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炮戰
前方大陣，形勢已經劇變。
十幾天的兩方對陣，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但卻都沒有絲毫用處，雙方誰也奈何不得誰，這靠近河流的平原地帶，已經將很多手段都給限制住了，除了正面對戰別無他法。
在封閉了十幾天之后，曹軍的櫓盾城墻終于開始撤去，變成一個個單個獨立的櫓盾工事，中間敞開了通暢的行軍大道。大道上，停了為數不少的沖車。一隊隊的重甲勇士就在沖車之后緊張的待命。
從各式車輛的縫隙中可以看見，櫓盾大陣的最后面已經可以依稀看見大批的投石機的身影。
此時的投石機，也就是后來的石砲，技術上還是處于最初的階段，都是沒有配重的杠桿式投石機，全靠人力和投石機材料本身的彈力來提供動力。他的主要動力就是一根長木，俗稱砲梢，是用堅韌而又有彈力的高質量木材來做的，本質上是平衡在砲柱上的一根杠桿臂。其一端是一個大木勺，中間放著投擲物，用皮質的繩索拴住。而另一方，則是很多根繩索供人拉拽，很多人拉著這些繩索猛地一下使力，利用杠桿原理，使另一端崩斷皮索，使砲梢彈起，其本身淤積的彈力猛的釋放出來，能將數十斤重的石塊拋出幾百米遠，威力極其驚人。
因為全憑人力拉動，所以這樣的投石機需要極其多的人來操作，動輒幾十上百人，而彈道性能就更是不用考慮，準確度非常之差，純粹是用來攻堅，打擊工事之用，對付這個時代的簡陋建筑很有奇效，當然若是用來打擊密集軍陣，效果也是上佳。
此時，曹軍的投石機就正在肆虐。
在數千民夫的大力拉動下，石彈從大陣后方。跨越六七百米的距離，飛到了李哲軍的大陣正面。數十上百塊的石彈，散射面非常之大。但即使如此，依然有十幾塊落入了陣中。轟擊之下，龍槍兵的陣列立刻是一片紛飛石雨。
一塊巨石從天而降，落在地面上之后。往往是碎裂成數十上百塊紛飛的石塊，落點附近的士兵們，一聲不吭的就死在了巨石之下，而更多的人則是重傷，往往一個落入陣中的石彈就能造成數十人的傷亡。
李哲軍的前陣。龍槍兵和刀盾兵的密集陣型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短短十幾分鐘，就傷亡了數百，士氣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撤退！撤退！”方陣指揮官嘶喊著命令，大陣隨即開始后退，李哲軍承受不起這么劇烈的傷亡。但是這樣的撤退怎么可能維持的住秩序，很快的變成了潰散，有的民兵們攙扶起同伴，拼命的向后面逃跑。而更多的則是慌不擇路。想要拼命奪路的跑回大營，投石機一擊之下，大陣中的士兵們都已經魂飛膽喪。
趙云和黃忠在大陣后方瞭望著，下達著一個個臨陣的命令，但心中仍然震撼之極，雖然是已經料到了曹操的投石機攻擊。采取了疏散陣型，但是卻全然沒有料到竟然還會有這么大的傷亡。這投石機竟然是如此的利器！怪不得，主公是一定要先將之徹底殲滅！
“后陣。穩住！穩住！”指揮官們一個個大喊著！拼命的維持著陣型！前陣的龍槍兵和刀盾兵崩潰，后陣的強弩兵受到的打擊較小，仍然能夠穩住，在這個極其危險的時刻，來壓住整個陣型！
此時的正對面，一座高臺之上，曹操和郭嘉荀攸程立等人也正在觀看著戰情。
“好啊！公達，你這條計策果然是凌厲之極，將霹靂車集中起來使用，這威力竟然大增，就是先前不夠精準的劣處也不那么明顯了，一百多座霹靂車同時使用，飛起漫天的巨石，便是我曹某的百戰精兵，一見之下也要膽喪，何況是這些天師道賊呢？”
“哪里哪里！丞相謬贊了，這個計策說起來還是某看了李顯德軍中所有的弩陣之后才想出來的，那弩陣，象李顯德這樣的用法，也果真是厲害，不需要精準，只需要射程，幾排弩兵定好了一樣的射程力道，輪換集中射擊，綿綿不絕，如雨而下，這才是兇悍之極啊！要不然，丞相也不用這樣煞費苦心，使出如今這許多手段了！”
“公達所言，真知我心也。這李哲李顯德，其人也是奇才，他創出的這輪射之法，若是經由精兵使出，果真是威力無窮，正面所對之軍，無不被其摧折，這強弩，便是重甲也可射穿，沒有什么樣的強軍能夠戰勝。本相使出此策，也是迫不得已了！李顯德此人，決不可小窺！”
