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色殿。天欲教主站在欄桿前,遙望天際,一道隱隱約約的亮光沖入無垠的虛空,倏忽間消失不見,這是天蠱教主飛升的垂兆,外人難知其中奧妙。
“天欲教主,怎么了?”呂楊感覺道天欲教主臉色不太好。
“呂公子,收服天蠱教,現在是一個好機會!”天欲教主搖搖頭,不想多說什么。
“為什么?”
“天蠱教有變!”天欲教主斬釘截鐵。
“有變?”呂楊還不太明白。
“天蠱教主飛升了…”天欲教主嘆息一聲。
“…”呂楊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天欲教主為什么是這個模樣了,原來天蠱教主飛升,她這是不爽快,心里發堵呀!
呂楊沉默一會,問道:“南巫山五大隱教,不是說天咒教一向第一嗎?怎么不是天咒教主飛升,而是天蠱教主?”
“這就要說起天蠱教主這個人了!”天欲教主有些苦澀,說道:“天蠱教主是咱們這些人中最無趣的一個,整日只知道煉蠱,十分瘋狂。這人其他事情一概不理,甚至又一次,他的草廬被火燒著了,只為了一只新培的無用新蠱,他仍然舍不得離開草廬…所以,他從入門不久,就有了個蠱癡的稱號!”
呂楊若有所思,頷首:“這種癡狂之人,往往不是蠢材就是天才,他能夠成為天蠱教的掌教,可見他是天才無疑!”
“他是天才無疑,但是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教主,因為他不太管教中事務,只醉心于煉蠱,所以天蠱教自從他接掌之后一直非常低調,教眾也是五教中最弱的,不過幸好,天蠱教威名還在,教中有兩大弟子制衡,倒也沒有弄出顛覆道統的事情…呵呵,如今他率先飛升,本教才知道,我這些年確實對修業不夠上心啊!”
“天咒教主應該氣瘋了吧?”呂楊笑道。
“他?”天欲教主不屑一笑,道:“天咒教主這個人也是天才,可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自負,太過于自負,對我四教從來不屑一顧,而且他性格孤僻、睚眥必報,是一個不好相與之人!”
呂楊頷首,難得第一次聽到天欲教主貶低天咒教主。
“天蠱教主先走一步,天咒教主肯定要氣得吐血,不過連天蠱教主都飛升了,天咒教主一定不甘心,他估計也快了!”
“那么天蠱教的新教主是誰,你清楚嗎?”呂楊好奇道。
“不是紅袍便是丘瘋子!”天欲教主遲疑一會,又道:“誰是教主不是關鍵,關鍵是新教主肯定不會很厲害,教中一定會不穩,新教主的修為遠遠比不是飛升而去的舊教主…這就給了我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呂楊搖搖頭,嘆息道:“這天蠱教主還真是…他不會不知道大匡皇朝南下即將掃平整個兩河流域吧,難道他以為南巫山會置身事外不受波及?”
“那可不一定!”
天欲教主搖頭,“天蠱教主雖然不關心外事,但不等于說他是傻子,他不會看不清現在兩河流域危如累卵的局勢,不過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估計唯一讓他放在心上的事情只有飛升這一件事!”
“或許…能看清天數大勢的,只有這位天蠱教主啊!”呂楊忽然感嘆。或許天欲教主說得也不全對,或許天蠱教主選擇在這個時候飛升,乃是最有魄力的事情。
無論如何,天蠱教必須拿下來,大匡南征軍已經開始動作,三天之前,三十八萬聯合大軍一舉攻克汾城,沒有遭到有力的抵抗。
天毒教已經覆滅,天煞教也歸附,能夠抵擋南征軍的勢力已經式微,正所謂蛇無頭不行,惹得九州天怒人怨的兩河受到憤怒的南征大軍碾壓之下,立刻披靡崩潰,根本沒有太大的還手之力。
“呂公子,我等來了!”天空之中,兩道遁光一閃,落到了欲色殿前。清婆婆、譚婆婆微笑著走了上來,朝呂楊抬手平揖,“呂公子,我等沒有來遲吧?”
