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急流到了這里,完全平靜了下來,三條過千米的暗河,齊齊匯首,相互平衡形成了一個暗湖,一個無盡廣闊的暗湖。
黑綠色的暗河湖水,偶爾閃著黑色幽光,平靜的暗湖水面,竟沒有傾起一絲漣漪,竟然說不出詭異。
但是有一點,所有人都不知覺中被影響,心頭竟然說不出的平靜與安詳。
前面的提防與心悸,當眾人進入了這面一眼看不到頭的暗湖,所有所有負面情緒都消失不見了,這樣的感覺,羅龍感覺尤為明顯,五十一精神力,突然禁區的他,心中更是驚駭萬般。
可是他現在的心境,可卻是說不出平和,哪怕他的思維運轉著的是無盡驚駭。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大腦和心臟?不,應該是大腦和情緒被獨立分開來了,它們不再彼此相應,違和卻又和諧自然。
“好可怕的地方。”羅承驚心地想著,但卻極為平靜說出來。
其他人同樣如此。
“這里的湖水好重,我感覺船正在往下沉。”候瑤也很自然地道,事實上,船已沉下大半了,湖水已浸到眾人身上,下一刻,所有人都應該將會沉到湖底。
可是偏偏卻沒人驚叫,哪怕一點驚異也沒有。
“我的媽…”羅承還是首先遇上了如此神鬼莫測的事,當然他是所有人唯一個突破51區的人物,他能感覺到異常,但卻仍然沒有力量去抗拒異常。
此情此景,比他第一次發現了海底大峽谷的洞穴,還要更加詭異,第二之神的洞府,與這個距離地表世界深處的暗湖來說,實則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就好像前者可以歸類于神奇、奇遇,而后者…就是一種大勢,規則、道則的運行。
一點拒抗的能力也沒有。
所以。羅承只能驚恐又平靜地看著自己,看著所有人以安詳的神態,去迎接艇船的沉沒。
然后又到二十幾口人被黑綠色的湖水吞噬。
“咕嚕咕嚕…”所有人隨著橡皮艇,一起沉入了海底,弄出了大量的氣泡。
羅承在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什么暴露統統見鬼了去吧。他平靜地收起了鷹雷武裝,然后在所有人面前生出一身焰紅亮耀的密甲,沒錯,這正是硬甲術的第二層圓滿…火鱗甲。
它的作用。除了能夠擁有不俗的防御力,而且還能吸收火系傷害,對火焰與高溫,擁有專屬的極高抗性。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似是不起眼的輔助能力,鱗片能隔絕水份滲入,并將其轉化為空氣。
由此,所以羅承倒是并不擔心自己會在平和的心態中,安詳地被淹死,只不過,自己身周的所有人,包括自己承諾照顧好的候瑤在內,此間卻顧不得那么多了。
羅承心里嘆著氣。這種感覺很無力,眼睜望著隊友笑著沉沒,笑著死去。
眾人仍然在不斷往下沉,湖底之下,水流果然像是被定格。被靜止了般。
他們沉沒在湖水中,就像被鑲在一面廣闊無垠的琥珀,又像是化石塊中的蚊子。
羅承毫全生不出抗拒之心,不知一直下降沉沒了多久。暗湖的水深似是沒有盡頭,而他的思維也漸漸變得緩慢。
突然。他才發現,他身周的眾人,竟然沒有死去,他們仍然在活著,他們仍然睜著眼睛,仍然平靜地注視著羅承,似乎羅承突然長出了滿身焰紅鱗甲,化成了一個非人者引起了他們注意力。
“你們沒有窒息嗎。”羅承張口問道,本來在水里,這樣說話根本不能傳播的。
可是聲音卻偏偏傳出去了。
“可以啊,我們還要下沉多久。”候瑤過了好一陣才回答道。
“誰知道,我感覺沉了好久時間了。”龍神聳聳肩。
時間,就這么一秒一秒晃過。
像是半個世紀般,眾人感覺腳下輕輕一震,原來,終于觸地了,不,應該說是觸底了。
眾人竟然真的沉到了暗湖底部,再抬頭往上望去,所謂的湖面根本不在視線之內。
湖水是深黑、黑綠色的,但是卻不影響所有人視線,當眾人雙腳觸及實地之后。
之前詭異的平和安詳心境,一瞬間如玻璃被打破,就像觸到一個特定信號似的,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再次恢復正常了。
“天啊,我,我們還活著。”松老驚嘆首。
“大,大家快看四周…”候熾猛吞口水。
四周望去,當然是無盡的黑綠湖水,可是卻出現了許多巨大的黑影,這些黑影,體長最長的都是十數米的。
最大的超過了七十米,就如一座小山般,讓人感到了磅礴壓力,僅僅只是掃了一眼,便驚人地發現了各種種樣的海獸,見過的,未見的都有。
但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巨大。
但是這樣巨大兇殘的海獸,卻似乎是一點也并沒有攻擊眾人的意思,他們有些在休閑地竄游著,有些卻懶洋洋躺在湖床,半閉著眼睛觀視著羅承這群陌生人到來。
“它們的眼神,我感覺它們的眼神…就像我們一樣,它們好像擁有智慧…”
各種各樣海獸,有些完全對于羅承這批小人熟視無睹,有些卻流露出一絲深思在打量眾人,各種各樣的眼神,充滿了異樣的情緒。
無論如何,羅承都知道自己等人,或許真的來到一個不得了的世界了,或許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闖入了一個不屬于現實,遠離于現實的太古世界。
“我們現在怎么辦?”這是一個深鰩女戰士,受不了周邊海獸各種視線壓力問出來的。
她這么一問,眾人都把眼神望向了羅承,身陷湖底深淵,受到重重巨獸包圍,雖然這些模樣兇殘的海獸怪獸,并沒有表現出一點攻擊欲望,但是眾人還是感到壓力太過巨大了。
沒有了那種詳和安靜的心境影響后,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
“只能先試著重新游上去,這里的所有,太詭異…”羅承很不喜歡這種完全不受控制的情況,他隱隱約約有一絲感應,某一種存在,似是在遙遠的地方,又似是在咫尺,溢露出一絲氣息在不斷向他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