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劍門乃是秦風大陸四大超級勢力之一,上仙無數,玄機山在重劍門眼中都小若螻蟻。少門主林千行貪圖天級靈丹,率十余名丹升上仙劫殺了百草道人,李燃刀心中恨意沖天,奈何自己僅是神動高階實力,憑實力報仇無望,唯有苦心孤詣,最終將兩枚天級暴炎丹煉成,沖上重劍門與林千行同歸于盡。
前世一幕血仇在心中緩緩放映過去,李燃刀暗中長長吁了一口氣。兩世為人,自己就絕不會再讓那幕慘劇發生。
想起師父,心中溫暖。
李燃刀知道,百草道人修行天賦幾乎與此刻的李曲山有異曲同工之妙。一生苦研丹藥術,究其本質,全是因為他的精血濃度低,修行困難,一怒之下另辟蹊徑,從丹藥入手,將自己的功力一升再升,直至漲到神動大圓滿境界。
在那個境界上,百草道人仍在無限地累積著功力,到后來他的真正實力甚至比一些丹升上仙都要厲害,但是,因為精血濃度太低,感應不到天劫,無法在天劫中成就仙體實現境界提升。
百草道人心高氣傲,絕不服命運之數,苦研無數年,終于獨創出精血丹,從不同的天才身上提取出少量的精血煉入丹中,對于提取精血的那些人,影響微乎其微,百草道人又許以豐富的補償,因此主動愿意提供精血者也不在少數。
煉制出精血丹后,百草道人就可以緩慢提升自己的精血濃度。以期達到感應天劫的目的。
用精血丹煉化精血,可絕非公孫一那般粗蠻,公孫一不知,若是他煉化精血修行到最后,極有可能精血不融走火入魔而亡,百草道人的精血丹乃是一項至繁至復的神丹之術,可以保證完全相融。百無一失,前世百草道人曾想將這一奇丹之術傳給李燃刀,卻意外因事外出而耽擱。到后來被重劍門強者刺殺,精血丹至此失傳。
百草道人的丹術博大精深,有許多甚至來不及傳給李燃刀。李燃刀想起師父。心中即溫暖又悲涼。若不是那個師父,當年他在少年時就凍餓死于荒野了,后來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師父被別人殺死卻無能為力,這是李燃刀心中永遠之痛。
一路之上默默想著心事,三輛馬車終于踏入玄機山的范圍。
蕭白易見再無危險,和眾人告辭先一步回山,李燃刀則領著眾人轉過山腳,繞行到玄機山另一側,向玄機城趕去。
玄機城乃是玄機山的世俗產業,由門派派弟子管理。
車聲粼粼。再行兩日,前方一座高大的城門映入眼簾。終于要到新家了,李曲山與于遠圖全都掀車簾而出,遙望那座城池長吁了一口氣。
李燃刀負責架車,行到城門前。守城的玄衣弟子驗看了李燃刀的身份令牌,揮手放行,馬車行入城中,這座山城還算龐大,路人往來者眾,背弓持刀者多。街路兩邊各種店鋪,很熱鬧的樣子。
李曲山于遠圖二人掀簾向外張望,暗暗點頭心中滿意。
馬車行在青石板大街上,李燃刀跳下車,向路人打聽城府所在,那路人轉身,伸手向后指道:
“從這條大街前行,第三個路口左拐,你就能看到一座最高的建筑了,那就是城府所在,不過小兄弟,城府那里規矩極嚴,不允許閑雜人等進入的。”
李燃刀微笑,謝過這人,架駛馬車沿路人所指方向行去,左拐過一條長街,一幢龐大的青石建筑巍峨屹立,附近行人遠遠地避開。
李燃刀將馬車停在了遠處,讓眾人都下車,自己帶著他們一同向那幢建筑走去,邁上高聳的臺階,兩名玄衣弟子皺眉攔住眾人。
李燃刀舉出身份令牌,那兩名玄衣弟子見了令牌仍然搖頭道:“城府執事師兄正在處理事情,不方便見客,有事可以到雜務處辦理。”
于遠圖有些心虛,走上一步低聲說道:“燃刀,我們還是去雜務處吧…”
李燃刀搖頭:“到那里辦落戶不知多長時間才能下來,太慢了。”又取出金劍標識向那個玄衣弟子遞去,淡淡說道:“這位師弟,通融一二。”
那個玄衣弟子看到金劍標識,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知道金劍代表的可是非同一般的身份,一下子轉變態度,趕緊緊走兩步跑過去推開大門,恭恭敬敬地說道:“原來是金劍師兄,請!”
