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
諸葛瑾嚇了一跳,他萬沒有想到,顏良竟會對他用刑。
他想到了顏良會一怒之下,下令將他斬首。
他也想到了,顏良會欣賞他的膽sè,和顏悅sè的勸降于他。
再不濟,他覺得顏良大不了也就是將他軟禁起來,像對付其他那些降將一樣,軟磨硬泡的把自己關到歸降為止。
但諸葛瑾卻沒想到,顏良竟然要打他三十大板。
對一個素來風雅的名士來說,被人脫了褲子打屁股,這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顏良,你要殺便殺,焉敢如此對我——”情急之下,諸葛瑾大叫起來。
顏良卻無視他的吼叫,坐看著周倉親自動手,將大呼小叫的諸葛瑾拖了出去。
諸葛幾兄弟,無緣無故的跟自己作對,現在,必須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似諸葛瑾這般單有名聲,智謀卻一般之徒,對顏良更沒有多大用處之人,降了便罷,膽敢不降,打的就是你。
嚎叫中的諸葛瑾,被周倉生生的拖出了堂外。
周倉一捋袖子,三兩下便將諸葛瑾的褲子扒下,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冷笑一聲后,周倉猿臂掄起,大板子帶著風的便落了下去。
啪—啪—啪—
清脆的板子聲,和著諸葛瑾殺豬般的嚎叫聲,回蕩在大堂之中。
胡車兒、沙摩柯等眾將,皆感解氣,個個叫好。
三十下板子終于結束,諸葛瑾被打得是皮開肉綻,氣息奄奄,差點就昏死過去。
收了棍子,周倉又將諸葛瑾拖了回來。
顏良俯視著屁股開花的諸葛瑾,冷笑道:“諸葛瑾,這就是在本將面前硬氣的下場,怎樣。滋味可好受嗎?”
“顏良,你這狗…”
諸葛瑾顫巍巍的艱難爬將起來,滿臉的憤怒,似乎還想出言不遜。
顏良已擺手道:“子豐,你給本將聽清楚了,他再敢有半句出言不遜。你就把他拖出去。再打三十大板。”
“末將遵命。”周倉還嫌不過癮,挽起袖子打算再活動活動。
諸葛瑾卻是嚇了一跳,那“狗賊”二字已到嘴邊,卻只能生生的咽了回去。
所謂的膽sè,終究只是裝出來的罷了。
顏良冷笑著,眉宇中那份不屑,愈加的濃烈。
不敢開口的諸葛瑾,只能強忍著怒氣,沉聲道:“你…你到底想把我怎樣?”
顏良可以一刀宰了諸葛瑾。不過轉念一想,此人殺了雖簡單,或是留他一命,將來或許還另有用處。
念及于此,顏良便喝道:“來呀,把此人押往襄陽。好好看管起來,本將另有用處。”
號令傳下,幾名親軍虎士洶洶上前,將諸葛瑾五花大綁,拖了出去。
地面上殘留的,只余下諸葛瑾屁股上滴落的血跡。
當天,解決了諸葛瑾之時。顏良便即率領著一萬五千人的得勝之軍,沿沅水東歸而去。
大軍出沅口進入洞庭湖,于東岸的巴丘城休整一晚,次rì便起程進入長江。順江而下徑往樊口而去。
樊口以南,七里。
五百余艘戰艦,橫亙了整個江面,茫茫白帆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如翻滾的云團一般。
三萬人的吳軍艦隊,正逆江而上,向著樊口的顏軍水寨進發。
巨型的樓船旗艦上,孫權扶劍傲立,滿臉雄心的環視著他強大的艦隊。
這已經是近半月以來,孫權第四次對樊口的顏軍大營發動進攻。
自從陸遜向他獻計,以巨金重賄蠻王沙摩柯,請其率五溪蠻軍反于武陵,逼得顏良不得不調走了一萬步軍,回往荊州平叛,從那時起,孫權就在積極的,趁勢對樊口敵軍發動猛攻。
如今樊口的甘寧所部,水軍不過兩萬,而孫權卻擁有著三萬的jīng銳水軍。
憑借著兵力上的優勢,孫權相信,在敵營顏良沒有坐鎮的情況下,自己絕對有能力攻陷敵營。
只是,讓孫權感到苦惱的則是,甘寧等樊口諸將的抵抗,竟是異常的頑強,自己的大軍連攻數次,竟是生生奈何不了那區區兩萬敵軍。
孫權曾寄希望于五溪蠻軍,能夠將顏良拖得越久越好,但最新的情報卻是蠻軍數敗于顏良,那些愚蠢的蠻人,看起來遠非是顏良的對手。
在這種情況下,孫權不得不再度派出諸葛瑾,希望能夠憑借諸葛瑾的智謀,助長蠻軍的戰力,不說讓他們攻陷武陵,威脅江陵重鎮,至少也可以把顏良拖在武陵,令其抽身不得。
但孫權也很清楚,顏良機謀詭變,麾下不乏絕頂謀士,蠻人即使有諸葛瑾相助,也未必能夠拖延太久。
所以,經過了數天的休整,孫權再度盡起大軍,這一次,他是抱著必勝的決心而來,不擊破樊口敵營,誓不罷休。
