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談妥
隔了好一段時間，寧夫人終于派了丫鬟來將他們請回前廳，沈靜初知道，大人們已將她與明佑軒的親事談好了。
明月綰一邊走著一邊嚷嚷著道：“寧芷云，過兩日我再來尋你打架！”
明佑宇皺眉道：“綰綰，女孩子莫要時常將打架掛在嘴邊。”
寧芷云卻爽快的應道：“來就來！我怕你不成！下回定要將你打個落花流水！”
“切！也不知是誰將誰打得落花流水才好！”明月綰反駁道。
“你等著！”
“有你好看的！”
兩個女孩互不相讓。
明佑軒在沈靜初耳畔低聲道：“看來無需一個月，不出十日兩人便要不打不相識了。”
沈靜初笑了笑。
明佑宇站在兩人身后，靜靜的看著前方明佑軒與沈靜初的背影，他們并肩而行，步調一致，看起來是那么的和諧，仿佛天生便是一對璧人。明佑軒的臉側向沈靜初，明佑宇能看見他臉上的笑意，自從前廳出來以后一直沒有停過。
事實上，與明佑軒相處了十余年，明佑宇從不曾見過明佑軒這般笑過。
方才與寧城過招，不錯，寧城的功夫不弱，他卻有打為平手的把握，余光卻不經意的瞟見明佑軒伸手去拂沈靜初額前的劉海，不知為何，見到這個動作，他的腦袋瞬間便凝固了，無法思考。那撮調皮而嬌俏的劉海，他曾經見過，也曾想象過自己用那般的溫柔，替她理順。可是，那終歸是想象。
是因為大哥，所以她才拒絕他的吧。在鎮國公府，他便向她表達過自己的心意。她卻不曾正眼看過他。而今日，大哥那番話，便讓她有了笑容。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么？是沒有通房小妾么？明佑宇很想說，若他娶了她，他也可以許這般的諾言，他也不會讓她有這些的糟心事！
可是，明佑軒奪了先機，他便再也沒了機會。
他不是不羨慕，不是不嫉妒，若沈靜初的意中人是他。他拼了性命，即便與大哥翻臉，也要維護他與沈靜初的親事。可是沈靜初的意中人不是他…
他的哥哥。是很聰明很優秀的。他一直知道。只是后來才開始漸漸的斂去了鋒芒。外頭的人對他都是滿滿的贊揚，對哥哥則有幾分鄙夷。在外人的眼中，他無疑是優勝于哥哥千百萬倍的。但他從來都不以為意。心中甚至知曉哥哥與他比起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今日，當心儀的女子沈靜初眉目間的神情與哥哥如此契合，她的笑容仿佛是為哥哥而存在。那一刻，他不禁開始問自己，到底是哪里輸了哥哥的？
明佑宇的視線落在明佑軒身上，仿佛想從他身上探出個究竟。
回到前廳，待幾人稍坐了片刻，寧氏便起身告辭。靖王妃也笑著道：“天色不早了。我也須得回府了。”
寧夫人便送幾人一同出了門，分別登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上了馬車。寧氏才開口問道：“靜初，你中意的人可真是明世子而非明二公子？”
沈靜初臉上微赧，卻頷首道：“是的，母親。”
寧氏不由得嗔道：“傻孩子！那你怎么不早些說來！若母親今日說了你與明二公子的親事，豈不是耽誤你了？”
“先前女兒也不確定…”沈靜初聲若蚊吶道。若不是昨晚明佑軒突兀的出現。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嫁給他。
寧氏難得見自家女兒羞赧的模樣，也不好再行責怪。只好無奈的笑了笑，又道：“只是這明世子這般的不學無術，品行也是一般，實在是及不上明二公子啊！”寧氏說著，不由得一聲嘆息：“若不是見了你的模樣，確定你是對這明世子有意的話，母親是說什么也不愿意答應這頭親事的！”
寧氏很不理解沈靜初的想法，莫說是她了，圈中的貴婦哪個不是對明佑宇贊口不絕，想要將自己女兒嫁給明佑宇的？可惜有些是年齡過大，有些是年齡過小，有些則是因為高攀不起等等的原因。其實寧氏原先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只是想先跟靖王妃熟絡一下，讓靖王妃先歡喜自家女兒，再談此事，沒料到靖王妃竟將明佑宇也帶上，暗示愿意與沈家結親。
沈靜初握住寧氏的手，安撫道：“母親請放心。這條路既是女兒自己選的，不管日后如何，女兒也心甘情愿。”
寧氏疼她，她一直都知道的。她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就像前世她瞎了眼選了一個費盡心思利用她的男人，然后她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一般，不管今生的結局如何，她也愿意去承受。
而且，她相信明佑軒。相信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一時沖動，不是算計利用，只是因為關心她，喜歡她，心疼她。
