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初見曹正德像蝸牛一般慢慢的爬了半高,輕輕笑了一聲,便轉身離開。曹正德這小子出言侮辱她,打了兩位哥哥,這權當是小小的懲罰罷了。
沈靜秋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她回頭看了看仍在奮力向上爬的曹正德,猶豫的開口道:“初姐姐,那個曹公子…”
沈靜初笑了笑道:“由他去吧。”表情帶著幾分的不屑。
莫非初姐姐與那曹公子有過節?可是初姐姐剛才…想到這里沈靜秋有些微愣,看來這個初姐姐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自己以后可是要小心了。
兩人一路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有三三兩兩的淑媛在細聲的聊天,見到她停下來與她打招呼,簡單的點頭示意后便繼續朝著荷花池走去。葉衣衣寧芷云兩人遠遠的便見著她,興奮的揮手道:“靜初!”
沈靜初明妍的小臉揚起燦爛的笑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芷云,衣衣!”
待她走了過去,葉衣衣迫不及待的挽起她的手道:“沒良心的,可想我了?”
沈靜初刮了刮她的鼻子問道:“我如何沒良心了,日日在家里呆著,也不見你來尋我玩。”
葉衣衣剛想解釋什么,卻看到沈靜初身后的沈靜秋,訝異道:“咦,這不是…”
沈靜初點頭道:“這是秋妹妹。”
見葉衣衣滿腹疑問的看著她,沈靜初悄悄的抓了抓她的手,示意日后再說。葉衣衣點點頭,欲言又止的開口問道:“靜初,你哥哥…”
“嗯?”沈靜初剛想問她哥哥怎么了,卻有一個聲音不和諧的插了進來:“靜初,你來了。我可想你了!”
沈靜初轉頭一看,原來是賈府的嫡女賈思妍。不過她與她向來不熟,為何今日她卻對她如此熱絡?
賈思妍滿臉笑容的擠了過來,撥開葉衣衣的手,挽起沈靜初的手道:“許久沒見,我可想你了!”
“噢,是么?”沈靜初淡淡的應著,不著痕跡的抽回她的手。
賈思妍似乎毫無所覺,仍是笑著道:“當然了!”撥弄了一下額前劉海,似乎不經意的問道:“不知你哥哥這日可有來?”
哥哥?沈靜初瞬間懂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靜初哥哥也。
沈靜初余光瞟到葉衣衣眉色之間有幾分的不自然,似乎又帶著希冀的等著她回答,她微微一笑道:“哥哥也來了。在外院與男賓們聊著呢。”
賈思妍眼中閃過希冀的光芒,再次挽起沈靜初的手道:“靜初我們許久不見,一會要坐一起啊。”
沈靜初還來不及拒絕,已聽到一個聲音怒喝道:“沈靜初!又是你!”
沈靜初抬眼望去,竟又是語薇縣主。她拂開賈思妍的手上前兩步,含笑著道:“縣主今日的臉色特別好,莫非是用了昨日用二百兩銀子買的玉女桃花粉?”
旁人幾人聽到都是訝異,二百兩銀子的玉女桃花粉?細細看一看語薇縣主的臉,好像也并無特別之處啊。
不提則已,一想起昨日被坑了二百兩銀子。語薇縣主心中的怒氣蹭一聲便上涌到極點,她極力壓著怒氣朝一旁的明月綰道:“綰綰,就是這個惡女!上回為了搶你二哥潑了我一身水。害我在大庭廣眾下沒了顏面,昨兒又與我搶妝粉,害我用了二百兩銀子買了一盒玉女桃花粉,真是可惡到極點!”
明月綰上下打量了沈靜初一番,“嗤”了一聲道:“長得也不過如此。語薇你放心,我二哥是絕對看不上這般德行不守的女子的!”
沈靜初不氣不惱道:“語薇縣主。你可知方才你母親已在眾夫人面前說了此事,可是靖王妃卻道此事是一場誤會。你再要四處宣揚你與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搶明二公子,恐怕傳了出去你閨譽要受損,到時明二公子不愿娶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語薇縣主被她這么一激,再也按捺不住,一邊撲上前一邊尖聲喊道:“沈靜初,我要撕了你!”
沈靜初雖不識功夫,總算也跟著舅舅練過一兩套健身的拳法,身子還算靈活,輕輕往后一跳,便閃開了語薇縣主的攻擊,語薇縣主見沒打到沈靜初,心中更是憤憤不已,便是要再度撲上前去痛扁那個三番四次讓她出糗的女子一頓。
還不曾出手,便被一旁的寧芷云一手攔住。寧芷云可是自小便跟著寧驍學功夫的,別看她外表嬌柔,功夫卻不弱,也算是女中豪杰,她稍微用力一推,語薇縣主便被她推得連連后退了幾步,跌坐于地。
語薇縣主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指著寧芷云:“你竟敢推我!”
寧芷云拍了拍手道:“推你又如何,誰叫你動手在先!”
