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大老爺下鄉

　　第二天，劉琮來到這里黑石屯的時候，已經是過午了。

　　這時候親兵麻五和他老爹麻老三早就在村口等著迎接。

　　劉琮見了，急忙下馬說話。瞪眼看看麻老三，只見是一個很憨厚的老農，就從心里喜歡，于是，劉琮執意和老漢在村外看看麥子說說話，麻五只好先回家準備飯食去了。

　　劉琮問了一遍老漢家里的農事，老漢答應的和麻五說的一樣。劉琮就問：“十六畝地一年下來能收入多少糧食？”

　　“呵呵，老爺，好年景水田一年下來。一畝地能收稻米四斛，年景差時就不好說了，一年收入一斛二斛的時候也有，這是水田。

　　若是旱田種麥子，收入的麥子還要低一些。”

　　劉琮聽了折算一下，知道了這時候稻米或者麥子每畝產量，大約等于后世的六七十公斤。就笑道：“這樣種十六畝地，好年景的話，一年下來收入也就是八十斛左右。”

　　“是的，老爺。除去留下種子和上繳皇糧，還能剩下四十斛。這就是一家五口人的口糧。這是好年景，要風順雨調的。若是碰上災害年頭，就沒法提了，全家收入不到好年景的一半，日子也得那樣過下來。”

　　劉琮吃驚問道：“一人每年依靠百兒八十斤的糧食，那日子還有法子過嗎？”

　　“也得過下來，只好吃糠咽菜湊合著混吧。”

　　說到這里，劉琮已經對屯田的效益有了大體認識，就不再說話，立在田地邊上，心想：“就按一般年景計算，每畝收入糧食一百斤，那么，荊州士兵十萬，每人種田四畝，一共種田四十萬畝，年收入糧食四千萬斤。四年下來，四四等于一億六千萬。這是一個多么令人鼓舞的數字。”

　　劉琮就興奮不已，便來回走在地邊上散步，住了一會問麻老三：“老人家，你說，每人每年能否管理四畝地莊稼？”

　　麻老漢聽了，翻著眼想了一會道：“老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不止，一個精壯勞力可以管理十畝莊稼。”

　　劉琮更興奮起來，連聲說：“好好。那樣更好了。一人一年管理十畝莊稼，每畝收入一百斤糧食，十畝就是一千斤••••••”

　　劉琮想到這里就不敢往下想了，就說：“來來來，老人家，我們核算一下。”說著，二人來到靠到一起蹲下，劉琮問：“每人能管理十畝莊稼？真的嗎？”

　　“老爺，不止，能管理十到二十畝。”

　　劉琮就驚訝起來，跟上問道：“到底能管理多少？你說個最多數字。”

　　“老爺，如果有耕牛的話，兩個精壯勞力配合起來，管理三十畝莊稼不成問題。”

　　麻老三這句話把劉琮的興頭打了下去，嘟噥道：“耕牛？這么說要是兩個人配合下來種地，再加上一頭耕牛，就可以獲得最大效益。但是，十萬人分配成五萬個小組，每組一頭耕牛，就需要五萬頭。恩，這是個大問題。”

　　劉琮低頭想了一會問：“眼下集市上耕牛多少錢一頭？大約。”

　　“老爺。大約是一斤黃金可買兩頭耕牛。”

　　劉琮知道，漢末黃金指的是銅，并不是后世的金子。當時黃金和錢幣通用，一斤金等于一萬大錢。就是說一萬大錢可以買到兩頭普通耕牛。

　　劉琮聽了，大體一計算，就徹底打消了自己的興頭，沮喪起來，想：“我的天，五萬耕牛需要兩萬五千斤金。一時到那里搞到這么多錢？哎呀，此事行不得。耕牛的主意不能打了。”

　　到這里劉琮就徹底沮喪起來，想：“好大喜功不行。無論做什么事請，要實事求是，不可好大喜功。”想到這里，一時灰心喪氣，就望著麻老漢，也不言語。

　　麻老三見了，接著說：“老爺，有了耕牛還不行，還要具備農具——犁耢耙杖，這一套下來也得五百到一千錢。”