外頭的人看著表面上是怎么的風光也好，惋惜也好，內里究竟是心酸，還是快樂，只有自己才知道。
寧氏點點頭。雖然她對明佑軒仍抱有懷疑，但她相信沈靜初的眼光。而且今日的明佑軒的表現還不算太壞，至少沒有了以前的玩世不恭，且竟說出愿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來。她就算再怎么愚鈍也看得出明佑軒對自己的寶貝女兒用情頗深。
馬車一路駛回了安遠侯府。寧氏與沈靜初便直接回了錦苑。
沈靜初的親事，寧氏方才與靖王妃在口頭上已經達成了一致，并大致商量了簡單的婚禮事宜及時間。寧氏道今年嫡長子沈元勛成親，沈靜初與明佑軒的親事至少得放在明年，靖王妃也已同意。靖王妃認為婚事要辦得熱鬧好看，自然免不了要花些時間和精力，放在明年，便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準備，自是好的，接下來先將其他禮節辦成再談具體的日子。
因為沈靜初的親事定了下來，寧氏整個人松了大半口氣。嫡子沈元勛的親事便就是過些時日的事情了。嫡女沈靜初的親事也已經定了下來，她基本沒有什么好憂心的事情了，只待專心致志的抱孫子便可。
晚間，沈弘淵與沈元勛回來了。待坐定，沈弘淵便問道：“今日的親事說的如何？”
寧氏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沒有經過沈弘淵的同意便把沈靜初與明佑軒的親事定下。明佑軒的外間傳聞不太好，寧氏擔心沈弘淵會反對這門親事。
“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寧氏小心翼翼的端著沈弘淵的臉色道：“不過，不是靖王府的明二公子，而是…”
寧氏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是明世子。”
沈弘淵果然皺眉道：“哦？好端端的，怎么會變成了明世子？”
寧氏見沈弘淵雖是皺眉，卻沒有大怒。于是接著道：“原先我是打算讓他們幾個孩子下去以后再與靖王妃談論靜初的婚事的。怎知明世子忽的便說他愛慕靜初，道非君不娶，又道愿與靜初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要姨娘小妾。我瞧著靜初的神色也是歡喜的，便應了下來。”
說道“一生一世一雙人”以及“不要姨娘小妾”，寧氏嘴邊忽的有些苦澀。女兒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沒有姨娘小妾，這日子會過的多舒心。若沈弘淵也沒有姨娘小妾。她哪需受了那么多年的憋屈？
“哦？明世子竟這般說來？”沈弘淵倒是驚訝了：“若是這般，靜初嫁給他，也是一件好事。明世子日后便是要繼承爵位的，日后靜初所出的嫡子也便是世子。靖王府雖人丁單薄了些，卻也有簡單的好處。我們沈府人多，勛哥兒又是考取了功名。日后還可以相互幫襯著。”
寧氏見沈弘淵不反對，也笑著道：“妾身也是這般想的。”
沈弘淵又問道：“那靖王妃可是刻意的？”
寧氏搖頭道：“我瞧著靖王妃原也不知此事，不過是明世子忽的冒了這些話出來罷了。明世子先前還道不得空來呢。后來是臨時起意的。”
“嗯。”沈弘淵點頭：“既不是靖王妃的意思，便也不會是靖王爺的意思了。大抵是明世子不知何時看上了靜初了。”
說著，眼光瞟向了沈靜初，有詢問的意思。
沈元勛的目光也瞟向沈靜初。他明明記得早先他便提醒過那明世子是個危險的人物，叫她莫要靠近。當時自家妹妹還堅決的說不會喜歡這般玩世不恭的人，沒想到自家妹妹竟然真真中了那明世子的圈套！沈元勛有些后悔沒有好好看著沈靜初。竟讓沈靜初著了那明佑軒的道了。
沈靜初明白沈弘淵的意思。能讓一個男人信誓旦旦的說非君不娶，并且愿意為了她不要姨娘小妾，這對于三妻四妾慣了的男人而言，是一件多么稀有的事情。按沈弘淵所知的，她與明佑軒頂多在老夫人壽辰時及賞櫻會上見過一兩面，甚至還不一定說過話，明佑軒忽的對她如此上心，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情。沈弘淵擔心她會做出如沈靜怡一般有違家聲之事。
寧氏卻不以為意。在她心中，她的靜初便是頂好的，有人愿意如此為靜初，固然是靜初的福氣，但她的靜初，值得有人這般為她。她相信沈靜初絕對不會做出什么茍且之事來。她擔心的是明佑軒的人品性子。
“世子爺覺得明世子的性子如何？妾身瞧著他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是有些擔心他日后會不會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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