船行漸急,樊口敵營已隱約可見。
令旗搖動,一艘艘的斗艦與艨沖,徐徐而動,結成攻擊的陣型,開始向著敵營進逼。
以黃蓋為首的兩萬先鋒,聚集了三百多艘戰艦,率先向著敵營進攻。
迎擊黃蓋的,自和先前一樣,是如雨的箭。
但是這一次,吳軍早有準備,他們已經裝備了后方趕制,從江東連夜運來的大堅盾。
吳軍士卒舉著堅盾,迎著淋落的箭雨,奮力向前。
而就在吳軍逼近水營時,顏營之中,突然沖出了百余艘艨沖,迅速的穿插入吳軍艦隊,展開了一場近身的接船肉搏。
遠處觀戰的孫權,眼見敵軍竟然主動出擊了,冷峻的臉龐不禁流露出驚奇之sè。
前幾次的進攻當中,顏軍因是兵力不足,從未曾敢主動派水軍出營迎戰,只有兩萬兵力固守水營。
而這一次,面對著自己更為強大的攻勢,顏軍竟然出人的意料的主動進攻了,這不禁讓孫權大感意外。
顏軍的主動出擊,一下子擾亂了吳軍的進攻節奏。吳人巨艦被顏軍艨沖四下穿插,一時間顯得有些應戰不及,轉眼之前,數艘斗艦便被甘寧攻破。
“哼,不過是困獸之斗而已,主動出擊也好。倒讓我省了不少事。”
孫權嘴角揚起一抹不屑。遂是準備下令,他親自率領的一萬后軍,也即刻前進,加入到戰團之中。
戰鼓轟鳴,帆影如濤,數百艘戰艦高歌猛進,向著混亂的戰團挺進。
正這時,一艘走舸哨船,從下游飛馳而來。很快靠近了旗艦。
一名斥候登上樓船,直上五層甲板,來到了孫權跟前。
“啟稟主公,孫將軍急報,五千蠻軍突然殺至柴桑,顏軍兵勢大增。孫將軍快要扛不住了,請主公速派援軍。”
聽得這驚人的消息,孫權神sè大變。
“蠻軍,什么蠻軍?”孫權驚問喝道。
斥候道:“回主公,看那旗號,乃是五溪蠻軍,為首的蠻軍頭領。似乎叫做沙摩柯。”
沙摩柯!
五溪蠻軍!
剎那之間,孫權如若跌入了寒冷衣深淵,整張臉瞬間蒼白到嚇人。
五溪蠻軍,那不正自己花重金所誘。用來牽制的顏良的嗎?
那沙摩柯,不也正是五溪蠻王嗎?
這沙摩柯和他的五溪蠻軍,不在武陵牽制顏良,卻為何突然出現在柴桑以南,而且還對他的吳軍發起了進攻?
轉眼之間,無數的疑問沖擊著頭腦,孫權思路陷入了驚詫和紛亂之中。
便在孫權驚詫難解之時,上游又一艘哨船飛馳而來,前來的斥候,又給孫權帶來了一個更加震驚的打擊:
上游十里處已發兵數百艘顏軍戰艦,大約萬余人的兵馬,正順流而下,直奔樊口而來,敵方旗艦上,赫然樹著“顏”字大旗。
顏良親統的大軍,前來援救樊口了。
孫權又是心頭重重被一擊,不僅僅是他,在場的吳軍諸將,也盡皆驚慌不已,不敢相信如此驚人的事實。
“主公,這多半是顏良已經平定了后方叛亂,降伏了那蠻首沙摩柯,故才分兵兩處,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年輕的陸遜,第一個從驚詫中回過神來,道出了他的猜測。
孫權身形一震,聽著陸遜的話,將諸般突發之事聯系起來,便想除了陸遜所說的那般,還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釋。
“諸葛子瑜這么快就為顏良所敗了嗎,這怎么可能…”
驚恐的孫權,暗暗咬牙,不斷的搖著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事實。
整個艦隊已處于停滯不前,等待著孫權下命令。
而上游的天水盡頭之處,隱約已看見茫茫帆影出現,那必是顏良親率的援軍殺到。
此時,陸遜忙勸道:“主公,沒想到顏良能這么快就殺回來,如今柴桑以南戰勢有危,今rì一戰于我軍已不利,以末將之見,不若先撤兵回營,再作下一步計議。”
“撤兵,又是撤兵…”
孫權緊咬著牙關,滿臉的不甘之sè。
jīng心策劃了五溪蠻的反叛,屢次自信百倍的進攻,如今卻再一次為顏良這個匹夫破壞,變成了一場泡影。
原本的優勢與主動,這一轉眼間,就因沙摩柯的改換門庭,演變成了不利的局面。
孫權豈能甘心,他只覺得,自己的尊嚴,再一次被顏良深深的羞辱。
“主公,事不宜遲,請速做決斷。”陸遜已有些急迫。
孫權遠望著上游漸漸清晰的敵影,憤慨漸褪,一種無可奈何涌上心頭。
沉默了半晌,孫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傳令下去,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