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河當初到了商務廳后,排名并不靠前。但畢竟是政府過去的,再加上這么一年年的熬,他如今也成為商務廳的二把手了。
不過前段時間,他嫁閨女,擺的宴席多了點,就被人給告到紀委了。
后來紀委上門去查,弄的他也挺難看,但好在他把禮金都退了,總算平息了這次的事。
但人要是倒霉起來,那喝涼水都會塞牙。
結婚風波過去沒多久,他負責的一項工作就被記者曝光了,曝出的問題還不少。搞的整個商務廳都很被動,省長寧景行專門批示讓商務廳寫一份詳細的匯報給他。
記者曝光的事剛解決,就又有人舉報錢玉河多次在酒店喝醉了打服務員的事,還有他喝多了就喜歡拉著人打牌,而且打牌不讓別人贏,一贏就急的罵娘。
隨后不久,又有人舉報他仗著資格老,多次在會上跟廳長頂牛,搞的好幾次會議都進行不下去。還拉幫結伙,跟廳長搞對抗。
徐巖峰在打聽到這消息后,馬上就明白了,這是那位商務廳廳長在整錢玉河。
那位廳長剛上任沒多久,資格還淺。而錢玉河在商務廳干了近十年,又是二把手,搞不好就不會服那位廳長。
所以,和廳長頂牛的事十有是真的。那廳長肯定要做些工作,于是趁他嫁女兒,就把他舉報了,搞的他灰頭土臉。隨后又逮住他的問題,連續的窮追猛打。
錢玉河的這些事情傳的時間久了,總會傳到華慶彪耳中了,而且很多舉報信都是直接舉報到省委的,華慶彪知道這些事也不意外。于是便從省委內部傳出了一個聲音,說是華慶彪有意要動錢玉河。
官場本沒有秘密可言,華慶彪要動錢玉河的事不知怎么就傳到了錢玉河耳中。那錢玉河就要跟華慶彪去解釋啊,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那只能等著倒霉吧。
所以,才有錢玉河想見華慶彪,卻被鄭剛打走的這件事。
徐巖峰了解到這些事后,馬上就斷定鄭剛肯定要趁此機會更進一步的玩死錢玉河的。就憑鄭剛那睚眥必報的心眼,他當初被錢玉河那般侮辱,那現在不趁著老錢同志病了一鼓作氣要了他的命,那就不是鄭剛了。
所以,或許華慶彪現在只是打算動一動錢玉河,但在鄭剛對錢玉河的變相“幫助”下,說不定會讓華慶彪直接廢掉他。
而且鄭剛還陰險到即要收了錢玉河的信封,讓錢玉河感恩戴德,可卻不幫他,反而把他耍死。
所以徐巖峰馬上就決定來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趁這次機會玩一玩鄭剛。就算玩不死他,也要影響他在華慶彪心中的印象。
于是徐巖峰就找人跟蹤錢玉河,看他什么時候會去見華慶彪。
很快兩天時間過去了,在這天晚上七點半的時候,跟著錢玉河的人給徐巖峰聯系說錢玉河去了省委住宅區,并不是開車去的,而是打車去的。現在正在省委住宅區外面溜達。
徐巖峰聽到這話便知道,很可能今晚華慶彪的心情不太好,鄭剛要讓錢玉河去見華慶彪了。
于是徐巖峰開著車,也來到省委住宅區,遠遠的看著錢玉河。
現在已經進入到臘月,外面的天冷的要死。徐巖峰的車根本不敢滅火,必須一直動著,不然車內就沒暖風了。
可是錢玉河只穿著一身西裝站在寒風中,而且這一站就站了將近2個小時。
西裝根本不可能御寒,錢玉河也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大晚上的迎著小北風在路邊站了兩個小時,早被吹的里外都透了,而且徐巖峰不止一次注意到他掏出手帕擦鼻子。
徐巖峰現在搞明白了,這是鄭剛整錢玉河的第876章中供暖的辦公室。一冬天估計都不會有穿厚衣服的機會。而且要面見華慶彪,也不可能穿的那么厚,那樣會顯得很窩囊,必須要西裝革履才顯得精神。
所以,鄭剛輕輕松松就耍了錢玉河一次,讓他凍了兩個小時。
同時徐巖峰還現,錢玉河等待的時候很無聊,抽了將近一盒煙。主要是他心情緊張,又無聊,只能抽煙打時間。
華慶彪可不喜歡人抽煙,錢玉河一身煙味的進去,肯定會惹的華慶彪不快。這樣怕是錢玉河還沒解釋呢,印象分就被扣掉了。
徐巖峰一邊琢磨,一邊坐在車里觀察著錢玉河。大概九點半的時候,錢玉河接了個電話,然后一臉喜色,把電話交給了住宅區大門的警衛。警衛對著手機說了兩句話,便讓錢玉河進去了。
徐巖峰明白,剛才肯定是鄭剛給華慶彪匯報后,給錢玉河打的電話。
錢玉河要的就是跟華慶彪見面解釋的機會,現在鄭剛給他了。但錢玉河怕是不知道,鄭剛已經打算玩死他了。他這次見了華慶彪后,只會讓他的仕途更倒霉。
具體鄭剛的操作方法,徐巖峰猜不到,不過他已經猜到結果了。
錢玉河進了住宅區后,便直奔6號樓,鄭剛已經在門口接他了。
“鄭處長,多謝你了。”錢玉河一邊說話,一邊又交給了鄭剛一個信封,然后又問道:“我給華書記也準備了一個,一會你說我要不要給他?”
