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發展雖然各有不同,但若是遇到了相似的發展環境,往往有著相似的軌跡。
毀滅性的大災難的產生,讓不可測的云海,隔絕了幸存者的交流和貿易往來,如同地球大航海時代一樣,可以在不同浮空島之間來往的商船,代表了巨大的利益。
有矛就有盾,再富裕的地方,也少不了盜賊,和地球上的大航海時代一樣,虎視眈眈的空賊們應運而生。
空賊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職業,能夠對外人狠,對內爭強斗狠更不在話下。
尤其是,在船上的職務,不僅是身份的象征,更代表了戰利品分成的份額。
本來,冒著殺頭的危險出海,為的還不是多撈一點,回去當個富家翁。
按照慣例,在扣除30戰利品作為船舶營運費后,剩余七成都會由船上所有人員進行分成。
這個分成,卻絕對不可能是一人一份。
若普通船員的收入是一份的話,領航員是五份,副船長這樣的高層至少是十份,作為船舶所有人的船長二、三十份都有可能。
而那不斷累計下來的30,更讓船長們一個個富得流油。
老霍華德死的太早,雖然很早就培養安妮為內定的下任船長,但小女孩接班的實在太早,在船上的威望頗有些不足,很多人都盯著船長的位置在。
就算沒有姚先,這巨大的利益,積累下來的矛盾也會遲早爆發,有了這個導火索,只是爆發的更早了些。
安妮號上,最有可能成為下任船長的,就是擔任老霍華德副船長的洛克.安彌和領航員老跛腿了,前者經驗豐富,原本就是老霍華德的副手,而后者,手下的底層水手不少。
不可避免的,隨著時間的瞬移,船上的三股勢力之間的矛盾更是越發的尖銳。
當然,這些,都和姚先無多大的關系,他只是每天耐心的畫他的畫,靜候事態的發展。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在幸運的遇到一股太陽風后,在通過對星星的觀察后,身為資深領航員的老跛腿借著對云海地理的了解,搶先得出了一周內即將到達單斯溫浮空島的結論。
“不能等了…到了港口,什么變化都有可能產生。老霍華德的人脈很廣,說不準小丫頭就能獲得那里的助力,而若是鼓動謀反的罪名被落實…”
老羽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煽動船員鬧事違逆船長,按照海上的規矩,可是一律要被吊死的,而且,叛徒的尸體還要在港口的旗桿上享受風干的待遇,就算在死后,還要享受被路過的水手唾罵的滋味。
“就是今晚了…”
三個月亮高懸夜空,在平靜的櫻色月光渲染下,狂暴的雷光層也顯得分外平靜。
仿若被和地球完全不同的景色刺激到了創造欲望,就算已經到了半夜,姚先依舊在甲板上作畫。
最近進度很快,姚先心情很是不錯,哼著小調,加快揮舞著手上的畫筆。
但不一會,就有不速之客打斷了他的閑暇。
數十個水手從甲板下方的倉房走了出來,手上持有各式武器裝備,顯然不是半夜睡不著,起來閑晃蕩的。
船長室在甲板上面的倉房,從水手倉、貨倉到那里去,甲板是必經之路。
帶隊的,自然是心有不甘的老跛腿了,但他也沒有想到,甲板上此刻會有人。
在和姚先照面以后,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卻笑了起來。
“呵呵,小子,本來打算先處理小丫頭再弄死你的,但看樣子,次序要顛倒了,誰叫你倒霉呀。”
右臂一揮,幾個水手就攜著長矛和戰斧沖了過來。
面對兇徒,姚先卻只是微微皺眉,卻沒有理他們,只是繼續畫著自己的畫。
羽人一族是這個世界神明的后裔,天賦驚人,成年個體的肉體強度不會遜色于入級武者,加上血脈中操控元素力量的天賦,成年羽人相當于二、三級戰力是至少的。
但眼前的空賊們,同時也是安妮號接舷戰的主力,長期在云海戰斗,每個都不會低于四級戰力。
這一發力,雖然無人叫喊,但依舊威懾逼人,但姚先看都沒有看他們,反而轉頭,意味深長了看了一眼自己背后。
那個方向還有一絲燈光,那是船長室所在的位置!
刀斧已經到了面前,姚先卻依舊沒有正眼以對,看著背后依舊沒有生息,反而低聲嘆了口氣。
右手不耐煩的敲了敲椅子,就在刀斧加身的前一秒,連同畫架和座椅,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么不見了?難道是幻影?“
“難道這是什么妖魔?”
海上的人很有些迷信,這一下子讓水手面面相窺,很有些不鎮定了。
“別慌,管他是什么,就算他是法師,他沒有出手,就說明不是站在小丫頭一邊。至少他沒有阻礙我們的大事,先處理了小丫頭,就大勢已定。”
老跛腿走南闖北幾十年,見識不是這些年輕的底層水手能夠比的,他可是知道哪些傳說中神神秘秘的法師的。
但現在都已經圖窮匕見了,難道就為了這點小事停下來,等著上絞架呀。
“小丫頭就在船長室,今天我們已經反了,若不能不弄死她,就是以后他們弄死我們。”
這話說的實在,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打算造反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空賊們也是一群狠人,聞言相對一視,一窩蜂的向著上倉房沖去。
但很快,他們就停了下來。
有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了。
副船長洛克和其他的高級船員都在門口等著他們,若只有洛克,老跛腿還有話說,但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上代船長的親信們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完了。
“陷阱...."
