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里遇到阿木的。”葉飛鴻將自己的草鋪收拾出來讓給了少年,
“阿木是彭國的世子,之前在這處陣法里待了兩千多年,一年前才離開了這里。”左登峰出言解釋,在回返的途中他告訴阿木已經過去了兩千多年,漢朝早已經滅亡,阿木此時仍然處于茫然和無措之中,
“兩千多年。”葉飛鴻聞言愕然出聲,
阿木并非完全聽不懂二人在說什么,聽到葉飛鴻的話后站起身走出了窩棚,站在門口看著湖邊喝水的那些怪物出神發愣,
左登峰沖葉飛鴻點了點頭,走出窩棚站到阿木旁邊,
阿木見左登峰走了出來,便邁步向陣法走去,在回程的路上左登峰詢問過他入陣的路徑,他要為左登峰指路,
左登峰和葉飛鴻見狀跟隨在了他的身后,阿木徑直走向陣法南側,左登峰見狀心安不少,入陣的一環入口就在南側,這一點是正確的,
但是進入二環之后阿木猶豫了,眉頭微皺,躊躇不定,
“向左還是向右。”左登峰見狀出言發問,據阿木所說,王城位于此處正西六十里外,城破之時是個傍晚,他跟王族的其他人連夜趕到此處,當時來的有四五十人,后有追兵情勢危急,他們是在國師的帶領下一股腦進陣的,他也不敢保證能否找到當初的路徑,
阿木聞言走出陣法,閉上了眼睛向前跑動,跑了幾步之后陡然左拐,左拐之后又向前跑了幾步,再度左拐,隨即站定往左手邊挪了一小步,
阿木的舉動是在回憶并重現當年的情景,他所展示的只是大致的方向,距離并不準確,
根據阿木所指的方向來看進陣是順時針行進的,進入一環之后直走進入二環,進入二環向左行進,隨后進入三環,進入三環之后還是向左,隨后才是彭國眾人避難的場所,阿木之所以向左挪了一步是因為當年他被眾人擠出了正確的避難場所,進入了錯誤的“虛”位,
阿木所指出的路徑縮小了進陣路徑的范圍,倘若逐一嘗試,不用百次就能找到陰屬火蛇藏身之處,但是左登峰不敢嘗試,因為一旦走錯了“虛”位就再也出不來了,
“此處離彭國故都不遠,可要回去看看。”左登峰沖阿木說道,
阿木聞言轉頭西望,片刻過后回過頭來沖左登峰點了點頭,
“明天再去吧,今天太晚了。”葉飛鴻出言說道,
左登峰想了想點頭同意,阿木也并非完全聽不懂葉飛鴻的話,聞言轉身向窩棚走去,
“你準備怎么安置這孩子。”葉飛鴻看了一眼身形瘦弱的阿木,
“帶出去,托付合適的人家好生照顧。”左登峰開口說道,他在綠洲帶出了大量的財富,隨便幾樣都可以保證阿木日后生活的很好,
“我來照顧他。”葉飛鴻點頭說道,民國時期女人到了十五六就開始婚配了,正常女人到了她這個歲數也應該有這么大的孩子了,
“也行。”左登峰點頭說道,
“他提供的線索有用嗎。”葉飛鴻再度發問,
“有用,不過還是不夠精確,我得去一趟彭國的都城,看看國師當年居住的地方有沒有什么線索。”左登峰轉身向窩棚走去,
“多了一個人,咱們的干糧最多還能撐兩個月。”葉飛鴻跟了上來,
“如果能在國師的居所找到線索,三天之后就能出去。”左登峰出言說道,
“如果找不到線索呢。”葉飛鴻出言問道,
“找不到線索也不要緊,目前我已經知道了陣法的走向,兩個月內我一定能破了它。”左登峰正色開口,
晚飯吃的是左登峰撿來的罐頭,半瓶洋酒左登峰和葉飛鴻分著喝了,阿木不喝酒,彭國雖然只是邊陲小國,王室的規矩還是很嚴格的,不成年就不能喝酒,
阿木情緒低落,不愿說話,左登峰和葉飛鴻就沒有打擾他,這么大的變化和落差是需要時間來適應的,
次日清晨,左登峰帶著阿木西行前去尋找彭國都城,不過西行六十里后卻并未找到那座廢棄城池的所在,阿木明確表示沒有記錯,左登峰無奈之下只好根據其他幾座城池來推算這處城池的大致位置,得出的結論是彭國當年的都城就在這方圓五里之內,
隨后左登峰步行在這片區域,不時延出靈氣試探黃沙下面有無建筑,忙碌了一個多時辰之后終于找到了彭國的都城,這座都城當年可能處于避風處,多年以來風沙在這里大量堆積,最終將古城徹底掩埋,
可是這里堆積的黃沙達到了數尺厚,根本就無法將黃沙移走進行徹底的搜尋,左登峰進行了小規模的挖掘,發現這座古城當年破損的極為嚴重,基本上已經成為一片廢墟,阿木根本就找不到參照物來指出國師當年居住的房間,
短暫的猶豫之后左登峰決定離開,彭國當年的都城面積很大,要徹底移走這么大范圍內的厚厚黃沙絕非一日之功,倘若從中間下手,周圍的沙子會快速的填覆過來,如果從外圍下手,恐怕得在沙漠里搬上半年的沙子,
“怎么樣,有線索沒有。”葉飛鴻迎了上來接過左登峰手中的韁繩,
“沒有,給阿木弄點吃的。”左登峰說著走向三環陣法,他要開始憑借智慧正面破陣,