　　劉琮聽了就頭痛，想：“怪不得徐庶龐統那樣反復述說屯田的難處呢？到底不容易。”想到這里劉琮就吩咐：“好了，你就給我籌劃一下——不用耕牛的情況下，每個精壯勞力到底能管理多少畝莊稼。”

　　“喏！”老漢答應著，想了一會說：“老爺，只要有一張鐵锨和一把頭，一個精壯勞力一年可以管理十畝地。”

　　“恩——，你不是說只可以管理四畝嗎？”劉琮臉上流露出不滿神色，瞪眼瞅著老漢。

　　麻老三趕緊說：“老爺，是這樣的，莊稼人最忙活的農活是春種和秋收這兩個時節。春天既要耕地又要下種，這兩件事季節性很強，不敢稍有懈怠，誤了農時，一年下來將顆粒無收。所以呢，在春天這段時間內，一個精壯勞力又開荒又耕種的話，只能忙活四五畝地。秋天也是這樣，既要往家收獲糧食又要耕地種麥子，只靠著頭刨地的話，一個精壯勞力也是只能管理四五畝地。所以在下說，一個勞力只能忙活四五畝地。

　　但是，間苗鋤地排澇除草這些中間環節，操作起來比較從容，這段時間一個精壯勞力滿可以管理十畝莊稼。

　　在下這樣說，是指不同季節。春秋兩季，一個勞力能忙活四五畝地；從春末到秋初，一個勞力可以管理十幾畝地。”

　　老漢說完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等著劉琮提問。劉琮在一邊琢磨道：“想不到種莊稼竟是這樣麻煩！娘的。”

　　劉琮琢磨到這里，腦子里就有了清晰念頭：“這樣說主要是耕種耽誤工夫。唉，明白了，要是有耕牛的話，事情就簡單了。”想到這里就問：“一頭耕牛一天能耕幾畝地？”

　　“老爺，要是犍牛的話，一天足可以耕二畝地。”

　　“人工刨地呢？一天能刨幾畝？”

　　“這個，老爺，人工掄頭刨地效率太低。這個，這個，小人在家里種莊稼時候，從來沒有刨過大片田地，大片田地都是用牛耕。若是人工刨地，大約十天能跑一畝地吧。”

　　“草！”劉琮一聽又是泄了氣，就狠狠地罵了一句，說：“十天刨一畝，四畝地需要四十天刨，一個春天有幾個四十天？娘的，可不是，照這樣算下來，一個精壯勞力真的就能管理四畝地了。不行，還得依靠耕牛。”

　　想到這里，劉琮又頭痛起來，自己低聲呻吟道：“五千錢一頭耕牛啊，還有耕具也需要錢。從哪里來這么多錢呢？”此事把劉琮愁著了，愁得不輕。

　　劉琮自己熱盼盼的要推行屯田，整個新野衙門的人，沒有一個支持的。但是，劉琮不服，他就要下來考察，想著通過考察，找出一條切實可行的屯田辦法來。現在，土地問題還沒有考察，就被耕牛問題困擾了。

　　劉琮此時也認識到了問題嚴重性：“壞了，耕牛問題解決不了，屯田的事情恐怕要是‘褲襠里放屁——聽響臭一陣’，就消失了。”

　　但是，劉琮辦事是有定見的，他愁了一會就想：“世界上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所謂的辦不成，都是沒有找到辦事的辦法。我就不信，曹操當年那樣困難，都成了屯田的事情，我今天條件比他好，怎么會辦不成？看我的！我非辦得比曹操好才行！“

　　劉琮愁到這里，忽然想起老漢說，他家里的大片土地都是靠著耕牛耕種。就問：“你家里不是養著耕牛嗎？”老漢就答應著。

　　劉琮說：“走吧。到你家看看耕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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