那遲疑的疑問中滿是苦澀,這提問中大部分只是向對方確認。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面前眾人那冰冷而冷漠的目光說明了一切。
云海上的規矩,謀逆的船員,只有吊死的下場。
人群一下子分開了,嬌小的空賊船長從人群中間走了出來。
黑色的披風迎風飄揚,小皮靴聲踏地時那清脆的“踏踏"聲,在空蕩的夜中傳的很遠。
“為什么?老跛腿。”少女的嗓音中有些無法掩飾的疲憊。
但對方卻沒有答復的意思,看到安妮離得這么近,老馬倫眼睛一翻,匕首從袖子中滑了出來,就打算搏命一擊,但馬上就停了下來。
安妮對天打了個響指,船上的燈光也在此時亮了。
眾人這才發現,那安妮女王號上的主炮,那可以擊殺船外飛行巨獸的三級弩炮,此時,卻指著甲板上的水手們。
老領航員一下子癱坐在地,抱著頭,而邊上的謀反的水手側神情沮喪的。
沒有人會比他們了解這魔導重弩的威力了,在這種距離,他們根本沒有幸免的可能。
“唉。在下一個空港,讓他們下船吧。”少女嘆了口氣,轉頭就打算離去。
但接下來,卻有人阻止了她。
“那可不行,在船上造反,可是死罪,我覺得,還是船長大人親自處置他們比較合適。”
副船長洛克是個一臉好人像的高大羽人,但此時,攔住安妮的樣子卻有些咄咄逼人。
而邊上一下子圍過來的親信,卻已經說明了此刻他的不善,而逐漸轉移目標的弩炮,更說明了副船長也在這個關鍵時刻舉起了叛旗。
“果然,連你也......"明明面對部下的反叛,少女船長卻一臉鎮定。
但安妮的鎮定,卻讓洛克有些不詳的預兆,但又把計劃反思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什么破綻,就把少女的面無表情,當做了強裝鎮定的從容。
“老丹尼斯和黛娜你都不用指望了,他們今天都來不了的。若是你能乖乖的交出老霍華德的寶藏和船鑰,我們就給你一個救生艇,讓你自己靠岸。”
“哈,別說笑了,你當我是第一天上船的小傻妞呀。真把寶藏和船長象征的船鑰交給你,第一個把我丟下船的就是你了。”
雙方的談判注定不可能達成一致,年輕的船長,卻對這一天早有預期。
“姚先哥,別在一邊看戲了,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了。”少女突然向著甲板的一邊招手。
老洛克顯示一驚,轉頭望去,卻馬上笑了出來。
“別胡扯了,果然是小女孩,竟然還指望沒用的小白臉。在這船上,已經沒人能夠幫你了。”
在副船長的眼中,安妮所說的地方空無一人,但他的話音剛落,情況卻有了些變化。
原本空曠的甲板卻出現了人影,姚先依舊在他之前消失的位置,繼續這寫寫畫畫的工作,連注意力都沒有投入到這邊。
聽到安妮答應自己的條件了,他才把目光投向了這邊,并微微舉手。
一道詭異的寒風,帶著姚先手上那雪白的紙片打著旋兒,落到了少女面前。
“念出來,我就幫你。”
面上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熟悉的面龐,小安妮低聲念出其上的內容。
“.....按照神圣的契約,在天平的兩端發上平等的籌碼,以船長和被背叛者的名義,奉獻上謀逆的靈魂,詛咒其化為黑海上徘徊的幽靈,詛咒其永遠不得平靜,詛咒其永遠瘋狂追尋財寶,卻永遠不知道滿足......."
那是最惡毒的詛咒,僅僅只是聽聞,就讓人頭暈目眩,僅僅只是看到那正在詛咒的船長,謀逆的水手就雙目如盲,頭痛欲裂。
“殺了她。別讓她念下去。”
出于本能的危機感,洛克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但可惜,有人卻擋在他的面前。
自己花了這么多力氣,才能小安妮答應自己的條件,怎么可能讓別人破壞,姚先用行動作出了自己的抉擇。
亮劍,斬敵!
紫色的水晶劍仿若藝術品一般美麗,但那鋒銳的劍氣,卻異常致命。
面對著“弱小”的羽人,姚先根本沒有對戰的興趣,仿若散步般的走進了人群,再緩緩的走了出來。
而他路過的地方,卻詭異的人首分離。
羽人天生的肉體優勢,在吹毛斷發的誅邪劍面前不值一提,而那在船上斗毆、搶劫商船鍛煉出來的所謂武技,在面前,更是一個笑話。
在姚先的眼中,那攻擊的動作慢的可笑,破綻更是多的無法計量。
只是隨意選擇了幾個地點,揮了幾劍,而對手,卻仿若主動送死一般,把大好頭顱往劍鋒上送。
“哎,連鍛煉技巧的價值都沒用,還是快點結束吧。”
于是。姚先每一步,每一次揮劍,都帶起數個的首級,那人頭大多死不瞑目,他們,還在驚奇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在眼中,那不是劍藝,只是簡簡單單的揮劍而已。
但可憐的水手們,卻連姚先揮劍的動作都看不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瘋狂逃竄,延遲死亡的到來。
“雖然很可憐,但你們手下人命也不少,也該知足了。出來混早就有還的那一天,還是乖乖成為儀式的祭品吧。”
姚先卻完全不打算放過他們,反而按照儀式的要求,在他們心底充滿恐懼后,斬下了那滿是驚懼的頭顱。
在安妮的眼中,那是神話般的場景,白衣的死神落入凡間,在他經過之處,所有生命將失去呼吸的權利。
數秒后,甲板上還能夠喘氣的,就只剩下老洛克和老跛腿了,他們,作為背叛者和被詛咒的對象,將成為下一步儀式的重要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