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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怎么是她??

  夜深人靜,就像蟲、蛙也叫得沒那么歡了。

  沿著來時的村道,楊衛平打著手電筒不快不慢,輕車熟路,從從容容地往知青點走著。

  從蘇紅梅今晚的表現來看,目前的編寫工作開局還算順利。都說萬事開頭難,現如今已經開好頭了,接下來的工作想來就要變得相對輕松許多。

  此前對于自己編寫的這部分全新的內容,楊衛平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拿捏不準,沒經過實踐檢驗和論證,他覺得行,并不意味著對別人有用。

  不過,從今晚起有了蘇紅梅這位合格趁職的好學生兼女秘書,以后就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

  心情大佳的楊衛平,一邊走,一邊環眼打量著身周夜色蒙蒙的山村夜景。

  回到知青點,楊衛平拎著水桶和臉盆,在水井邊就著清涼的井水,沖了個冷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了個早覺。

  清晨五點三十分,“鈴鈴鈴…”一陣清脆的鬧鈴聲響,將楊衛平從睡夢中叫醒。

  揉著干澀的眼睛起來,剛動了下身子,楊衛平突然怔住,臉上浮現出奇怪的表情。

  伸手向自己跨下伸去,只覺下身冰涼一片,黏乎乎的讓人難受,更有隱隱濃烈的男性氣味散發出來。

  他竟然可恥的夢遺了!楊衛平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迅速從裝衣服的那只藤條箱里翻出一條半舊的內褲,飛快的換上。拿著那條褲襠濕淋淋的內褲頭,轉頭四顧了一下,然后塞進被單底下藏起來。

  想到昨天自己的綺夢,楊衛平不禁感到一陣口干舌燥,氣血浮動。

  夢中的自己,竟然是不知羞澀的與一個身材修長嬌美,胸脯堅挺,但面容看不太清楚的女人糾纏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記得一雙白嫩的大腿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那一絲不掛的赤裸玉體狂熱地與他行云布雨…

  沒出息!楊衛平暗罵了自己一句。難得睡個早覺,怎么會突然做春夢呢?唉!青春期的燥動啊!連著好幾次深呼吸才將那顆蠢動的心平復下來。

  這時候,院子里也傳來了接連不斷地響動。楊衛平下炕端著臉盆毛巾口杯打開房門從里面出來。

  “衛平,早!”

  “早上好,衛平!”

  “楊衛平,早上好!”

  周援朝,何國棟,許紅軍,劉海波等人站在水井旁紛紛跟楊衛平打著掃呼。

  “援朝哥,國棟哥,大家早上好!呵呵,都起來啊,這是好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積級參加晨跑鍛煉,對我們每一個人絕對只有好處,不會有壞處。”楊衛平微笑著走過來,大伙自動地將位置讓開,讓楊衛平先打水洗漱。

  楊衛平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合適的,動作麻溜地洗臉刷牙回屋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后與早起的七八名知青一塊,排著兩列縱隊,繞著村子跑圈。

  東方的天際已被朝霞染紅,遠處的山峰云纏霧繞,嘰嘰喳喳數不清有多少種鳥兒的歡唱給整個山村的早晨憑添勃勃生機。

  半個小時后,知青點留下負責今日輪值做早餐的兩名知青,其余上會合隔壁的四名女知青,一路有說有笑,朝氣蓬勃地往上嶺村生產負責的那片莊稼地走去。

  楊衛平沒跟大伙一塊湊熱鬧,一路上腦子都在琢磨著昨晚的那個春夢,夢里的好個女人會是誰。

  何國棟、周援朝等人以為楊衛平在考慮什么大事,也就沒有打擾他,漸漸在把他落在身后。

  楊衛平輕皺雙眉,低著頭不急不徐地往前走著。他很不理解,以自己的心理年齡,怎么可能會這樣的時代,這樣的環境下做春夢呢?

  都說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但他滿腦子都在琢磨編書的事,哪有功夫去想女人啊!難道是蘇紅梅?也不對啊,夢里的那個女人的身材比青澀的她可要成熟豐滿性感多了。再說了,蘇紅梅在他眼里,那就是一個實足的小姑娘。他壓根就沒對她動過任何不良念頭。

  她到底會是誰呢?

