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是楚軍!
月莎驚呆了,西域軍驚呆了,所有人都陷入了驚恐之中。
“楚軍不是還在武威郡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關外?就算如此,為何不從玉門關中殺出,卻反從陽關方向殺來?”
月莎的腦海之中,剎那間閃過無數個疑問,每一個疑問,都超出了她智謀能接受的范圍。
驀然間,月莎突然想明白了,這必是楚軍的援軍已至,卻故意從南面陽關殺出,為的就是奇襲她的側翼,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楚人,竟如此陰險狡詐,這怎么可能?”沒怎么見識過計謀的月莎,一時自信全無,皆為驚懼所襲。
震驚之際,南面處,馬岱所統的三千楚騎,已挾著天崩地裂之勢,疾沖而至。
經過了遼東多年的歷練,如今的馬岱,已然成長為了一名杰出的將領,無論是武藝還是智略,都已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先前他一到敦煌,得知玉門關的形勢,第一件事不是想著馳援玉門關,保住玉門關不失,而是如何擊敗西域軍,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正因如此,馬岱運用智謀,便想出由陽關而出,從南門出奇不意,奇襲西域軍的計劃。
如此見識,才佩做大楚之將,也只有大楚之將,每遇敵人,心中首先想到的,才會是如何擊敗敵人,而不是如何自保。
鐵騎洶洶,馬岱如風而至。手舞戰刀,大喝道:“大楚的勇士們,隨本將殺啊。殺光西域胡狗,讓他們知道我們大楚的天威!”
“殺光西域胡狗!”
“殺光西域胡狗!”
三千楚騎放聲咆哮,隆隆的殺聲,如一柄柄的利劍,撕裂風聲,震動戈壁。
洶洶的鐵騎,如出籠的猛獸一般。向著驚慌失措的西域軍隊,狂涌殺去。
正自攻城的西域兵們,頓時都被嚇破了膽。不得月莎的軍令,就紛紛的從城上退下來,不戰而退。
“不許退兵,結陣迎敵。給本公主結陣迎敵!”月莎揮舞著銀刀。厲聲大叫。
她的吼叫,卻是徒勞的。
這支五千人的西域軍團,本就是五團拼湊出來的,軍心不齊,號令不統一。
面對順風作戰,這五千人還能喊打喊殺,如今遇上側翼被突襲的逆境,軍心斗志很快就瓦解。又豈是月莎幾句口號,就能夠鎮壓得住的。
很快。近半數的別國之軍,各自潰逃而去,只余下不到三千的鄯善國騎兵,尚強撐著勇氣,沒有潰退。
月莎別無辦法,只得倉促的糾結起她本國之兵,試圖重陣陣形,抵擋楚軍的沖擊。
只可惜,馬岱卻不給他結成陣形的機會。
“全軍,加快,弓弩上弦!”馬岱大叫一聲,將戰刀掛住,親手抄起了一柄手弩。
三千大楚騎士,紛紛將兵器掛住,將隨身攜帶的弓弩舉起,鋒利的箭矢瞄準了正匆匆結陣的敵人。
相隔百步,馬岱一聲令下,數千支箭矢,破空而出,鋪天蓋地的掃向西域之眾。
箭如雨下,不及防備的西域騎兵,一個個被射倒在地,人仰馬翻,嚎聲震天,頃刻間就陷入了更加混亂的境的。
月莎也震驚極了,她萬沒有想到,楚軍的騎兵竟然精于弓箭,竟在馬上放箭,還有如此強大的殺傷力。
如此強大的戰斗力,簡直比當年的匈奴騎兵還要強大。
當年匈奴人縱橫西域,壓得西域人臣服,很大程度是因為匈奴人精湛的騎射能力,能在機動之中放箭,對敵人造成遠距離殺傷。
西域人雖也多騎兵,但他們卻不如匈奴人優秀,無法采取匈奴人的戰術。
月莎當然不可能知道,大楚的騎兵訓練方式,吸取了匈奴人的騎射技術,其戰斗力已遠超了當年的匈奴人。
“楚人騎射竟如此之強,這可怎么辦才好!”月莎驚駭萬分,拼命的舞動銀刀,彈擋襲來的箭雨。
她開藝不弱,自擋得下箭矢,但他左右的部下,卻沒那么幸運,尚未接戰,就被楚軍的強弓硬弩,射殺得陣腳大亂。
借著箭矢的掩護,楚軍鐵騎轉眼已馳近距敵三十步的距離。
弓矢在這個距離已失去了作用,剩下的,就是正面沖擊,用手中的刀來決出勝負了。
馬岱收起弓箭,戰刀一揚,如狂風般縱馬狂舞。
瞬息間,他一人一騎撞入了混亂的敵陣,手中戰刀橫蕩而出,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三名阻路之敵,斬飛馬下。
三顆人頭飛上半空,噴涌的鮮血,化成了漫天的血雨。
血腥的雨霧中,三千大楚鐵騎如鋼矛一般,追隨著馬岱,撞入了敵陣。
那絞肉機一般的沖擊力,將左右的西域人,紛紛絞下馬去,慘烈的嚎聲中,馬岱和他的鐵騎軍團,踏著西域人的尸骨,將敵軍截為兩斷。
陣形一裂,萬事皆休!