另一人熱情地在前邊引路,帶著李燃刀眾人步入大廳,直接來到二樓,從正對樓梯的一間敞廳中,傳來啪地一聲卷簿摔落的聲音,一個青衣坐在桌案后怒聲喊道:“笨蛋,這么一點小事也處理不明白,給我下去,辦明白了再來見我。”
一個玄衣弟子滿臉惶恐地走了出來,出門后還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見又來了一大幫人,情不自禁苦笑,做了一個你們自求多福的表情,快速邁步下樓了。
于遠圖夫婦對視了一眼,心中更惶惑了,他們本來只是外人,要在玄機城落戶,恐怕要有求于人才行,而看方才那一幕,這里的城府執事顯然脾氣不是太好啊。
李燃刀邁步走了進去,于遠圖幾人無奈,只好跟入。
桌案后的青衣愕然抬起頭來,前頭領路的玄衣弟子緊走兩步方要上前解釋,就見那個青衣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由方才滿臉怒容,傾刻間就帶上了燦爛的微笑,一步邁出桌案向李燃刀疾迎了過來。
“燃刀師弟,怎么是你?快,快來坐。”
滿臉喜色命令那名玄衣弟子搬椅子,招呼眾人全都坐下。
那名玄衣弟子又驚喜又愕然,心中暗暗慶幸。幸虧自己以前見過那種金劍標識,知道這種身份的人都不尋常,自己一路還算守禮,看這位城府執事師兄的態度,知道自己徑直將人領過來算做對了。
于遠圖與李曲山幾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李燃刀微笑:“師兄,你認得我?”
那名青衣哈哈大笑,用力挑大拇指道:“燃刀師弟。灰衣大比中的頭名,把長孫虹與流若空都比在后邊,你的大名現在在玄機山誰人不知?剛才那些外門玄衣做事草率。師兄發了一痛火,讓你見笑了。對了師弟,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李燃刀向身邊人指去:“師兄。這是我的父親和我的弟弟,這邊是我叔叔一家,我們兩家想要在咱玄機城定居下來,不知要辦理什么樣的手續?”
青衣熱情地說道:
“原來是家里人到了,師弟,恭喜啊,以后你在山中修行更會安心了。都到了師兄這里,哪還用你辦什么手續,一會師兄幫你跑,手續全無需你費心。只不過最近咱們玄機山落戶的日益增多,這落戶費用嗎,是門派中硬性規定的,卻不能免去。”
李燃刀點頭:“那是自然,師兄。兩家人落戶到城中,都需多少銀兩?”
青衣點頭:“在城中落戶,一戶百兩銀子,住房嗎,中等的一套院落也需百兩銀子,好一點的門面加院落的。則需一百五十兩左右。”
于遠圖聽到這里心中一下子苦了下來。
他的全部身家全都加在一起也不過二百兩多一些,單單落戶購房,恐怕一身積蓄就要花個干凈,那么一大家子人以后還要如何過活?對這附近山域還不熟悉,就是日日進山恐怕也不一定有什么收獲啊。
夫妻兩個苦笑著轉頭相視,眼神中都有一絲無奈。
李燃刀聽了點頭,微笑道:“師兄,可否用積分代替?”