錢玉河接觸華慶彪的機會可比鄭剛少太多了,這事自然要問秘書鄭剛了。
鄭剛心中暗笑,嘴上說道:“那是你的心意,我不好說,你明白吧。”
鄭剛把信封說成了心意,那自然是讓錢玉河拿出來表示的。如果不給華慶彪,那等于就是沒表示了心意。
“我明白了。”錢玉河點頭。他也覺得省委書記也是人,難道就不收信封了?而且華慶彪以前當處長、廳長的時候肯定收過,現在當了省委書記也一定還會收。
鄭剛笑了笑,便帶著錢玉河進了6號樓,然后引著他進了一樓的書房,低聲道:“我去叫華書記,你一會盡量把你的問題往外推一推。只有推給別人,你才能沒事啊。”
鄭剛又給錢玉河畫了個圈,可錢玉河不知道,還一直說著謝謝。
隨后,鄭剛去樓上向華慶彪匯報,說錢廳長到了一樓書房。
華慶彪今天心情確實欠佳,在二樓書房批改了一些文件后,便聽鄭剛匯報說商務廳的錢廳長來了,在住宅區外面想見他一面。
既然有干部來了,華慶彪也不好拒絕不見,便讓鄭剛叫錢玉河進來了。
此時聽到人已經到了書房,華慶彪便嗯了一聲,道:“下去看看。”
兩分鐘后,華慶彪出現在一樓書房。
錢玉河剛才一直在琢磨如何解釋他的問題呢,可在外面吹了2小時冷風,他現在已經有點感冒流鼻子了。現在又感覺有點熱,應該是燒了。
就算是普通青壯年穿著單薄的西服,在寒冬臘月站外面吹兩小時北風,也會受不了的。更別說錢玉河已經五十多歲了,平時又缺乏鍛煉,抵抗能力已經很弱了。所以,他現在有點感冒燒也是正常現象。
這一燒,腦子就有點遲鈍,本來以前想好的說辭,反應起來也比平時慢了半拍。
華慶彪一進入書房,就聞到一股煙味,應該是錢玉河身上出來的。
走過去道:“玉河同志來了。”
錢玉河忙站起來,伸出手和華慶彪握了握道:“華書記,您好。”
一張口,又是一陣煙味,華慶彪皺了下眉頭。
錢玉河并未現什么不妥,見華慶彪坐下了,他也跟著坐下道:“華書記,我有些工作需要給您當面匯報一下。”
華慶彪這個人平時看他很平和,但其實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如果今天錢玉河來向華慶彪承認錯誤,說之前那些問題確實有過,愿意承擔責任,他今后一定會改,絕不再犯,請省委監督什么的。說不定華慶彪還會照顧一下錢玉河,放他一馬,以觀后效。
畢竟之前錢玉河在政府辦公廳當副主任的時候,華慶彪和他也時不時的見面。只是后來一個去了政府部門,一個變的高高在上了,兩人才沒有了接觸。
這就讓華慶彪聽的心里有些火了,都是別人不好,就你一個人好?再加上今天華慶彪心情本來就不好,于是就冷不丁的打斷錢玉河道:“情況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華慶彪是懶得聽他多說了,錢玉河現在頭有點暈,反應也變慢了,見狀就掏出信封往茶幾上一放道:“華書記,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