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初不可思議的瞪著明佑軒,聽著他在她耳邊緩緩道出:“此事七皇子并不知情,我是因大皇子成親那日對你所作之事,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罷了…誰叫他…竟敢對我的靜初起了這般的心思與念頭!”
誰叫他竟敢對我的靜初起了這般的心思與念頭!
她好半晌才消化了明佑軒這句話。
明佑軒…他是因為她才去以身犯險的?大皇子府中守衛森嚴,以明佑軒的武功,也須小心謹慎的換了一身夜行衣,卻還敢在書房重地找了這張存據出來,只是因為李世珩那日對她動了貍貓換太子的念頭?
明佑軒根本就知道李世珩不可能成功的,因為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可是他仍然堅持兵行險著。
見沈靜初美眸瞪得銅鈴般大,一臉的目瞪口呆,明佑軒笑的如沐春風,別看他的靜初時常皆是一臉警惕心思深沉的模樣,歸根結底還是個小姑娘,唔,還是這般呆呆的模樣可愛些。
看那明痞子笑容奸詐詭異的很,沈靜初才忽然醒覺,方才那痞子說啥來著?他的靜初?呸呸呸!她幾時成了他的靜初了?!
明佑軒搶在沈靜初反應過來的抗議聲之前先行開口:“雖是臨時起意,但我已有萬全之策,你不必過于擔心,等著聽我的好消息便是。那大皇子似乎不打算放過后日回門的大好機會,怕是又要有所行動了。”
沈靜初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想起李世珩,她冷笑了一聲道:“他還妄想折騰什么?光天化日的在沈府,我倒不相信他能像上次那般瞞天過海了!”
明佑軒道:“大皇子那人陰險詭詐,為免他耍什么花招,我明日送兩個懂點功夫的婢女給你。這樣我才能安心些。”
“送兩個懂點功夫的婢女給我?”沈靜初疑惑的看著明佑軒。她當然不相信明佑軒會光明正大的送兩個婢女給她。別說母親祖母她們會不會同意,又會如何做想,她與他之間的合作關系也不可能這般暴露了出來。畢竟李世珩昨日洞房知道事情敗露,必定知道有人暗中在幫她,也肯定會想方設法尋出這搗破他計謀之人。所以,李世珩最近必定會密切留意她的一舉一動,他們之事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明佑軒嘴角微揚道:“你不是喜歡吃松鶴樓的水晶糕么?明日巳正時分你去松鶴樓嘗嘗水晶糕便是。”
“你怎么知曉我喜歡吃松鶴樓的水晶糕…”她猛然想起那日在在松鶴樓上撞見李世珩與沈靜怡偷情,后來,她因一支玉簪而“玩弄”了明佑軒一番之事,心中驀的一驚。難道當時明佑軒便已將李世珩盯的緊緊的?所以,她的那些小伎倆,早就被他看穿了么?
甚至。他早就知道那日“失火”的緣由?
“你――”沈靜初幾乎失聲喊了出來,意識到自己音量不小,趕緊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因過于激動的聲音吵醒了丫鬟,被人發現了明佑軒的存在。
明佑軒并沒回答她的問題。仍是笑著道:“明日申時我會命人去錢莊一趟,你萬事須小心。”
沈靜初少有的乖順點頭,她目光不錯,選了這個合作伙伴,她知道,明佑軒會給她許多有力的幫助。讓她能避免李世珩無孔不入的來襲。
“對了。”沈靜初忽的想起什么,“若是下回你去大皇子府,亥時以后去。應是能避開大皇子。”
明佑軒原本微彎的嘴角因為她這句話而松了下來,肅了肅臉色問道:“靜初,我知你并不想回答,可是,你如何得知大皇子的這些事的?”