要破陣就必須確定陣法的性質,陣法的性質也就是布置這處陣法的動機和目的,通過目前的情況來看,彭國當年跟周國的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姜子牙不辭辛苦為他們建造了這處陣法,這處陣法可以禁錮火蛇,也可以為他們提供避難所,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處陣法的建造初衷是善意的,
姜子牙對湖北的盧國和湖南的庸國都有打壓壓制的跡象,這是因為他們距離周朝太近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而且庸國和盧國一個會用毒一個可以驅使巨人,這兩種能力都可以對周朝產生很大的傷害,因此必須削弱打壓他們,他們越弱,周國就越安全,
遠交近攻是歷朝歷代當權者通用的手段,彭國距離周朝很遠,他們對周朝沒有威脅,故此姜子牙沒必要折騰他們,綜上所述,姜子牙布置陣法的動機是善意的,
之所以要確定姜子牙布置這處陣法的動機,是因為奇門遁甲有八門,也就是八個方位,每一門都代表著不同的善惡吉兇,二環與八門對應的有二十四位,每一處位置同樣代表著不同程度的吉兇,姜子牙如果跟彭國關系很好,就會為他們設置吉門,倘若跟他們關系很壞,就會留下兇門,如果關系一般就會留下平門,說簡單點兒就是布陣者的心態決定著他可能使用的方位,
除此之外第二環有天干地支外加乾坤巽艮二十六位,這一點與現在通用的羅盤不同,額外多出了兩位,這兩位就是變數,也就是“孤”,這是最難確定的,
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左登峰都站在三環陣法上苦思冥想,無視風吹日曬,直至晝夜不分,他并沒有把自己所想的東西寫到紙上,因為那會令人過分依賴已經記錄下來的線索而減弱腦海里原有的記憶,更何況陣法本來就屬于“易數”的一種,類似于巨大的方程式,每一條可能都需要通過二十幾個方面推演確定,其中還要剔除不確定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左登峰不喜歡賭,更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如果不能確定正確的路徑,他絕對不會去嘗試,因為一旦錯了結果就是死,
思考分為了三個階段,最淺的階段就是通過思維去做數據分析,第二個階段就是通過已有的線索去做理性分析,第三個階段是諸多數據在腦海里逐一閃過,憑借本能去排除錯誤的不符合常理的因素,
第三個階段是效率最高的階段,但是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跳過前兩個階段而直接進入第三個階段,這是一個非常遭罪的過程,往往進入第三個階段的時候人已經疲憊困頓了,一睡著就會前功盡棄,再想找回那種感覺就得重新開始,
沒有人喜歡思考,因為思考非常累,但是不思考不行,世上的人有千千萬萬,憑什么他可以俯視他們,就是因為他比別人付出的更多,左登峰對自己很苛刻,從不放縱自己的惰性,更不掩耳盜鈴的去認為世界很簡單,
隨后一段時間里左登峰經常會暴怒,大罵,他罵的是姜子牙,他感覺非常的窩火,雖然表面上看他是在與姜子牙進行跨越時空的公平較量,事實上這種較量根本就不公平,姜子牙是出題的,他可以根據得數隨便列一道題式,而他必須根據題式去計算得數,最主要的是他還不知道具體的題式,這種情形就好似姜子牙把一匹馬放進了一望無際的馬群,姜子牙手里抓著繩子,一拉繩子就知道是哪匹馬,可是他不知道,他得挨個去摸馬脖子,
到了后期左登峰越來越怒,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出正確的答案,然后給姜子牙再出一道題,讓那個老不死的想破頭,讓他知道解題永遠比出題要難,讓他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別以為自己牛逼的不行,
“只要找出正確的路徑,我就贏你了,而不是跟你平手。”左登峰無數次的在心中安撫自己,但是這種安撫并不起效,因為姜子牙永遠不會做他出的題,他這口氣永遠得憋在心里,
左登峰最終發現了自己情緒的失控,也最終想出了令自己心情平復的方法,找到姜子牙的陵墓之后把這個老東西挫骨揚灰,這個解氣,
左登峰心情剛剛平靜,葉飛鴻的一句話又令他開始急躁,儲備的干糧快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