青衣笑了,點頭道:“當然可以,咱們門派的規矩是一兩紋銀兌換一個積分。”
李燃刀站起:“好,我就要兩套好一點的門面院落,再加上兩家落戶下來,應該共需五百積分吧。”
青衣笑著點頭:“師弟,別忘了你是金劍弟子,八折下來,你給我四百積分就夠了。”
李燃刀微笑著取出五枚紫刀出來遞了過去:“師兄,剩下的一百積分你再幫我兌換一百兩銀子吧。”
于遠圖目瞪口呆地在后邊看著,也不知門派積分是什么東西,竟然就可以當白花花的銀子用,眼看不用花一紋銀兩就將事情辦了下來,如置夢中。
“竟然,買的還是上等門面院落…”
于遠圖的心都有些顫抖了。
青衣極為熱情,親自領著這兩家人跑前跑后,帶他們一同前去看房子。
在一條頗為熱鬧的主街中側,兩套門面院落,位置很是可心,李曲山與于遠圖看了極為滿意。
從馬車上將東西搬下,將家安置下來,兩套院落有跨門連通,幾個孩子興奮的跑來跑去,幾個大人心中欣慰,從此這里就是他們的家了。
青衣微笑著告辭而去,臨走還囑李曲山,以后有事了盡管派人到城府找他就行。
李燃刀笑著將換來的百兩紋銀,以及臨風城龐城主送的那一百兩,再加上身上原有的一百兩銀子全都拿了出來交給父親。
“爸,這三百兩銀子你收起來,以后和于叔在這里做個小買賣,無需進山,若是需銀兩了和我說,我再想辦法。”
三百兩銀子已算很大一筆財富,一個家庭憑此可算家境殷實。
辦完這些事,李燃刀徹底放下心,在這里與父親弟弟住了幾日,必須得趕回門派中了。
忽忽半年過去,在這半年中,李燃刀憑積分買靈藥扎實修行,將功力一點一點提升到精元勁十重巔峰境界,功力到頂再也進無可進。
李燃刀知道,一個人一旦邁入神動期,神識溝通天地靈氣粹練肉身,就已是半仙之體,壽元可極大延長,若是修行到神動巔峰境界,能活上五百多年不算問題。
然而,突破神動這道關卡太難了。
不過好在李燃刀手中有那種俗稱神動草的花斑參,神動丹主藥已備,將輔藥收集齊全,李燃刀就有把握將這一天人關卡一舉沖過去了。
再到藏珍閣中,一味藥一味藥地配齊,神動丹洋洋灑灑,共需三十二種輔藥,藏珍閣中只收集到了二十九種,李燃刀嘆了一口氣,剩余那三種藥在西南方的月食國域容易找到,在玄機山這里,卻是罕見之物。
李燃刀目光遙遙穿透濃霧向西南方看去,那個方向,不正是師父百草道人所在嗎。
在這半年中,李燃刀時常到蕭白易坐下聽講請教,上仙的言談妙論讓李燃刀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一生修行中諸多難以索解的難題迎刃而解,聽到興奮處,李燃刀感覺心中光明開朗,仿佛站到了一座山峰上,眼前無限寥廓,一身修為在悄然中不知又提升了多少。
修行之余,李燃刀也時常回玄機城同父親弟弟呆上幾天。聽說李燃刀的家人到了,秦風川、古烈陽、馬空、圖順等不少熟人都過來問候,送上禮物,有一天方子炎都親自過來看望,城府的執事青衣聽到方子炎來了,更是誠慌誠恐地跑來陪同,心中暗嘆李燃刀面子太大了,連這些長門青門都過來,和人家長門弟子相比,他這執事青衣的地位差的太遠啊。
方子炎聽說了弟弟小旭的事情,親自試驗,不禁大為興奮,小旭的修行天賦讓他都大為驚喜。放出話來,只待小旭長到十歲就破格收入山門,到時他親自指導小旭修行。
李燃刀與父親喜慰不盡。
來訪之人散去,夜深人靜,李燃刀住在里間,盤膝打坐吐納天地靈氣,心中一片空明,聽著外屋父親辛苦的吐納聲音,心中極為心酸,眼角悄然濕潤了,每一天父親都在抓緊一切時間修行,卻仍然無法阻止體內能量流失,只能讓流失速度減緩一些罷了。
現在父親已經掉回到八重功力的初階了,再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幾年,就要掉回到七階層次。
天亮了,李燃刀從床上站起,吱呀一聲推開房門,看著外邊晨曦微露,目光望向遠處,他知道,恐怕到了自己必須要踏上遠行之路的時候了。
為了將來父親不淪為廢人,也為了能早日見到師父,用自己的力量阻止血染百草嶺那場慘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