沈靜初不自在的別開臉。不作回答。因為與明佑軒合作對付李世珩,而明佑軒又如此給力的緣故。她竟總是忘記要提防,只想盡可能的將她所知之事告知他,希望他能趨吉避兇,不要栽在李世珩手中,卻忘了,這些,本不是她應知、能知之事。
她一個深閨女子,如何得知大皇子這些事兒?不僅連大皇子的心腹都知曉的一清二楚,連大皇子的作息時間也了如指掌,莫說是他,換做是她,也是要生疑的。
沈靜初垂首低聲道:“我與大皇子并無任何瓜葛…我無法解釋如何得知這一切,你若是信我便聽,不信的話…也罷…”
她的聲音聽在他耳中,竟有一絲孤獨無助之感。她不是個柔弱的女子,她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想擁她入懷,告訴她,他相信她。
明佑軒雙手扶住她瘦削的雙肩,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衫傳遞至她的肌膚,溫暖而有力:“你若是不愿說,我不會勉強你。但是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信你。”
沈靜初緩緩的抬起頭,望向他閃爍如星辰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深邃,猶如一潭泓水,似乎稍有不慎,便會被他雙眸中的漩渦吸了進去。
明佑軒分明能看見佳人眸中的冷漠疏離如冰融化,他見她輕輕蠕動著粉嫩的櫻唇,如鶯啼般美妙的嗓音,落在他耳中卻是:“那、你、還、不、放、開、我…”
明佑軒握著她雙肩的手有些不舍的微松,她似乎很瘦,身上沒有幾兩肉,日后須得要養肥著才好。
待明佑軒的手微松,沈靜初得了空隙,即刻退后了兩步,又道:“如果沒別的事的話,你可以滾了…”
明佑軒有些無奈,不過昨晚確實惹她太怒了,氣得她今日竟將窗子給釘了起來,所以明佑軒決定改過自新,還是循序漸進的比較好,靜初的心理防線太高,若是操之過急,只會把她嚇跑惹怒。
他指了指窗戶,有些討好般的問道:“今日我的表現應是不錯,你看那個釘子…”
沈靜初沉吟道:“若是你以后都像今日般循規蹈矩的話…”
他今日沒有昨日那般的過分,也確實是帶來了許多好消息來的,看在這份上,她勉為其難的原諒他昨日的唐突了。
明佑軒眼睛一亮,欣然答應道:“日后必定都如今日的循規蹈矩…”
話音未落,趁她不注意,急速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一定如今日!”
不等她開罵或是出拳,疾風般的離開了她的閨房,順帶關上窗戶,還體貼的將釘子回了原位,以免第二日她的丫鬟起身發現有任何不妥。
沈靜初不防他有這么一招,他黑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于夜色中,只好把滿腔咒罵咽回肚子里。
這該死的的無賴潑皮!
還以為他變乖了呢,竟還是被他輕薄了去!
沈靜初在心中咒罵了幾句,踮著腳尖回了床上,想到李世珩如何吃癟,心情大好,很快便睡著了,竟是一夜無夢。
翌日沈靜初去榮苑給老夫人請安后,笑著道:“祖母,上回靜初與母親在昭覺寺祈福,神佛保佑,母親果然有了身孕,靜初今日想去昭覺寺還愿,順便給祖母、母親以及未出生的弟弟祈福。”
老夫人甚是相信神佛,聽沈靜初說要給她祈福,自是高興:“初姐兒果然有孝心,去了昭覺寺,也幫祖母替你母親祈福。”
沈靜初低聲應是。待早膳過后,便帶上暖雪燕草秦桑,登上馬車,駛向昭覺寺的方向…
入了昭覺寺,沈靜初進了正殿,誠心的拜了拜正殿供奉的佛像。默默的感謝上蒼讓她有個能重來的機會,以及能拜得東方卿為師,學好醫術,這一世,她會醫治好母親,擺脫前世的悲劇。
祈福完畢,她重新坐上馬車,朝松鶴樓的方向駛去。
沈靜初望了望天,時辰應是與明佑軒所說的差不多,如今去了,當是正好。
馬車緩緩的駛入了城內,朝著松鶴樓的方向靠近。秦桑見今日天氣不錯,自家小姐心情也甚好,笑著道:“小姐,我聽說松鶴樓的水晶糕可是馳名京城,好吃的緊呢!”
暖雪嗔了秦桑一眼:“你這丫頭,就知道吃!”
沈靜初將車簾拉了起來,清風徐徐吹過,拂得她臉上癢癢的。她輕輕捋了捋云鬢,莞爾一笑:“一會你們也不必守著規矩了,坐下與我一同吃罷。”
秦桑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暖雪與燕草則趕緊道:“萬萬不可。小姐是主子,我們是下人,怎可與小姐同桌呢!”
沈靜初笑著道:“難得外出一次,母親也不在,你們就不必拘束著了。松鶴樓的水晶糕確實不錯,也是我喜食之物,一會你們便坐下與我同吃罷。”
暖雪仍道不可。沈靜初也不與這個守禮的大丫鬟多說什么,只待一會到了再說。
不一會,馬車停了下來,暖雪三個先下了馬車,再攙扶著沈靜初下來。小廝將馬車駛去停車之處,沈靜初站在松鶴樓門口,抬頭望了望天空,明佑軒,會以怎樣的方式送兩個略懂功夫的丫鬟給她呢?
暖雪三人并不知曉沈靜初的心思,暖雪與燕草一左一右緊跟著沈靜初身后,秦桑跟在兩個丫鬟身后:“小姐,小心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