  百思不得其解,楊衛平猛地用力甩了甩腦袋,以求將腦子里的那個面容模糊的影子驅散。

  忽然間,一個麗影進入楊衛平的視野里面,讓他禁不住停下了腳步。

  右前方不到十米遠的水渠旁邊,一個打扮像是少婦的女人正蹲在渠邊,從她身邊的竹籃里拿出一些像是野菜,又像是草藥的植物在清洗根部的泥土。

  鬼使神差般的,楊衛平離開村道,朝那水渠邊走了過去。

  那少婦背對著楊衛平,正彎腰搓洗著手里一株車前草。她身上繃的緊緊的黑布春褲,勾勒出優美的曲線,以高展的角度,剛好看到一道溝壑,那混圓飽滿,充滿彈力的豐臀,仿佛下一刻,就能掙脫衣服的束縛,纖纖柳腰像條無骨的靈蛇,白凈細長的頸脖有如羊脂溫玉。

  楊衛平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腦海里陡然間又冒出昨晚春夢里的那個女人,他縮了縮身子,只感覺身體的某一部分,開始有了物理變化。

  那少婦似是察覺到身后有人,以衣袖輕輕沾了沾額際的汗水,偏過頭來。

  “芳姐!”楊衛平只感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了。

  她滿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松散的扎在腦后,杏臉桃腮,長的甚是俏麗,眉如春山淺黛,眼若秋波宛轉,看到楊衛平正傻儍望著她,眸子閃過一絲驚慌,似嗔還怪的撇了楊衛平一眼,脖子慢慢浮出一片紅云。似是被眼前這個陌生的小男人盯得有些羞臊,她粉白似玉的臉頰上漂著兩片暈紅,如那海棠醉日,特別是那嫣紅的柔唇,更是有說不盡的誘人,想入非非。

  好大!就是那輕輕的一掃,楊衛平以男人的眼光,看到一片那在她胸前擠壓的碩大雪白,隱顯的深溝,只感覺氣血上涌,鼻血都差點流出來了。

  我的天!春夢里的那個女人的身材,跟眼前這個美麗性感的少婦是那般的吻合!是她,竟然真的是她!

  這張對楊衛平而言無比熟悉的面孔,上一世,不知多少次午夜夢回,出現在他面前,卻又永遠是那般的遙不可及。

  楊衛平這一生中只有三個人對他無比重要,一個是何國棟,一個是周援朝,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佳人。

  他上輩子一直沒有結婚娶妻,一半是因為工作太忙,另一半則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少婦將手里最后那株車前草洗干凈,放進竹籃里,向下拉了拉衣角,站起身。

  “麻煩你讓讓,謝謝。”她輕聲說了句,語調酥軟柔和,聽得楊衛平整顆心臟“呯呯”加速狂跳。

  楊衛平下意識地側過身去,少婦輕扭著纖細的柳腰舉步向前,一陣淡淡的幽香從他面前拂過,伊人匆匆而去。

  呆了足足有分鐘,楊衛平這才回過神來,但見那道麗影已經走遠,他剛想張口呼喊,卻是欲言又止。

  她和他現在還沒有產生交集,她沒可能知道他是誰。這時候與她相認,太唐突了。以她的貞烈性格,沒準還得對他產生誤會。

  重生后的這些天,楊衛平沒時間也沒敢去想上輩子的那份相思苦戀,可前有昨晚的春夢示兆,現有與她的偶然相遇,這使得他久藏于心中的那輪情火,不受控制的熊熊燃燒起來。

  楊衛平怔怔地望著那道越來越小的倩影,默然出神,良久,良久。

  難道這一世,我還要像上輩子那樣,繼續那一場沒有結局的愛戀?

  不!絕不!楊衛平心里忍不住在吶喊,怒吼。我的人生,我的命運已經徹底改變,芳姐,我的愛人,這輩子,你再也跑不了了,我必須娶你為妻,必須!

  深深地盯她背影消失去的那個村道扣角最后看了一眼,楊衛平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頭地轉身離去。

  來到干活的地里,楊衛平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方將腦子里的遐思生生擠壓到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里。

  楊衛平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想這些兒女情,他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去完成,目前得把全部精力集中在《新編數理化自學叢書》的編寫上才是正事,其他雜念最好別想。

  來日方長!楊衛平暗自告戒自己。

  “剛才你一路上都在琢磨什么呢?”周援朝手里提拎著兩柄鋤頭,走過來遞了一把給楊衛平,低聲問道。

  “在想教材的事,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楊衛平很是無奈地又向援朝哥撒了善意的謊言。

