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匡皇朝再一次震動,東來國和出云國先后稱藩,這是舉國同慶的好事。
也怪大匡皇朝文武百官不清楚東來國和出云國的具體情況,若是知道這兩個國度都已經被呂楊和皇極圣人掌控,那么就不是稱藩,而是直接吞并。
正因為不清楚東來國和出云國的情況,呂楊和皇極圣人迅速動作,先后上表,立刻順利入藩。
等到大匡皇朝知道兩國的情況,估計還要一年或者半載,甚至是大匡皇朝好幾年都不清楚這兩國的情況。
大匡自然是天朝上國,小小藩國的事情,若不是有心人仔細打聽或者親自前往調查,便不會清楚。
東海之上,鏈島魔氣籠罩,不明所以的海船行到此處,便會迷失方向,很多的海船都不敢前往東洲。
不過呂楊控制下的海船則不在此列,經過多年的布局,呂楊直接或者間接控制的海船占據了整個大匡皇朝海船的六成以上。這是一個十分龐大可觀的數字,呂楊的利益集團被稱之為巨頭也不過分。
幾乎每一天,都會有數量龐大的海船從大匡皇朝沿海出發,或經過東海,繞過鏈島,直達東來國和出云國。或直下澤州、河州,以及焰州,抵達千年城及南海國。
這兩條海路,覆蓋了東海和南海兩大海域,使得大匡皇朝的疆域,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并帶來龐大無比的利益。特別是南海國、東來國和出云國,這些國度都盛產黃金,而大匡十一州一向黃金出產不足用。焰州倒是盛產各色寶石,但寶石并不是硬通貨,解決不了黃金產量的問題。
一船船的物資通過海船運抵南海國、東來國和出云國,換回大量的黃金,使得朝廷歲入激增。
隆運七年冬,北方戰爭結束,北方蠻族被打敗,死傷超過百萬,北方遼闊的土地盡數納入大匡皇朝版圖。
北方之地,到北極寒冰之鄉,再也不是化外之地,而是大匡第十二州——北州。
大匡皇朝對北方戰事的勝利,震動周邊諸國,東洲傲來國、神丘國惶恐不安,在經過了惶恐不安的階段后,兩國國主終于派遣使臣前往神都,上表稱藩,文帝大喜,一一應允,并派遣使節前往兩國,建立使館。
至此,東洲除了最遙遠的青桑國之外,其他諸國都已經成為大匡皇朝名正言順的勢力范圍。
“青桑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所在?”呂楊轉頭詢問皇極圣人。
楊華兮露出一絲古怪神色,“青桑國和其他東洲諸國不一樣,青桑國沒有所謂的國主,那里只有部落,以青桑、青獠和緊那羅三個奇異的種族共居。”
東來國閻羅大尊廟內,呂楊沉默一會,“三族有什么奇異之處?”
“青桑國是森林之國,生長著三種神樹,一是大青桑,二是大椿樹,三是綠菩提。這三種神樹是遠古樹種,擁有不為人知的奧妙,那三個異族分別供奉其中一種神樹作為本族的圣樹,衍生各種奇妙法術”。
“青桑、椿樹、菩提…”呂楊念了兩遍,微微心動,說起遠古樹種,每一種都不簡單,能夠繁衍至今,都是生命力強韌的樹種。
“東洲諸國已經納入皇朝勢力,唯獨那青桑國…我想皇朝肯定要攻略青桑國,不會讓青桑國游離于皇朝的勢力范圍之外!”皇極圣人擺擺手。
“我等要不要去瞧一瞧?”呂楊心思微動。
皇極圣人沉默一會,嘆了口氣:“四國已經滅國,我東來國和出云國已經將之瓜分,納入版圖之內,若是再覬覦青桑國,只怕會引起非議!”
呂楊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些日子他都隱忍不動,“非是控制青桑國,只是要去看一看,我對那三個異族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你對青桑族、青獠族、緊那羅族感興趣?”皇極圣人有些詫異。
“照前輩的說法,那三個異族不會精通木靈法術吧?”呂楊笑道。
“不是!”皇極圣人搖搖頭,“青桑族擅長木靈法術,也擅長弄火,而青獠族擅長弄毒,緊那羅則善于歌舞,同時善于使用生命法術!”
呂楊搖搖頭,頗為感慨:“皇朝已經有大興的跡象,皇朝周邊國度,已經被震懾,很快都會被皇朝納入版圖,圣道的傳播勢必不可阻擋的傳到皇朝掌控的所有勢力范圍,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沒有例外!”
“這不正是我皇朝讀書人希望的嗎?”
“還是太慢,太慢了…”呂楊搖搖頭,不太滿意:“四海之外還有不少山海,縱然我大匡皇朝占領了周邊諸國,圣道也僅僅傳到了周邊而已,但是四海之外呢?”
“皇朝可以一直向外開疆拓土,直至將更多的大陸占領…”皇極圣人遲疑道。
“哈哈…”呂楊輕笑一聲,打量了皇極圣人的俏臉,反問:“前輩竟是這么認為的?”
