說話并不大聲，卻每一句都讓人聽得很不順耳。
沈梓喬也懶得在臉上裝什么內疚和孝順，漠然地看著周氏。
周氏看向她，“怎么，皎皎，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沈梓喬撇嘴道，神情就是一副我聽你放屁的樣子。
“放肆！”周氏嚴厲地喝了一聲，“這才多久沒見。你就越加不知道規矩了，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我臨離開京城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么？”
周氏眼睛直盯著沈梓喬，她已經察覺到沈梓喬的不同，一直以來，這個沒有母親的姑娘雖然刁蠻任性，但面對她和老夫人的時候，都不敢鋒芒太露，連頂嘴都不敢，只會在背后嘀咕幾句。
是怕老夫人和她會限制她的出入和花費用度。可今日的沈梓喬看起來卻好像無所畏懼了。
以為有沈蕭跟沈子愷當靠山，所以什么都不怕了嗎？
“我真忘記了，不如二嬸你提醒我一下。我答應你什么了？”沈梓喬不喜歡這個周氏，非常不喜歡，她不知道這個周氏到底是不是好人，但僅憑著感覺，就覺得周氏不會對自己很好。
可惜的是她看書的時候。作者對周氏的筆墨并不多，大多是一筆帶過，不然就能更了解這個人了。
“皎皎。”沈子愷輕聲叫了一句，不喜歡妹妹在這時候跟二嬸吵架。
周氏笑了起來，“我們三小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把老夫人氣得病倒不說黃金王座。連認錯都沒有，還理直氣壯地質問家里的長輩了。”
“二嬸，這話說得我聽不明白。怎么就是我把老夫人氣病了，我做什么事了？”沈梓喬哧了一聲，這是看她跟柿子一樣好捏，所以隨便就能安罪名嗎？
“你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周氏越發覺得詫異。這個沈梓喬簡直讓她覺得很陌生。
這不是那個在她面前總是敢怒不敢言的皎皎，更不是一條筋。只要別人以挑逗就大呼小叫的皎皎。
才多長時間…居然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得好好想一想了，我最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跟老夫人要回我娘的嫁妝，所以老夫人氣病了？還是我將家里那些刁奴趕走，老夫人不高興，所以氣病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前幾天李媽媽跟她的侄子慫恿他人來搶米鋪的大米，趁機殺害我，老夫人覺得我沒死，很失望，所以氣病了？”沈梓喬故意裝出天真無知的樣子，看著沈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她的心情越來越好。
這話說出來，屋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特別是沈蕭的三個姨娘，她們都知道沈老夫人將潘氏的嫁妝占為己有，卻不知道原來沈梓喬已經知道了潘氏留給她的嫁妝，而且要跟沈老夫人拿回去。
吃進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來！她們都太清楚沈老夫人的為人了。
“住口！”周氏喝住她，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她原是是趁剛回來，馬上鎮壓住沈梓喬，免得她氣焰燒得太高，一直以來，沈梓喬都很怕她的，沒想到沈梓喬這次不但不怕她，還敢跟她頂撞，反駁得她差點失態。
“難道不是這些事情？那我真不知道做了什么讓老夫人不高興，或許我的存在就讓老夫人覺得礙眼了，不如將我趕出去，老夫人的病自然就痊愈了。”沈梓喬嘲弄地看著周氏，別當她是白癡，以為罵兩句就能讓她服軟。
“老夫人這些年來替你保管嫁妝，你不但不感激，還跟老夫人作對，這是誰教你的？潘氏就是這么教女兒的？”周氏站了起來，怒目瞪著沈梓喬。
對于潘氏，周氏和沈老夫人一樣不喜歡她。
她嫉妒潘氏。
沈梓喬冷冷地回視過去，“二嬸，你不知道我娘死了很多年嗎？”
“二嬸，死者偉大，請您尊重我母親。”沈子愷淡淡地開口，他將沈梓喬拉到自己身后，“祖母生病的事，我跟皎皎都是今日才知道，這幾個月來，皎皎乖巧了許多，只怕是二嬸有什么誤會。”
誤會什么，這老女人就是沖著她來的！沈梓喬在心里哼道。
周氏自知話里有失，借著替沈老夫人掖被角，重新坐了回去，跟沈老夫人交換了個眼色。