西域軍的斗志很瓦解,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不許退,給本公主血戰楚賊!”月莎揮舞戰刀,斬擋著殺來的楚軍,放聲大吼,想要彈壓敗潰之勢。
當年,號稱天下精銳的曹軍,面對著這樣不利局面,都無法撐住,又何況是區區西域胡夷之軍。
沒有人聽從月莎的號令,這些習慣了和平的西域人,久不經戰事,何曾見識過如此血腥的殺戮場面,他們脆弱的心靈,在楚軍的鐵血攻勢下,早已崩潰。
兵敗如山倒,所有西域人的腦海,只余下一個念頭:逃!
“原來,指揮這支西域軍的,竟然是個西域女將,哼,當真不自量力,納命來吧。”認出了敵首,馬岱爆喝一聲,縱馬舞刀,殺破亂軍,直取月莎公主。
馬蹄翻飛,轉眼間,馬岱已縱馬殺至,手中戰刀當頭斬下。
月莎公主心頭一震,不及多想,急是舉刀相擋。
吭~~
金屬交鳴聲中,月莎公主只覺巨力壓力,雙臂難以支撐,不禁一屈,那落下的刀鋒,險些就割在了她的肩膀。
就在她氣血未平時,馬岱刀勢一掃,橫向再斬而來。
月莎也喘氣的時間也沒有,急是斜刀相擋,再次迎下馬岱一記重擊。
緊接著,馬岱的第三刀,第四刀,已如狂風暴雨一般,傾瀉而來。
幾個呼吸之間,馬岱竟是連攻七刀,刀刀快如閃電,氣勢如虹。
那月莎被壓迫得氣血難平,手忙腳亂,幾乎難以招架。
“楚國中,竟有這般厲害的將領,這怎么可能!”月莎心驚萬分,不可思議。
她自幼長于西域,不知山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以為自己自藝超群,足可橫掃中土楚朝。
如今首度交手,卻沒想到,竟就遇到了這般強大的對手,這如何能不叫她的自尊心受到沉重的打擊。
驚駭之際,馬岱的刀上的力道,已是愈加沉重,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月莎知道,再交手下去,不如數招,她就要斬落馬下。
她所有的自信,驕傲的自尊,這一刻統統都拋在了腦后,想也不敢多想,急是強應幾刀,撥馬而逃。
“賊婆娘,休走!”馬岱豈容她輕易走脫,縱馬揮刀,狂追不休。
三千楚軍,一路輾殺敗潰之敵,一直追出三十余里方罷。
馬岱本欲殺盡敵軍,生擒那月莎,怎奈玉門關外地形不熟悉,進入戈壁之中后,便不敢追殺太深。
一場大殺,斬敵兩千,也算大勝一場,馬岱挾著大勝之勢,方是退回了玉門關。
退入關城,馬岱當即修書一封,向遠在姑臧的顏良,報上捷報。
當馬岱在關上慶祝大勝時,幾十里外,月莎卻在灰頭土臉的收聚敗兵。
五千騎兵,損失了近半數,這一次,她這樓蘭明珠的臉,算是都給丟盡了。
看著各自帶傷,心驚膽戰的部下們,月莎貝殼緊咬朱唇,恨恨發誓:“顏良啊顏良,你今日大敗本公主之仇,我必會報還的,你等著吧。”
數百里外,姑臧城。
行宮寢宮之內,顏良正在斜臥榻上,一面小飲著葡萄美酒,一臉審閱最新送來情報。
馬岱玉門關大勝,斬敵數千,大敗敵首月莎公主的捷報,就在其中。
看過這道捷報,顏良龍顏大悅,不禁哈哈笑道:“馬子岳這仗打得漂亮啊,郭奉孝的推測果真也沒錯,好啊,甚好。”
顏良麾下猛將如云,此役解玉關門之危,他完全可以另派一員大將。
但顏良卻考慮到,玉門關接連西涼,關城一帶的地帶與中原頗為不同,必須要一員熟悉地形的將領,才可勝任。
馬岱世代西涼,對涼州的地形自然相當熟知,且此子武藝不凡,更頗有智慧。
正是因此,顏良才舍文丑和趙云等大將不用,而叫馬岱率兵去解玉門之危。
如今捷報傳來,正實證明,顏良的用人之道,是完全正確的。
心情大悅之下,顏良連飲數杯好酒,哈哈大笑。
“什么事情,讓父皇笑得這般開心呢。”身后處,傳來一個夜鶯般的聲音,那聲音就如一只小手,在顏良的心頭輕輕一撓,撓得他心頭一酥癢。
人未到,一股淡淡的體香,先體浸入鼻中。
顏良回頭看去,卻見一名年輕的少女,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步履輕盈,面帶微笑的步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