“不遲,不遲…兩位前輩來的正好!”呂楊朗聲一笑,連忙上前見禮,又向天欲教主介紹兩位天狐一族的前輩。
譚婆婆和清婆婆似乎也十分高興,拉住呂楊的手,開始向呂楊匯報取教的事情。
“蘇姑娘和我師姐現在尚好吧?”呂楊問道,他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蘇嵐姐妹和師姐黃道蘊了,一時間頗為掛念,自從自己和她們結為連理,能夠陪在她們身邊的時間便不多,對此,呂楊還是感覺到愧疚和無奈的。
“呂公子放心,幾位姑娘都很好,呂公子道業進境驚人,這讓幾位姑娘壓力很大,她們不得不經常閉關修煉,否則趕不上公子,只會越落越遠…”
“她們這是何苦?”呂楊搖頭苦笑。
“公子也不要責怪她們,這是姑娘們對公子上心的緣故,誰不想和公子將來能夠長長久久比翼齊飛?”清婆婆勸慰道。
“我知道,知道的!”呂楊唯唯諾諾,頗有些氣短,“說起來晚輩負她們良多,這些年又四處奔波勞碌,沒有一刻閑暇陪伴左右,是我做的不對,等到將來大事能定,一定要好好補償她們…”
譚婆婆頷首,欣慰笑道:“公子能有這份心就很好,你們九州人不是說了嗎,好男兒志在四方,公子這樣的人豈可為兒女情長絆倒?公子的心,姑娘們都能懂,只希望公子將來超凡入圣,將來也可舉家雞犬升天…”
“這個倒是不能教大伙兒失望!”呂楊朗聲一笑,對于將來晉升天人,飛越長天前往天外,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兩位婆婆欣喜,看呂楊這信心,果然沒有看錯了人。
不一會,天際又遁來一道月魄神光,速度又急又快,神光在天空盤旋一圈,落了下來。
“是皇極圣人到了,我等前去迎一迎!”呂楊說著,和天欲教主、兩位婆婆迎上去。皇極圣人踏著月魄神光而來,身穿一襲白色霓裳,越發感覺不食人間煙火。
“見過皇極圣人!”呂楊恭迎。
“南海侯有大事相召,本殿不得不來呀…”皇極圣人呵呵笑著,目光轉向眾人,最后落到天欲教主身上。
欲色殿中,天煞教主和水云崖、李若水等人走了出來,朝呂楊和眾人微微點頭,眾人一番寒暄,也都明白了各自的身份。
天煞教主苦笑道:“呂侯好大的陣仗,難道要有所行動?”
呂楊頷首道:“原本只是召集一下幾位前輩,商量著如何對付天咒教的,可是現在情況有變,天蠱教主飛升,天蠱教現在根基不穩,正好討伐!”
“區區一個天蠱教,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天欲教主搖搖頭,頗為有些無奈。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呂楊呵呵一笑,“既然幾位前輩都已經到了,正好看一看這南巫山的風土人情,順便走一趟天蠱教,為南征軍拔掉幾根毒刺…”
皇極圣人點點頭,贊同道:“也好,總不能白走一趟徒勞無功,既然來了,自然要為南征大軍出些立,那個天蠱教當收服,如此方可震懾兩河流域眾多修者!”
呂楊一揮手,一道圣道之氣涌出,在眾人面前形成一片元氣凝聚的微縮山河圖。
天煞教主抬手一指,一道星光打在山河圖上,將天蠱教的山門標識出來。
“沒有天咒教的山門嗎?”皇極圣人問道。
天煞教主沉默,好一會才搖頭道:“天咒教一向神秘,從來都是一脈單傳,山門十分隱蔽,或許天咒教根本就沒有一個固定的山門,要找到天咒教主,非常之困難!不過不用擔心,咱們只需要引蛇出洞即可!”
皇極圣人恍然大悟,心說原來天蠱教就是一個誘餌。
現在五教已經有三教歸了呂楊,剩下天蠱、天咒兩教而已,若是再打了天蠱教,不怕天咒教不跳出來!
話說南巫山一處隱秘的峽谷盡頭,一座小小的白骨殿中,天咒教主站起來,在殿中不安地踱來踱去。
“可惡,可惡,這個該死的蠱癡,他怎么敢,怎么能…”天咒教主怒極,連連咒罵。天蠱教主的飛升,幾乎讓他吐血。
這個時候,五教危如累卵,天蠱教主選擇這個時候飛升,簡直不合時宜,用一句老話便是:其心可誅!
天咒教主發現自己在丘蚊身上的布局遠遠不足,沒有了天蠱教主坐鎮的天蠱教,就是一個廢物,不堪一擊!
等到天蠱教能夠恢復全盛期,估計要等到七八十年以后,這個時間要命了,他的天咒教和天蠱教都沒有這樣的時間,大匡的儒者也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該死,該死,本教主是不是也索性來個不管不顧,立刻飛升而去?”天咒教主眼眸發出紅光,顯然已經歇斯底里。
“不甘心,絕對不甘心,即使事不可為,也要鬧上一鬧,否則怎么顯出本教的手段?!”天咒教主嘿嘿冷笑,身上騰起熊熊烈焰,三大先天神咒在烈焰中翻滾壯大,好一會,整個白骨殿化為一縷縷青煙消失無蹤。
天咒教主化一道遁光沖天而起,往天蠱教主山門遁去。
天蠱教山門萬丈高空,朵朵白云飄過,呂楊一行數人停在半空中,俯瞰整個山谷。下面亭臺樓閣歷歷在目。
“這就是天蠱教山門了!”天欲教主微微皺眉,整個山門,太過荒涼,樓宇也不多,稀稀落落,可見天蠱教主打理得并不怎么樣,和天欲教、天煞教的山門比起來,這里簡直可以用“寒酸”二字來形容。
五教怎么說也有好幾千年的傳承,雖然中間幾經磨難,但是從未斷絕,天蠱教能混成這么一個落魄樣,還真是奇葩!
“看起來也不怎么樣,那位天蠱教主真是從這里飛升的?”水云崖皺皺眉頭,她有些不敢相信,這么一片窮山窩,能夠養出一位天人,簡直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