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濱前后態度的變化,盧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生怕生沖突,立刻上前轉移話題,鼻子抽動一下,嗅了嗅湯鍋飄出的香氣,夸張地語氣說道:
“哇,這是什么肉?可真香啊!”
“這是狗肉湯鍋,我們延春最具民族特色的風味,既然是古風兄弟的朋友,就坐下一起吃點吧!”曹文龍熱情地招呼著。
盧雅來這美食一條街本來就是要找吃的,聞言一笑,正要答應,旁邊王濱已經開口了:
“小雅,這狗肉自古就上不了席面,更何況,就這么跟老百姓一樣在大街上吃飯,也太丟份了。我在北方大酒店的海晏廳定制了酒席,那里的朝鮮風味才最正宗。來一趟延春,不嘗嘗海晏廳的特色菜,那才是遺憾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不光是曹文龍眉頭一皺,就連周圍其它食客,也是紛紛皺起眉頭。這可算是躺著也中槍了。在這兒好好地吃頓飯,就被人家言語中看不起,任誰也不會高興得了。
不過,看王濱的語氣和氣勢,明顯不是普通人,大家誰也不愿意惹事,只能將厭惡埋在心里。
旁邊,古風已經怪腔怪調地開口了:
“呦呵,跟老百姓一起在大街上吃飯就丟了份了?真是好笑!有個當官的老子,還自認為不是老百姓了!即使你不是老百姓,你祖宗往上推幾代,我不信就沒有普通老百姓。跟這種背祖忘宗的人在一塊兒吃飯,那才是丟了我們老百姓的份兒。”
王濱聞言心中大怒。剛才他自認為是照顧盧雅的面子,才特意克制的——當然,殊不知他自認為克制的話語,其實早就將包括古風在內的一片人都得罪了——沒想到,自己沒有明著找麻煩,人家倒欺負上門來了。
主人受了罵,后面的狗自然是立刻跳出來。王少身后那兩個跟班很合格,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用吩咐,立刻上前指著古風就罵:
“小子。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得罪了王少,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不要想著平安走出延春…嗚!”
話剛說到一半,就感覺一道黑影飛來,“嘭”一下。塞進嘴里堵住了。溫乎乎。油膩膩…
“呸!”
那個小青年一口吐出來。卻是一塊兒熱氣騰騰的狗肉。
“嘿嘿,口口聲聲狗肉上不了席面,原來你們也要搶著吃啊!”古風在旁邊甩著筷子,顯然剛才那塊兒肉是他扔過去的。
“小子你找死!”
那個被堵了嘴的青年有些惱羞成怒。口中大喝著,眼角的余光卻是看一眼王濱。后者微微一點頭,那個青年立刻大受鼓舞,再也沒什么顧忌,隨手搬起旁邊一張凳子。向著古風砸了過去。
根本不用古風行動,旁邊兩個人影已經一竄而起。曹文龍早就看這幾個人不順眼,只是怕給古風惹麻煩,所以一直隱忍著沒有說什么。現在他們對自己的恩人古風動手,自然沒什么好說的,直接窩心一腳踹過去。
那個青年手中的凳子還沒有落下,就覺得胸口一滯,身體已經倒飛出去。
手里的凳子摔出去,連帶著身體摔倒。將后面一張桌子帶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卻是那張桌子上滾燙的狗肉湯鍋正好扣在他的腦袋上。
“嘖嘖!”
曹文龍嘖嘖嘴,也沒有想到這一腳竟然能有這種效果,不由對那個哥們兒的倒霉也有些同情。
第二個跟班本來是隨后沖上來的,見狀一滯。還沒有反應過來,二牛的大拳頭已經到了眼前。
重重一拳,那個跟班只覺得眼前一陣黑,幾乎要被打懵了一般。
二牛毫不吝嗇地緊跟著補了一腳。將其也是踹翻在地。
這次跟在王濱身后的兩個青年,并不是保鏢。而是兩個小二代,他們的老子也是延春的局級領導。平時在延春屬于無人敢惹的角色,真正論起動架,跟曹文龍和二牛比起來,就遠遠不夠看了。
“嘿嘿,牛皮吹得挺大,原來是兩個菜包子!”
二牛握著手腕,搖晃著拳頭,看著那兩個倒在地上的家伙,得意的一笑。
“好!”
“痛快!”
“把那個也一塊兒揍了!”
周圍人看到這里動手,不遠不近地圍了一圈。燈光下,也不知道是哪個知道前因后果地在那兒喊著。
古風自始至終坐在那兒,很淡定地吃著狗肉,似乎料定對方不能奈何自己一般。
跟班眨眼被打倒,再加上周圍人起哄,王濱也是嚇了一跳,往后疾退幾步。不過,到底是有些經歷,很快淡定下來,向著古風呵呵一笑,道:
“古風兄弟這兩個手下真是好身手啊!”
以王濱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這三人中以古風為,因而,在對自己不利的情勢下,出言穩住古風,就像剛才他們沒有生沖突,而是在開玩笑一樣。
古風卻是絲毫不領情,口中嚼著一塊兒狗肉,頭也不抬地開口說道:
“他們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兄弟。身手好,那是自然的,不要說打你那兩條狗了,就是連你一塊兒揍都沒有問題。”
說話毫不客氣。
“你…”王濱一句話差點噎住。
“揍他!讓他耍牛逼!”
“打這個看不起咱老百姓的貨!”
人群中又有人跟著起哄。王濱狠狠一眼掃過去,眼神狠戾中帶著一絲惶恐。雖然他自信回頭有手段能夠將這幾個不懂事兒的人收拾了,可是,如果對方真的動手的話,眼前虧他肯定會是吃定了的。
偏偏對方拳腳那么厲害,恐怕受的苦還不會太小。
曹文龍和二牛并沒有在起哄聲中繼續對王濱動手,而是看向古風,顯然在等著古風的示意。他們來自山里面是不假,可是,他們并不傻,早就從盧雅的話中知道王濱的身份不簡單,不愿意隨便為古風招惹仇人。
啪嘰!
將手里咬了一半的一塊兒狗肉隨手拋進湯鍋里,湯水濺得滿桌子都是。古風嘆一口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