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心,總是難測

　　第二個表態的人，出現了。

　　眾人目光匯聚，一片喧嘩之聲，林風亦是順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鉅王舉起手來，面無表情。雖是表了態，但其實并未與林風對視，而是選擇性的回避了目光，卻不知是心虛又或是害怕？

　　贊成林風失去資格，兩票！

　　炎王眉頭皺起，望向鉅王頗是不悅。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鉅王的關系還算不錯，卻沒想到鉅王會在此時倒打一把。

　　“四師兄你！”炎王頗是惱怒，但前方卻伸出一只手臂將他打斷，舜帝面色如湖水般平靜，輕道，“勿要將自己的想法灌輸在別人身上，尊重四師弟的選擇。”

　　鉅王！

　　“中立一派。”林風心中輕念。

　　堯帝座下弟子，除大師兄‘舜’外，便屬二師兄‘魯王’實力最強。其次是炎王和鉅王，事實上炎王親近大師兄舜，凡事以舜馬首是瞻，而鉅王表面雖站在舜這一片，其實卻是一個很高傲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并不甘屈居人心。

　　“有此選擇，也在常理之中。”林風很清楚。

　　自己倘若失去資格，那么鉅王成為南方域之主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

　　儼然，他也是頗具信心，藏了底牌在手。

　　氣氛，越來越凝重。

　　兩票對一票，橘顏宮主那邊儼然占據上風，而此時魯王、黃氮和乩軻仍在思索。尤其是魯王，面色變幻不停，此時心中情緒無比復雜。估計此時此刻最糾結的莫過于他。

　　因為，除去林風外，他相信他的實力決不會比在場任何人差！

　　甚至包括舜在內。

　　林風的實力他同樣清楚，更是好不容易才和林風打好關系，此刻若是投了贊成票，意味著他之前所做的功夫全部都將打水漂。日后，倘若林風成為南方域之主。事情會變的很麻煩。

　　躊躇不決！

　　魯王面色一會兒一個變。

　　賭，還是不賭？

　　“我反對。”第四道聲音響起。

　　正在魯王猶豫不決之時，第二個反對票已然出現。

　　面色冰冷的鉅王轉過頭。而橘顏宮主眉頭皺的更深了一分，兩人的神情都頗是訝然，完全沒想到黃氮會投出‘反對票’，包括魯王都是驚然無比。林風望向這面帶微笑的長發男子。朝自己點了點頭。亦是微笑著對他點頭示意。

　　示好！

　　自己雖不認識這長發男子，但卻感應得到他的氣息。

　　在所有人之中他的實力最弱，僅僅只得圣者高階。便是那華貴女子，雖竭力隱藏氣息，但自己依然能感覺出，她的實力為圣者巔峰，包括其余眾人都是一模一樣。

　　只有眼前這長發男子，是圣者高階。

　　“很聰明。”林風心中微然而笑。

　　他顯然很清楚。就算自己喪失資格，也輪不到他坐南方域之主的位置。與其如此何不成人之美，讓自己欠下他一份人情？假以時日，自己若真的成為南方域之主，就算不會特別關照他，起碼…也不會針對他。

　　隨著黃氮的表態，局面再一次打平。

　　周圍眾圣者無不屏聲靜氣，睜大眼睛，接下來每一票都變的至關重要。

　　只剩下魯王，乩軻以及舜帝三人！

　　看舜帝一臉平靜的神色，顯然已是早有決定，事實上無論是林風，還是橘顏宮主，炎王都清楚知龗道，舜帝必然會投反對票，力保林風。換言之，此時此刻其實已是3：2，反對票領先！

　　炎王緊握拳頭，雙目灼灼。

　　因為黃氮的這一票，使得魯王面色更是難看，橘顏宮主此時也是手心出汗。在她預想中，黃氮根本沒可能會投反對票，但有時候世事就是那么奇妙，你覺得他會投贊成票，他偏偏出乎意料。

　　人心，總是難測的。

　　贊成，還是反對？

　　對魯王來說，此刻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緊握雙拳，他已然走到了懸崖邊上，目光瞥向乩軻，見得其眼中光芒閃動，似乎也是躊躇未決，魯王眼眸頓時放大，“對，他和我一樣，都在猶豫，都在等對方決定！”

　　“我若投反對，他也必定也投反對，不得罪林風。”

　　“其實他是想投贊成票的，若不然此刻他投出反對票，再加上舜帝的那張反對票，結果已經出來。”

