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獠諸部,青獠族人聚集成上百個小部落分布在廣袤的森林中,大多數部落都沿著梨河分布,形成相對密集的部落群。
和青桑大部落不同的是,青獠人的部落普遍都很小,每一個部落少則數百人,多則一二千人,各個部落相互聯系,形成結構松散的聯盟,是以和青桑大部落比起來凝聚力遠遠不足。
梨河一個巨大的河灣上空,兩名年輕宗師懸空而立,他們俯瞰著一個個小部落,無喜無悲。
一人年近三十,姓陸名真,身形削瘦,身穿一襲青色儒衣,頭戴白玉高古奇冠,腰間懸掛以青色寶劍。
另一人更年輕一些,姓宋名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劍眉星目,生得俊俏,身穿一身白色儒衣,一塵不染,手里握著一柄寶扇,臉龐之上隱隱含著煞氣。
“趙賢弟,聽說純陽圣女如今已經盯上了青桑大部落,咱們要怎么做才能不讓他吞并這片廣袤森林?”
趙缺神色一凜,道:“能有什么辦法,只有搶占先機,將青獠諸部控制下來!”
“青獠諸部可不好都控制住!”
“盡力而為吧,若是容易辦的事情也不需要我等親自出馬!咱們雖然在大匡什么都不是,但是在這蠻荒之地,便足夠橫縱四野了,絕對不能坐視純陽圣人把什么好處都撈了去,咱們也要搶占先機,建功立業,將來封侯拜將,封妻蔭子…”趙缺咬咬牙,臉上現出堅毅之色。
“說的是,咱們一定要出人頭地才行!”陸真點點頭,“不能讓純陽圣人一個人把好處都占了!”
“哼,聽說那呂純陽年紀和我等也差不多,不過憑著定焰州的功績,還一舉成為南海國國主,可見這人絕對是個投機客,心機深沉野心勃勃,如今他已經染指東來國仍不知足,竟還把注意打到了青桑國來,絕對不能如他所愿!”
“一位圣人,可不是這么好對付的,若是讓他知道咱們暗中使絆子,估計會饒不過咱們!”陸真遲疑道。
“怕什么,攻略蠻國,一向是各顯神通各憑本事,他即便是來了,也說不了什么!”趙缺有些厭惡,又道:“同樣是年少有為,咱們的光芒都讓他一個人蓋過了,這讓咱們情何以堪?”
“唉,他確實是天才,咱們確實有所不如!”
“陸兄,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據說他十六歲之時,還是放牛娃一個,能有什么過人之處,這都是世人的抬舉!咱們十六的時候,已經是神都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我就不信,咱們還能比他差了不成…哼,別人服他,我趙缺第一個不服。”
陸真頷首,“向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也是,咱們雖然現在功業不如他,怎知往后也不如?趙賢弟,你說吧,咱們怎么做?”
“怎么做?”趙缺陰冷一笑,“最快的辦法莫過于殺!”
“這怎么好?咱們可是以仁義標榜的儒者,若是殺伐過甚,會招來非議!”陸真愣了一下,他絕對想不到趙缺會這么狠辣。
“婦人之仁!”趙缺冷然諷刺,“陸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面對那些冥頑不靈的番邦異族,想要征服他們,就必須用雷霆手段和殺伐手段震懾他們,使他們屈服,難道你以為咱們念念幾篇仁義道德的文章就能使他們聽話不成?”
“可是…”
“沒什么可是,咱們可是來做驚天動地的大事的,可不是來這里消磨時間的,陸兄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婆婆媽媽婦人之仁!”趙缺一揮手,打斷陸真的話。他現在有些厭惡陸真的膽小怕事了,若非這一趟沒有陸真不行的話,他早就甩開這個家伙單干了。
“好吧!”陸真嘆了口氣,心想著趙缺比自己年紀還小幾歲,就有這樣的氣魄,自己枉費多吃了幾年飯,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后輩不成?
“這就對了,下面這些都是蠻夷,不必對他們仁慈!”宋缺落下云端,墜落到河邊一個上百人的小部落前。
陸真嘆了口氣,定了定神,也跟著落下去。
兩人看了一眼小部落,這個部落還真是落后,零零落落十幾個小木屋,有些還歪歪扭扭的,不少青獠族人不事生產,正在悠閑地曬著太陽。
青獠族人面目和九州人有些不同,他們皮膚有些發青,臉上涂有顏料,作各種條紋色,有的頭上還插著玉翎,或者身上帶著骨頭制作的裝飾。
幾個青獠族小孩則爬上了附近的一棵大樹,正在摘果子,還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樹林里用長矛打野鹿。
吃果子,打獵,這就是青獠族人賴以生存的方式。
“真是沒救了!”趙缺看到這個情景,不禁厭惡得要死,蠻夷就是蠻夷,連生存都不用心,這樣的人群,任其自生自滅都是恩賜。
“你們是什么人?”一個年老的青獠人走上來,朝陸真和趙缺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以趙缺和陸真的智慧,雖然聽不太懂,但是意思卻明白得很。
趙缺回頭看了陸真一眼,搖頭嘆道:“陸兄,看到了吧,這些人渾渾噩噩,還有什么希望?”
