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針鋒相對
這二人既然是郭尚毅領過來的，想來其身份自然不會有假。
出于對老同志該有的禮數，楊衛平沒端架子，緩緩起身，面帶微笑地朝對方點頭為意。
“田組長，這位就走我們首長，楊主任！”郭尚毅側身為客人弓見道。
“你就是楊衛平？”田組長一雙花白的殘眉深皺著，上下打量著楊衛平，語氣聽起來有點不客氣。
“莫非你覺得我不像？，莧楊衛平冷眼回視著對方，不咸不淡地反問道。
田組長身后的那名中聳男子還算有點眼力，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楊大主任，趕緊上前兩步，深深鞠了一躬，陪著笑臉說道：“楊主任，您好，在下是中央調查部田副部長的秘書高遠方，這是我們田副部長。”
“田紀明！”田副部長表情嚴肅地自報家門。
“不知田副部長此番前來有何指教？”楊衛平淡然笑道，一邊說一邊掏出香煙和火機，自顧自地點了支煙，一點也沒給對方遞煙的打算。
“果然很狂！”田紀明冷笑著說道：“比傳言中的還要狂妄自大！”
“我狂不枉跟你有關系嗎？”楊衛平臉色忽沉，冷眼盯著對方那張漸漸變為鐵青之色的老臉，沉聲說道。”按級別，我比你這個副部長好像要高半級！有事說事！少在我這陰陽怪氣的以老賣老！”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歷來是楊衛平為人處事的風格。
對這類專門來找茬的所謂的調查組，楊衛平先入為見地缺乏好感。如果對方以禮相待，他當然不會冷面相迎。但如果仗著資歷在他面前倚老賣老，他還真不慣對方這套。
田紀明此時一張老臉已經由鐵青轉為赤紅。
他是真沒想到楊衛平竟然會一點也不將他這位中央調查部的副部長，中央調查組西北專案組組長放在眼里。
來西北之前，田紀明早就聽說過楊衛平的種種事跡和傳聞。但是，他對這么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居然身居國防科工委主任這等重要職位是真心不理解。
想他田紀明十六歲參軍，十魁歲入黨，今年已經六十二歲，可以說是為革命工作了一輩子，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名副部級享受正部級待遇的老干部。但他楊衛平憑哪點可以比他這樣的老革命還要高半級？難道就因為他是一號首長的干孫就可以無視組織原則？
這次來長安，田紀明就是抱著一定要揪出楊衛平包庇四人幫余黨的證據這種心態而來的。
別以為將滬海飛機廠搬到了長安，就可以讓當年那些專門為四人幫造專機，極盡獻媚獻殷勤溜須拍馬無恥行為手段的投機份子逍遙法外！凡是跟四人幫沾邊的人和事，必須堅決打倒！
也不怪田紀明心懷這種怨念，因為他在十年動亂期間，在牛棚里可沒少被那些紅衛兵造反派整得生不如死。
中央成立清查清算調查組后，在全國各地的各項工作都進展得非常順利，唯獨在國防科工委轄下的那些軍工企業遇到了層層阻礙。
這種阻礙，在西部地區和東南沿海省份形成經濟發展競爭格局后，越發明顯。國防科工委屬下的保密局，根本就不配合中央調查的工作，仗著有楊衛平為他們撐腰，明目張膽地給四人幫余孽充當保護傘。
在匯總了各方面傳回來的所有調查報告后，在中央調查部以鐵面無私著稱的副部長田紀明，自愿請命，要求親自帶隊要時西部地區的清查清算工作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到長安后查的第一站，打算嚴查第一航空工業集團大飛機項目組，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國防科工委保密局局長林云，田紀明還是多少了解一些，但田紀明怎么也沒想到現在的林云竟然也沒有組織原則，為了所謂的華夏大飛機，口口聲聲說什么科研工作不應該卷入政治斗爭。
幾番交鋒下來，林云還算是讓了點步，但讓田紀明審查的會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那些個專門為四人幫造專機的知識份子，一個也不讓他們調查組的人碰。
氣得田紀明不止一次跟林云爭得臉紅脖子粗，為此還向中央匯報，請求中央予以支持。
這不眼看著林云頂不住來自中央的壓力要松口，誰知道原本應該在休長假的楊衛平突然跑回來了。
楊衛平一回來，就召開了國防科工委國防安全保密局工作會議，而且還很無恥打著國防安全的幌子，從中央調查部、公安部政治保衛局？統戰部都單位抽調了許多工作能力相當強的年輕干部充實保密局的隊伍。
