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自己不適合做這個主帥。為帥者,當機立斷,這我知道,但性子里的事很難改變。”
“不如這樣…”
崔中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現在以大人為尊這是不可更改的事,論資歷威望論官職,大人當之無愧。三軍將士,自然也皆愿聽從大人吩咐。若是大人在軍務上有什么難以決斷的事,就提出來大家商議,按商議之后的決定辦。”
方解心里嘆了口氣,知道崔中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主帥不定奪,卻拿出來諸將商議…威信何在?
一百多顆人頭砍了下來,圍觀的士兵們許多人拍手稱快。李孝宗有兩件事讓士兵們無法原諒,其一,殺了旭郡王奪兵權,且還假惺惺的高呼為旭郡王報仇的口號。其二,他是李遠山派來的奸細,不知道哪天數萬人馬就有可能毀在他手里。
至于那些陪著李孝宗死的人無辜還是不無辜,已經不重要了。若是換一個位置,是李孝宗最終勝了的話,他絕不會猶豫這樣的問題。若是換了羅耀的話,他甚至連審訊這樣的過場都不會走,直接殺一個干干凈凈。
方解的山字營和陽字營已經開了過來,并入隋軍。
在方解的軍帳里,崔中振忍不住嘆了口氣。
“謀大人站在王爺身后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他是個好官是個合格的行軍總管,但確實缺乏果斷。今天的事,雖然你我為他圓了一下,但下面人也都不是傻子,對謀大人的信心立刻就跌到了谷底。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人了,知道一個不合格的統帥帶兵意味著什么。而若是他們都失去信心,再精銳的士兵也沒有戰力可言。”
方解笑了笑道:“倒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給謀大人一段時間適應一下就好了。人的性子不能改變,但人的習慣可以改變。”
“我現在擔心的是…”
崔中振道:“一旦上了戰場,面對千軍萬馬,謀大人能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嚴冬不宜動兵”
完顏重德道:“我的人還好些,但隋人不行。隊伍明日就要開拔返回山寨,咱們有一個冬天的時間休整,到時候會有辦法的。”
崔中振搖了搖頭:“主將震懾不住下面的將領,是軍中大忌,日子拖的越久越不利。”
“覺曉”
他看著方解道:“無論如何,斷后的事你都要爭取下來。我知道雖然這對于你的人馬來說不公平,但只要你帶人將大軍的后路照顧好,士兵們對你必然更加敬服。謀大人不適合做主將,其他人誰也不服誰,還是只有你最合適。現在唯一缺的就是威望,所以你必須盡快打幾場漂亮仗。”
陳搬山和陸封侯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點了點頭:“崔將軍說的沒錯,咱們斷后,叛軍未必就敢殺上來。就算殺上來,那些烏合之眾也沒什么好怕的。既然咱們已經到了這,就必須站穩腳跟,不能讓其他人看不起咱們。”
方解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我現在想的是…李孝宗死前都做了什么安排?”
聽他忽然將話題轉移,眾人都有些不解。
“他要殺你,是為了鏟除隱患。”
方解看了崔中振一眼:“殺你之后呢?”
完顏重德道:“自然是對謀大人下手,只要謀大人死了,軍中就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了。”
“說的不錯。”
方解點了點頭:“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殺謀大人,必然有所安排。如果你們是李孝宗,他會如何安排?”
眾人陷入沉默,一時之間都想不到。殺崔中振,李孝宗可以借口什么畏罪自殺,可殺謀良弼,他絕不敢如此草率。要想完全控制這支軍隊,他必然有什么萬全的安排。
“依著卑職來看,最好的法子莫過于…”
孫開道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依然覺得這天氣有些冷的承受不住:“借刀殺人。”
這個看起來有些枯瘦的文人一直沒有開口,他對方解沒有直接接管隋軍有些不滿,所以顯得有些沉默。在他看來,方解的擔憂完全可以避免,方解身上有欽差的身份,沒人比他更尊貴,接管過來天經地義。若是有人不服氣,那就按軍律處置,除非這些人不承認自己是大隋的人了,不然完全可以鎮服。
若是有人不服,殺一儆百。
聽到方解提到李孝宗的安排,他這才忍不住開口。
這一句借刀殺人,立刻讓在場的眾人臉色一變。
方解走到大帳門口,看著外面風卷起來的沙子喃喃道:“借刀殺人…刀在哪兒?”
如果山字營和陽字營斷后,會不會觸碰到這把不知道藏在何處的刀?李孝宗雖然死了,他若是在此之前就布下安排,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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