陸真愕然,不再好說什么,不過他知道,應該并非所有的青獠族人都這樣落后,就像九州,有大城市也有鄉村,有讀書識字的儒者,也有目不識丁的泥腿子。或許在其他大部落,青獠族人也有開化了的存在。
“你們部落誰是首領,出來說話!”趙缺說著,用上了手語。
好一會,老者懂了,用手指了指自己,嘰里咕嚕說上一通。
“召集所有人,都聽從我的命令!”趙缺又比劃道,最后老者搖搖頭。
趙缺看到交流不通,臉色不愉,他啪地一下甩開手中的寶扇,猛地一扇,一股巨大的颶風卷過部落,不少木屋立刻被掀翻,連老者都被甩飛到地上。
頓時呼喊聲不絕,數十上百人四下飛奔,很快一些青獠人拿著木矛和鐵叉跑出來,將趙缺和陸真圍住,嘰里呱啦一通。
“還真是…”趙缺已經無語了,感覺這個小部落沒有一丁點存在的用處,當即再度扇了一下寶扇,一股浩然之氣涌出,分化成上百道,凝聚成飛劍摸樣,一下子飛射出去。
一片慘叫聲傳來,整個部落無論是隱藏的,還是面對面的人都被飛劍一劍洞穿了心臟,一個個死于非命。
陸真心里嘆息一聲,有些不忍看。就剛才這一擊,全部落一百一十多人,男女老少都被殺個干凈。
趙缺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轉頭道:“看來咱們還是尋找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大部落,只有從源頭上控制,才好讓這么多小部落為我所用!”
趙缺飛起來,眺望河流上下游,以神識察看和尋找比較大的部落。
陸真也尋了一會,指著下游某處道:“那邊吧,那邊一千七百里之外,有一個比較大的部落,還有樓閣殿宇,看來那是一個能夠溝通的部落!”
“好,就去那里!”
趙缺二人化遁光飛起,朝河流下游去,果然,一千多里之外是一個比較大的部落,估計有四五千人,河邊的樹林之中,有木殿、木屋和石屋,不少建筑都修筑得極好。
部落外圍還修筑了高高的木樁高墻,均是用數人合抱粗的百丈大樹干圍成,這一個部落,儼然已經是一個防守嚴密的小鎮。
部落人不少人正在營生,有的以物易物,有的在制造銅器、漁網、長矛、毛皮衣裳等,還有的正在河邊種植青稞野麥。
一隊數十人的勇士正在河邊巡邏,上百個少年正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呼喝著聯系矛術和弓術。
幾股若有若無的浩蕩氣息從部落中沖上天空,和天地間無所不在的元氣相呼應,這是天人武道修為高深的人在吞吐元氣的時候展現出來的跡象。
“這個部落很不錯,有高手!”趙缺話音還沒有落下,一道遁光從部落中飛出來,懸在半空。
來者是一個中年人,肌肉結實,國字臉,線條剛硬,手里邊拿著一根骨白骨白的骨矛,骨矛上面繪制著密密麻麻的秘咒。
“你們是什么人?”中年人中氣十足,用的是青桑國語言,同時意念蘊含在聲音中,使得趙缺和陸真都聽得明白。
趙缺大喜,瀟灑的給自己扇了扇風,嚴肅道:“聽好了,我們是來自大匡皇朝的儒者,我叫趙缺,神都趙氏家族的代表。這一次來,我趙家看上了你們部落,希望你們部落能夠能夠加入我趙氏家族,到時候糧食、衣裳、榮華富貴都唾手可得,怎么樣?”
趙缺聲音洪亮,部落中修為高深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楚。
中年人大怒,叫道:“哪里來的狂徒,哪里來滾回哪里去,這里是青獠王族部落,不是你們九州人隨意撒野的地方!”
“青獠諸部的王族部落?”趙缺不驚反喜,寶扇啪地打開,變臉道:“這是不答應,想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啰?”
“滾!”中年人大喝。
“好好好…”趙缺不怒反笑,“本公子一路過來,還從沒有誰敢這么跟我說話,看來不打疼你們,你們便不知道厲害!”
趙缺唰唰唰幾下,揮舞手中寶扇,一股浩浩蕩蕩的浩然正氣涌出,分化數千,凝聚成上千柄氣劍,射向中年人周身。
中年人揮了一下手中骨矛,將數百氣劍掃開。
“噗…”剩余的氣劍穿透了身體,將身體打得千倉百孔,中年人慘叫一聲立刻慘死,并從半空摔到地面。
頓時整個部落雞飛狗跳,人們惶恐地四下飛跑躲藏。
“好大膽的九州人,敢來我青獠部落撒野!”一個恢弘的聲音從幾處木殿中傳來,十幾名身穿獸皮,手中持了骨矛的勇士紛紛飛出來,圍住趙缺和陸真。
這些勇士,一看便知是精銳,一個個煉體有成,看上去孔武有力。
“叫你們首領出來,有事商量!”趙缺怡然不懼說著,優越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