明月綰原本便討厭那無理取鬧的沈靜初,更惱人的是二哥不惱她的潑女行徑,連大哥也直道她有趣。她便想不通了,如此氣焰囂張的潑女有趣在哪?!而方才,若不是沈靜初的話確實帶刺,故意激了語薇,哪會令語薇如此生氣?不單如此,寧芷云還將語薇推至地上,簡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次不幫語薇出那口惡氣怎么行?
扶起了跌坐于地的語薇縣主,握緊了拳頭沖了上去:“沈靜初,你們欺人太甚!”
明月綰有跟師傅學過功夫,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寧芷云見她這般陣勢沖了上來,也顧不上大家閨秀的儀態了,兩人便在一旁扭作一團。
沈靜初見了這個架勢,知道勸也勸不開,又怕事情鬧大,低聲吩咐了葉衣衣:“衣衣,你去請靖王妃過來,就說明小姐有事找她。”
葉衣衣愣了一下,趕緊過去請人。
那么多長輩不請,獨獨請靖王妃,皆是因為那么多長輩之中,她覺得靖王妃既是最能勸阻明月綰與寧芷云,又不會重罰明月綰。若是請了母親舅母或者郡王妃,此事估計都要鬧大。
果然,不一會靖王妃便急匆匆的跟著葉衣衣過來,溫婉的聲音略帶斥責的意味道:“綰綰,住手!”
明月綰聽著自家母親的聲音自是一愣,聽下手了,寧芷云見狀也收了手,兩人卻早已云鬢不整,釵子散落了一地。
靖王妃低聲道:“你怎么又闖禍了?還不趕緊去收拾一番?”
明月綰不滿的嘟囔道:“明明是她們…”看見自家母親目光嚴厲的看著她,只好噤了聲。乖乖的隨著下人帶她去客房整理。
靖王妃略帶歉意道:“綰綰比較任性,請勿怪罪。”
沈靜初道:“靖王妃言重了。只是…還望靖王妃莫要將此事告知舅母…”
靖王妃一愣,心道這沈家姑娘倒是個聰明人。點頭道:“方才不過是小孩子鬧著玩而已。自然不必告訴寧夫人了。”
待靖王妃離開了,葉衣衣才道:“靜初,靖王妃她不會在我們母親面前告狀吧?”
沈靜初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頭道:“應該不會。”
雖然她只是第一次見這溫婉賢良的靖王妃,但她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這靖王妃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此事,她也不會小事化大。
這種溫婉謙恭的感覺,倒與明佑宇有幾分相像。只是明佑軒與明月綰…他們真是這位靖王妃親生的么?
明佑軒玩世不恭,明月綰雖不是蠻不講理,性子倒是挺烈的。
葉衣衣擔憂道:“可是我聽芷云說。你舅舅想幫你與明二公子說親,得罪了他妹妹,只怕以后的日子會很難過。”
沈靜初撇撇嘴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擔心什么呢!靖王妃見了這陣勢,估摸著也不愿意要我這個惡女當兒媳婦,更何況愛慕明佑宇的女子多了去,明佑宇不會看上我的。”
這廂,兩人在原地等寧芷云整理發飾。那廂,語薇縣主陪著怒意騰騰的明月綰去了客房整理。語薇縣主低聲道:“綰綰。對不住,累你被責罵了。”
明月綰不以為意道:“沒關系,母親不會責罰我的。只是…”想起方才那個惡女沈靜初與她表姐寧芷云:“那兩人著實可惡的很,不收拾她們,我明月綰三個字倒過來寫!”
本以為自己的功夫在女子中算是不錯的,沒料到她竟打不過那個柔柔弱弱的寧芷云,明月綰恨恨的磨了磨牙,心里想到,若有機會,還要與她較量一番,她便不信她打不贏那寧芷云了!
語薇縣主攙著明月綰道:“那沈靜初可真惡毒。故意叫了你母親來,卻不敢叫她母親來,哼,若是讓她母親知曉因了她寧芷云與你大打出手,必定要受責罰。偏偏只換了你的母親來,讓你被你母親訓斥,心機可真重!”
明月綰細想一番,確實是,沈靜初誰的母親不喊,偏偏喊了自己母親,不是擺明了讓自己受訓斥么?偏偏自家母親又是個息事寧人的主,也絕不會將方才的事情告知其他幾位夫人,如此想來,這沈靜初果然是個惡毒的女人!
語薇縣主壓低了音量:“這個沈靜初如此可惡,不收拾她們,我心中那口氣咽不下去。剛剛我見到明大哥將小花帶來了,不如…”
明月綰皺了皺眉:“小花只聽我哥一個人的話,只當我是半個主人,我可把握不住。”
語薇縣主見她不肯,繼續慫恿道:“小花不會咬人,充其量便是嚇唬嚇唬她們而已,無傷大雅的。一會你大哥便要過來,再讓他牽走便是。”
明月綰想了一會,終于點頭:“嚇唬嚇唬而已,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