“哦？非也非也！”郭嘉在許都的時候對李哲百般推崇，但此時卻是輕松之極，瀟灑的搖扇笑道，“李顯德固然非同小可，但在我等眾人籌劃之下，還不是即將灰飛煙滅！其苦苦創出的集射之法被我等借用，拿來運用在我等的霹靂車之上，反過來又使得他苦不堪言，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也！我看李顯德這次，前方即將大敗，后方又苦不堪言，還有我其他的諸路軍兵在旁邊虎視眈眈，這一回，李顯德已是無路可逃了。”
“正是正是！正是如此，還是奉孝所言，正合吾意！哈哈哈哈！”曹操贊道，君臣數人在此憑欄觀戰，盡享大將謀臣運籌帷幄之妙。
看看投石機幾輪射罷，已經是廢的差不多了，這時候的投石機機構還不合理，可靠性非常不好，幾次攻擊之后，就基本快要散架了。曹操大手一揮，早已經準備多時的正面進攻開始！
從大陣之中隆隆的聲音響起，有數十上百座沖車結成陣勢沖出。這其中每一座沖車都是有兩米的寬高，長達五六米，正面和上面蒙有牛皮，遮蓋了好大一片范圍，不怕火燒，不怕弓箭。車下的木質轱轆隆隆轉動，卻是后方有數十名重甲軍士在其后隱藏著推動，竟然是要以這種攻擊城門的重型器械來直接沖擊陣型和營寨了！
李哲軍大驚之下，弩陣立刻開始放箭，但是這沖車何等厚重？弩箭之類的攻擊給他撓癢癢都不夠！李哲軍中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沖車大陣轟隆隆的緩慢而又堅定的沖上前來…
此時李哲剛剛從大帳趕來，走到前方，看到這種情形也是驚了一跳。這曹孟德，竟然是將烏龜流徹底的演繹到底了，不僅是以巨型的櫓盾城墻來防守，而這成規模的沖車大陣就更是聞所未聞！從中可以看出，這如今的曹操還真的是財大氣粗啊！
要知道這么多的重型兵械需要多少的能工巧匠！需要耗費多么大的人力物力來搬運！為了對抗李哲軍所使用的這巨型櫓盾和沖車，可都是耗資巨大的玩意兒！這一次弄上數百上千座——這眼前的震撼的一景，背后可是想想都要讓人心驚的國力耗費啊！
但正是如此，更是令李哲不驚反喜。越是如此，越是說明打敗這曹操的價值之巨大難以想象！這曹操治下的膏腴之地，如今可都要歸于我李哲了！
大陣之前，沖車大陣在雙方幾萬雙眼睛的注視之下，越來越靠近李哲軍的陣型。而李哲軍的強弩，卻只是在沖車上面留下了無數的箭簇，一個個扎得跟刺猬一般！卻沒有一點效果，沖車的前段鋒利的攻城錐已經離弩陣不過幾十米遠…
就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忽然！在李哲軍后陣的天空，有了一點異樣兒，仿佛有一群黑點騰空而起，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然后這群黑點橫跨天空，越來越近，到了近前之后可以看見，赫然都是一個個的巨大圓形巨石，呼嘯著落下地來！
轟！轟！轟！
這一群的圓石，卻和曹軍剛才的投石機投擲的巨石不一樣，不僅比曹軍的大，還比曹軍的圓，在天空中飛行的軌跡也相對集中，最少是有一半是完全達到了曹軍的陣型。經過細細打磨的渾圓的上百斤的巨石，從天而降，砸到了曹軍的沖車大陣之內！
即使是沖車這樣數米高的龐然大物，在這樣巨石的沖擊之下，也是立時四分五裂。打著旋兒呼嘯的巨木，高速紛飛的石塊，以及四處飛濺開來的石屑和木屑，立刻將身后掩護的重甲精兵們和周圍的沖車也都撕成了碎塊肉末兒！整個沖車周圍，立刻變成了無人區。
而更恐怖的則是，那圓形的巨石落到地上，還不僅僅是直接停下就要了事，卻是往往還要在堅硬的地面上彈上那么幾下，巨大的圓石一路翻滾過去，直奔出幾百米遠。有許多巨石即使是沒有砸到什么，也是一路直沖向曹軍大陣的身后，沿路開出一溜兒的血肉胡同，凡是擋路的曹軍的櫓盾和人員，都立時變成了粉碎！
上百顆圓石，一輪攻擊，就幾乎將沖車消滅了大半，順帶著還將曹軍的大陣給毀了不少，整個曹軍大陣，都是一片狼藉。然而這還沒有完結，不過幾分鐘之后，眾人還能看見，從李哲軍的后軍，又再次升起了同樣的一輪黑點兒！
在大陣后方觀戰的曹操等人，臉上立時變成了一色兒的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