最讓田紀明氣憤的是，楊衛平在大會上公然宣稱，不管是誰來查四人幫余黨，沒有他楊衛平點頭，一律擋駕。
基于這種情況，田紀明來見楊衛平，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眼瞅著自己的老領導和不能惹的楊大主任鬧僵了，高遠方不由急得滿頭大汗。
“老領導，您別生氣，先消消氣。”高遠方一邊擦著額頭的大汗一邊陪著笑臉勸慰道：“楊主任年輕氣盛，你別往心里去。楊主任，我想您可能對田副部長有所誤會。其實我們老領導剛才的話并沒有惡意，而是一種變相的贊美……”
“贊美個屁！”田紀明板著臉沖高遠方瞪了一眼，沉聲吼道：“老子就沒見過他這種沒禮數沒教養的東西！”
“田副部長，臉是自己掙的，別給臉不要臉！”楊衛平冷笑著瞇眼望著田紀明，“念你年紀一大把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如果你今天是專程想來教訓我楊某人的，你有時間說教，我沒功夫聽你廢話，我很忙！”
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
既然這剛一見面就惡言相向，沒法善了，楊衛平也懶得跟對方多費口舌，干脆直接將對方頂回去，別在這里瞎折騰。
如果真的是四人幫余孽，保密局的人也不是吃干飯的。但如果調查組拿不出切實的有力證據，僅憑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來整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楊衛平也不會讓半步。
“你聽聽！你聽聽…咳咳…”，田紀明氣得連連咳嗽，差點一口氣沒回過來被痰噎住背過氣去。
高遠方趕緊將田紀明扶到長椅上坐下來，又手不住在領導的背上輕輕拍打著幫領導順氣。
楊衛平見狀，暗自嘆息了一聲，給一旁的孟守正使了眼色。
孟守正連忙將揣兜里的一瓶礦泉水拿出來，快步過來交給高遠方。
“謝謝！謝謝！”高遠方連聲稱謝，迅速擰開瓶蓋，給田紀明喂了幾口水。
“氣死老子了…‘氣死老手了怎......。”，田紀明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不住的罵罵咧咧。
“田部長，您老千萬別再生氣了。”高遠方苦笑著勸慰道：“其實楊主任并非那種不近人情，不懂通情達理的人。如果按照官場上的禮數，楊主任確實是比您老要高半級。您老一上來就沒給楊主任好臉色，楊主任年輕氣盛，肯定會跟您才頂嘴啊！”
在高遠方的不停勸慰下，田紀明漸漸變得冷靜下來。
誠如自己這位秘書所言，他田紀明來的時候就是用有色眼鏡看待楊衛平。
先入為見使得他一看到眼前這位年齡跟比孫子大不了幾歲，卻偏生還要高他半級的小楊主任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是真心不明白，中央怎么會讓這個華夏最大的資本家，還有著英國貴族身份的年輕人擔任如此要職。
這今年輕人為國家作出了巨大貢獻是沒假，他擔任國防科工委主任以來，也確實讓華夏的國防事業邁入了新臺階，就連蘇修和美帝也另眼相看。
可是，就算他功勞再大，也不應該忘了政治路線啊！
在姓資和姓社的爭論中，田紀明是旗幟鮮明的支持姓社這一系的保守派勢力的。
中央讓這么一個大資本家身居要職，難道是真的要走資本主義路線嗎？
改革開放確實是讓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改革開放司樣讓黨員干部的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越來越嚴重！
田紀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甚至一度認為造成這種不良風氣的罪魁禍首就是楊衛平！
然而，自東部沿海省份和西部地區采用兩種不司模式進行政治體制和經濟改革以來，田紀明發現楊衛平主導的西部地區似乎比東部沿海地區更注重黨員干部的素質培養和政治思想教育，而不像東部地區一切以經濟掛帥，經創匯為政績。
田紀明是計劃經濟的支持者，楊衛平在西部地區搞的計劃經濟為籠，市場經濟為鳥的雙重模式，田紀明覺得是比較符合國情的。但是，他就是看不慣楊衛平這么一個大資本家，而且還存在生活作風問題的年輕人就爬到了正部級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