“…”皇極圣人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不太明白呂楊真正的意思。
“自從皇朝建立,至今已經四百余載,皇朝的領地已經足夠巨大,現在版圖幾乎擴大了一倍有余,想要治理,還不知道要多少人力物力,所以…前輩認為大匡皇朝開多少疆土是適合的,還是說能夠無限制的開疆拓土?”
皇極圣人一下子明白了。
皇朝固然大興,但是想要無限制的開疆拓土,顯然不現實,能夠將這一片大陸囊括就已經不易,更不用說四海之外還有眾多的大陸…那些可都還有很多的蠻族存在,更有著強大的修行者,大匡皇朝若是想要盡數征服海外,幾乎不敢想象。
版圖越大,治理越困難,特別是海外領土,往往鞭長莫及。
看看現在的南海國以及東洲諸國,大匡皇朝愿意將它們作為藩國,而不是親揮大軍將它們占領就不難看出來,太遙遠的領土要親揮大軍征服困難重重。
光是各種消耗,皇朝就負擔不起。
這些年四處用兵,雖然皇朝大有收獲,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勞民傷財,是以皇朝內部逐漸顯露出不少矛盾。
若是皇朝不消停幾年,再度養精蓄銳,與民休養生息,只怕皇朝會不穩。
“開疆拓土,傳播圣道,無論是哪一樣,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皇極圣人嘆了口氣。
呂楊搖搖頭:“不然,想要瘋狂開疆拓土,其實還是有辦法的,只是皇朝現有的制度要改變…”
“如何改變?”皇極圣人詫異。
“鼓勵民間航海,鼓勵私人武力,鼓勵私人海外立國,鼓勵海外殖民…”呂楊一連說了好幾個鼓勵政策。
皇極圣人眉毛一連跳了幾下,微微詫異,轉念想了一遍,搖頭:“每一項都是大政,非同小可!”
“正因為非同小可,才會讓皇朝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潛力!”
“朝堂是不會同意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同意!”皇極圣人嘆息,不管是鼓勵民間航海,還是鼓勵私人武力,亦或是海外立國、殖民,都有違于皇朝利益。
國家重器,哪里能夠讓私人掌握?
但就這一條,就足以讓皇朝忌憚。
一旦放開這些,往后的麻煩就會變得天大,或許他日人人裂土封疆,國將不國!
再譬如說殖民,皇朝的儒者階級絕對不會同意,不是說他們沒有利益,而是殖民和他們的圣道思想極不一致。
讀書人極重仁、禮,殖民算怎么回事?
想到這些,呂楊也是心中無奈。大匡皇朝雖然大興,但是其圣道思想卻有其狹隘的一面,難以快速適應現在急劇變化的波瀾壯闊大時代。
呂楊沉默良久,才道:“所以,我思之良久,發覺以國傳道實是不妥,國與道,當分開。國是國,道是道,道當以教傳。國無萬年之國,道不易,則教恒存!”
皇極圣人愕然,細細思量呂楊的話。
國無萬年之國,道當以教傳,而不是以國傳道。
確實如此啊…如今在大匡皇朝,圣道和國朝的關系太過緊密,有些地方還不清不楚,圣道太過于依賴國朝,在皇極圣人看來,圣道完全可以撇開皇朝,傳道四方,而不是只依靠皇朝的開疆拓土,國朝打到哪里便傳道哪里,此實為不思進取,進展也緩慢。
呂楊看到皇極圣人眉宇之色,繼續道:“百圣太廟之中當有不少有遠見的儒者,肯定知曉這個道理,若不是皇朝大興,道以國傳也沒有什么不妥,但是此時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否則我圣道,如何能夠適應新形勢,快速傳遍千山萬水?!”
“道以教傳…”皇極圣人喃喃幾遍,抬頭道:“對朝堂來說,這可是誅心之言,不過道以教傳,實是趨勢,不知道要怎么做?”
“自然是扶教!”呂楊笑道。
“扶教…”皇極圣人苦笑,一旦百圣太廟扶教,那么扶國的力度肯定下降,甚至將來百圣太廟會由扶教演變成扶起海外政教合一之國。
如此趨勢,百圣太廟代表的圣道必然要遠遠凌駕于大匡皇朝之上,成為諸國的太上教。百圣太廟和大匡皇朝,終將分道揚鑣啊…
呂楊這話,若是讓文帝聽到,不知作何感想?皇極圣人也是皇室中人,不過她已經是圣人,心態不同與凡人,家國之事,早就不執著了,否則呂楊這話,就足夠讓她一巴掌打歪嘴巴。
百圣太廟,自然不乏有識之士,但是他們都不提教傳和國傳的分離,可見是還不想激化太廟和朝堂的矛盾,呂楊若是明目張膽提出來,想想后果堪憂。
“純陽!”皇極圣人心思頗為復雜,看了呂楊一眼,嘆道:“這話你回到神都不要亂說,這種事情,只能由太廟德高望重的圣人或者皇室中人才能開口!”
呂楊連忙彎腰揖禮,朝皇極圣人鄭重行禮,肅道:“純陽知曉的,多謝前輩提點!”
皇極圣人擺擺手,不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