她這次回來，是要阻止沈梓喬拿回嫁妝的，本來以為她震住沈梓喬，自然會讓這丫環知難而退，如今看來是不容易了。
沈老夫人虛弱地喘了幾口氣，“不關三丫頭的事，是我自己身體不好，你們都回去吧，我乏了。”
“那祖母就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一直站在沈老夫人床邊的一個小姑娘柔聲地開口說道。
沈梓喬這才發現屋里多了個陌生的女孩。
“好。”沈老夫人慈愛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祖母好好休息，孫兒一會兒再拉看您。”沈子愷拉著沈梓喬離開德安院邪魔媚姬女兒國。
“大哥，那二嬸是什么意思？給老夫人當幫手來了？”沈梓喬出了德安院后，拉著沈子愷問道，她實在是很不爽，哪有人霸占別人的財產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沈子愷嘆了一聲，“老夫人很倚重二嬸…”
“我管她倚重誰，我看她就是想把我的嫁妝給霸占了送給二房。”偏心的人見多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偏心。
“皎皎，她們到底是長輩，你是晚輩，就算有什么委屈也要忍著，外祖父就要來了，討回嫁妝的事有他老人家，你千萬別強出頭。”沈子愷低聲勸告，“別到時候反而被抓住了把柄。”
沈梓喬仔細一想，覺得沈子愷說得對，跟長輩作對吃虧總是她，不如等外祖父來了，理直氣壯地跟老太婆拿回嫁妝。
“大哥，我知道了，不管老夫人和祖母怎么說，我都會忍著的。”沈梓喬說。
“乖！”沈子愷摸了摸她的頭，心里卻覺得無奈，若是母親在世…沈家有誰敢欺負妹妹？
沈梓喬和沈子愷在庭院分開，她回了喬心院，正準備找孟娘子打聽一下周氏這個人時，便有丫環回稟，道是四小姐來了。
四小姐？是周氏的女兒吧。
她想起剛在在老夫人屋里看到的那個精致可愛的小姑娘，那個應該就是周氏的女兒吧。
正想著，簾子微微一動，穿著白地撒朱紅小碎花長身褙子的沈梓歆走了進來，她長得跟周氏有幾分相似，不過五官比周氏更精致漂亮，肌膚吹彈可破，嘴角微翹，有梨渦若隱若現。
“皎皎。”她一進門就親切地叫著，不等沈梓喬開口，已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這么熱情？難道跟本尊的關系很好？沈梓喬覺得自己快有被迫害妄想癥了，見到誰對自己好都擔心是有目的的。
都是因為盛佩音的關系！
“歆兒…”她笑著開口，“怎么不先回去休息？”
沈梓歆皺眉嚴肅地打量著沈梓喬，一手摸下下巴，“皎皎，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變得很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變漂亮了吧。”沈梓喬呵呵笑道。
“你居然敢跟我娘頂嘴，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你不知道，我這一路聽說了你的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堂姐了。”沈梓歆興奮地說道。
沈梓喬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對待這位堂妹，她跟周氏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態度，是敵是友，她糊涂了。
沈梓歆沒察覺到沈梓喬的異樣，拉著沈梓喬的手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真的要拿回大伯娘留給你的嫁妝？”
“必須的。”沈梓喬肯定地說，難道是來試探自己口風的？
“祖母去年給了我娘好些東西，我看那都是大伯娘的嫁妝，你到時候一定要清點清楚，別被蒙混了。”
姑娘，你到底混哪邊的？
沈梓喬石化了，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對這個堂妹。
打算給孩子斷奶，昨晚他奶奶抱著去睡覺，我心如刀割，根本沒辦法碼字，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把兒子搶回來…搶回來…糾結了一個小時，聽到娃一聲哭，飛一聲去搶回來了，然后，斷奶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