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已為人母

　　整整相隔3年未見，不管我們之間是否有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但此刻我們的心情肯定是跌宕的，因為什么而跌宕，我卻說不清楚。

　　雨還在下著，我們好似已經在雨中站了很久。

　　“張一西”左嵐的聲音有些顫抖，雨水順著她的發絲滴落在肩頭。

　　“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我說著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我想看清楚她。

　　“我也沒想過。”

　　寥寥數語之后，我們便陷入到無休止的的沉默中，我們似乎都喪失了驟然見面后的溝通能力。

　　“為什么要劃我的車子？”左嵐的語氣有些委屈。

　　“你的車子濺了我一身泥水。”我應道。

　　“所以我們也見面了。”左嵐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容說道。

　　學校對面有一個小飲品店，因為下雨里面并沒有顧客，我和左嵐以久別重逢的朋友關系，坐在里面敘敘舊。

　　我們各自要了一杯熱奶茶，一邊喝，一邊在沉默中思考該和對方說點兒什么。

　　“好久不見了。”依舊是我打破了沉默，我覺得我們之間如果真的有一方虧欠的話，那必定是她虧欠我，正是她的離開給了我滿身的悲痛，我自能坦然的面對她。

　　“三年了。”左嵐喝了一口奶茶才應道，這個動作更像是她掩飾自己的歉意。

　　“你過的還好嗎？”

　　“嗯，挺好的你怎么來這里了？”

　　“一言難盡。”

　　左嵐沒有追問，又喝了一口奶茶，但這樣更顯得此刻的我們過于機械，即便是兩個陌生人也不應該如此。

　　“我來學校是談我們公司對口招聘的事情，因為負責的老師要趕著出差，我為了配合她的時間才開的那么快不好意思！”一陣沉默之后，左嵐對我說道。

　　“prettygirl需要和superboy說不好意思嗎？我也劃了你的車，我都沒抱歉！”我試圖讓我們之間的氣氛輕松一些，于是這么說道。

　　左嵐抬起頭看著我，撇了撇嘴，無比親切的酒窩又浮現在她的臉上。

　　“你還是沒變！”左嵐用一種很復雜的腔調對我說道。

　　“或許吧，否則我也不會劃了你的車，你知道我是最看不慣那種行為的。”我帶著一點無奈說道。

　　左嵐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奶茶，一杯奶茶已經被她喝了一半。

　　“你卻變了。”我說道。

　　左嵐又抬起頭看著我，笑問：“哪里變了，相貌嗎？”

　　我打量左嵐，開玩笑似的說道：“是啊，很有職場范兒，蠻成熟的！”

　　左嵐也打量著我：“其實你也變了，只是表面上沒變而已。”

　　“總會有些變化的。”我說著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心中卻是一種苦澀，我怎么可能沒有變化呢，我的人生早在經歷沉浮之后凌亂不堪，只是我仍習慣用一種玩世不恭的心態去面對人生而已。

　　窗外的雨還在“滴答”的下著，對面公交站臺，已經站了許多等待車子的學生，這些學生大都家住市區，周末他們可以回家了。

　　“你應該結婚了吧？”我問左嵐。

　　左嵐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一種很復雜的笑容：“我的兒子已經三歲了！”

　　我隨左嵐笑了笑，左嵐應該是在我們分開后便結了婚，否則她生不出3歲的兒子。

　　“你呢，你結婚了嗎？”左嵐也問我。

　　左嵐的問題對我而言是一種刺痛，我搖了搖頭，道：“要是有，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說完擠出一些笑容，讓自己顯得不是那么窘迫。

　　“這幾年你都沒有找女朋友嗎？”左嵐帶著一點同情問我，結合她現在看到我的境遇，我是蠻慘的！

　　“談過幾個，都分了。”我輕描淡寫的說道。

　　“是你太挑了吧！”左嵐感嘆。

　　“我能怎么挑啊？自己也就這個條件，不敢挑的。”我說道。

　　左嵐輕輕一嘆息，好似更加同情我的遭遇了，這也難怪她，分開這3年，我們沒有一點聯系，分開時我凄慘的形象已經在她心中定格了，確實如果不計中間分開的這段時間，現在的我看上去比分開時更凄慘。

　　“沈曼姐呢，應該也結婚了吧？”左嵐開始關心以前的舊友。

　　我愣了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說道：“出國了，還沒有結婚。”

　　左嵐有些詫異：“我以為她會在你和王子兩人間選一個。”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感嘆，現在的左嵐確實已經置身事外了，所以她能這么感嘆，若是以前她不會。

　　我沒有告訴左嵐：沈曼和王子差一點就結婚了，因為在現在看來，沒有一點意義，差一點終究是差了一點。

　　“林希呢？”左嵐又問道，她好似對曾經朋友的近況很感興趣，只是如果感興趣為什么3年里，沒有給我們一點音訊呢？這一點我很費解。

　　“她？我們在一起過，但分手了，然后她結婚，后來離了婚，現在又有男朋友了。”我試圖用最簡單的語言描述出林希這三年。

　　左嵐不勝唏噓，她搖了搖頭，感嘆道：“原來三年真的可以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左嵐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好似不管她問誰這三年的境遇，都會問出一段不太美好的故事，所以意識到這點的她干脆再次選擇了沉默。

　　而我自然也不愿意聊那些打上時過境遷標記的事情，索性也選擇了沉默。

　　沉寂片刻，左嵐看了看手表對我說道：“張一西，我得走了，待會兒要去幼兒園接皮皮。”

　　“嗯，帶我向小家伙問好。”

　　“會的。”

　　“你的車，很抱歉了。”

　　左嵐笑了笑，道：“不是說superboy不需要和prettygirl說抱歉的嗎？”

　　左嵐已經離開了，窗外的雨卻還在凌亂的下著，我又要了一杯熱奶茶。

　　別人的幸福，恰恰會襯托出自己的孤單和落魄，我覺得自己的生活被左嵐的出現給震動了，我沒有想到她已為人母，有一個兒子叫皮皮。

　　而我呢？甚至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這幾年我到底是怎么過的？

　　點上一根煙，我又看著窗外的落雨發著呆，一個孤獨的男人，因為被自己的初戀女友所觸動，又開始做著一些假設。

　　假設，林希離婚后，我接受她，我們現在一起經營著“海景咖啡”，享受著愛情，奮斗著事業......

假設，堅定的抵住來自王萌萌家庭的壓力和她在一起，即便在別克遭遇挫敗，仍選擇留在別克，等待上位的機會，或者接受高總的任職邀請，保留一份不錯的工作，也許我和王萌萌已經結婚假設，選擇和沈曼去日本，我們互相扶持，在異國他鄉闖出一片天地，好似也不困難，一段時間后我們再回到國內或許便會結婚　　無論我怎么選擇，好似看上去都不錯，至少要比現在好上許多，但是我總覺得，那樣的張一西，不是張一西！

　　掐滅掉手中的煙頭，看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中默默吶喊：“來吧，孤獨！來吧，苦難！我張一西不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