  “嗯,這是大事,你可以別干活別琢磨,你的那份,我幫你多干點。”周援朝朝不遠處的蘇長貴看了一眼,一邊揮起鋤頭平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汗!援朝哥,對不起。楊衛平心里很是愧疚的暗自道了聲歉,長長地吁了口氣,笑道:“沒事,援朝哥,下地勞動,也可以算是對大腦的一種放松。”

  “嗯!繃得太緊了也不好,得勞逸結合。”周援朝點頭笑了笑。

  這個上午,知青們干活的勁頭明顯要比昨天主動積極多了,看得心事重重的蘇長貴很是納悶。

  十點多的時候,蘇長貴把帶隊的工作交給副隊長羅解放,回村去了。

  昨天與錢有根約好了十點半準時在上嶺村生產隊隊部大院碰頭,那輛輪式大拖拉機能不能修好,今天就能有結果。

  錢有根沒有爽約,另外還帶來了兩名農機站的專業修理工。

  讓蘇長貴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油路故障,錢有根等三位修理技術人員搗鼓了差不多一天,也沒讓拖拉機機頭的那臺臥式雙缸柴油機響起來。

  第二天,錢有根特地把農機站的唯一一名工程師也請動了,結果還是查不出這輛拖拉機究竟哪里出了毛病。

  活塞、活塞環,汽缸、汽門、連桿、曲軸、搖臂、輸油管等動力部件都沒有明顯的問題,可就是打不著火。

  下午四點左右,陳家良聞訊專程趕到了上嶺村。

  看到上嶺村生產隊隊部院子里那臺被拆得大卸八塊的拖拉機機頭,陳家良臉上的陰云頓時又加深了幾分。

  “陳書記,我是無能為力了。”錢有根臉顯愧然之色地攤開雙手說道:“該檢查的地方都查過了,就是查不出到底是哪出了毛病。估計得請洛河拖拉機廠的專家來解決了。”

  聽得錢有根這么一說,陳家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原本以為只要把拖拉機修好了,再以故意損害國家財產的罪名來要挾蘇長貴,讓他去做通他女兒蘇紅梅的思想工作,一切看起來算得上天衣無縫。可是,陳家良怎么也沒想到這輛剛從縣農機站領回來連半個月不到的新拖拉機,竟然就修不好了。

  最麻煩的是,明天縣革委會的主任魏建國要來紅旗公社視察工作。而這輛輪式拖拉機是魏主任親自特批給紅旗公社的,這要是讓魏主任知道紅旗公社如此不愛惜使用,天知道會招來多大的麻煩。

  這件事一旦捅到了魏主任那里,可不是他陳家良壓得下來的了。為今之計,看來只能丟卒保帥,把蘇長貴故意損害國家財產這個罪名給坐實了,他這位紅旗公社的一把手才有可能最大程度地減輕他應付的領導責任。

  “真修不好了?不是說只是油路方面的小問題嗎?”陳家良陰沉著臉,抱著一種僥幸的心理,肅然問道。

  “我是沒辦法了,李工也算是跟柴油機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老工程師,連他也查不出問題所在,只怕是問題很嚴重了。”錢有根有點不忍心地看到一旁站著的蘇長貴一眼,嘆然說道。

  蘇長貴聞言后頓時心里“咯噔”一跳,就這么一瞬間,他好像是變得蒼老了起碼十年。

  “李工,問題真的很嚴重?”陳家良顯然還是有點不甘心地將目光落在錢有根身邊那位年約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技工臉上。

  這輛拖拉機真要是修不好,他之前的如意算盤不僅會落空,而且還有可能招來縣委領導的一通臭罵。

  陳家良此時心里的那種懊惱,別提有多難受了。

  “嗯!像這種情況,查不出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李工很嚴肅地點頭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輛拖拉機拉回廠家返修。我估計就算是廠家來人,沒有相關的專業檢測設備和儀器,以我們這里現有的條件,照樣查不出什么結果。”

  陳家良黑著臉,盯著面如死灰的蘇長貴狠狠地看了一眼,恨聲罵道:“蘇長貴,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就你能!你真以為自己是紅旗公社第一批培訓合格的拖拉機手,就懂得駕駛這種國內最新最先進的輪式拖拉機了?

  現在問題嚴重了,我就算想幫你捂住也捂不住了!這起人為的有意損壞國家財產的帽子,我陳家良可戴不起!你就等著準備坐牢吧!”

  說完后,陳家良再也不多看蘇長貴一眼,甩臉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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