　　魯王瞬時恍然，完全明白。

　　仿佛一道清流在身體內流過，魯王額頭上冷汗頓時消失，整個人都是清醒。

　　他，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若不然，等到乩軻做決定時，就再也來不及。

　　“我贊成。”魯王聲音很低沉，并未抬頭，似乎生怕與林風的視線相撞。周圍眾人嘩然聲四起，卻是眼下局面又變回贊成票領先，橘顏宮主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鉅王那冰冷的神情亦是稍稍一緩。

　　黃氮依然是那副模樣，仿佛對結果并不關心，而炎王在被舜帝勸阻過后收斂許多，只是緊緊咬牙。

　　事實上，他也猜到魯王會投贊成票，當然，同樣在林風預料之中。

　　“人心畢竟是貪的。”

　　“只要有一線機會，誰不想搏一搏？”

　　林風心中輕笑，卻并不怪魯王和鉅王。

　　哪怕魯王對自己再怎么討好，關鍵時刻他必然還是自我為先。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人其實都一樣，野心勃勃，所不同的是魯王表現更明顯一些，也更活絡一些。魯王這人很懂得趨炎附勢，看大局行動。這種人一般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而行，之前討好自己便是如此，眼下同樣如此。

　　倘若自己最龗后當上南方域之主。他也必然會溜須拍馬，努力彌補今日之事所帶來的壞影響。

　　這種人，有個專門的‘稱號’，便是——

　　墻頭草。

　　贊成票，再一次領先。

　　只差一票，贊成票便會率先達到四票，將林風投出局。

　　場內一片寧靜。此時此刻已然到達揭開骰鐘的時候，賭局即將分成勝負。算上舜帝那一張反對票，如今其實正好打成3：3平。所有的關鍵，最龗后勝負全部取決于一個人身上。

　　乩軻！

　　這百年前橫空出世的大盜，亦正亦邪，行事作風宛如一只鷹鷲般。極是自我。

　　橘顏宮主露出信心十足的笑容。在她預想中這大盜‘乩軻’必然以己為先，他投出贊成票的幾率，是99以上！魯王、鉅王目光都是集中，緊抿著嘴唇，因為已然是豁了出龗去。

　　他們，都想爭一爭南方域之主的位置。

　　那么首先就要將林風踢出局！

　　“贊成！”“贊成！”“贊成！”兩人心中，除了這兩個字再沒有其它，都是等待著乩軻最龗后的決定。炎王面色已是變的極為難看。卻是對這‘乩軻’有不少了解，按他的性格必然會投贊成票。

　　場中。唯有林風和舜帝依然面色如常，靜心等待著最龗后的結果。

　　目光，全部聚焦在一個人身上。

　　而此時，乩軻亦然抬起頭，那雙如鷹鷲般炯然閃動的雙目直視林風，光芒璨亮，完全沒有半分回避，“我反對。”簡短的三個字，讓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始料不及。

　　他反對！？

　　魯王快要把眼睛都是瞪出來。

　　搞什么！

　　場內，一片轟然聲四起，眾人完全嘩然驚聲。

　　僅僅只是一票反對，卻將所有不和的聲音全部擊碎。橘顏宮主面色煞白，魯王和鉅王更是完全怔住，卻是乩軻的這張反對票太關鍵，一子落下如顛覆全局，將他們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打翻。

　　一竿子，挽回全部局勢！

　　林風輕訝了一聲，頗感驚訝。

　　自己并不認識眼前這如鷹鷲般的男子，那雙冰冷的雙眸足見他并非和自己關系相好，更非魯王那樣的人，刻意討好自己。最關鍵的是，他的實力儼然在眾人中數得上號，倘若自己出局對他來說應該更有利才是。

　　但為何…

　　他要保自己？

　　林風眼眸爍爍，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上，所有人腦袋里都有一個問號，完全不明白乩軻為何會投出這如此‘莫名’的反對票。按橘顏宮主的話來說，那便是唯一的1幾率，偏偏就這么中了。

　　人心著實難測。

　　但，事實就是事實。

　　從乩軻口中說出來，他儼然也沒想過會再去改變。投完票的他，依然是那副冷酷模樣，好似對所有人都愛理不理。這百年前聲名鵲起的大盜‘乩軻’，極端的自我。

　　如今，贊成票和反對票再一次打成了平手。

　　但，橘顏宮主、魯王、鉅王，每一個人都清楚知龗道，他們輸了。

　　動議，將會以3：4最終結束，只待舜帝投出那最龗后一張反對票，他們便會功虧一簣，不得不接受林風繼續參賽的結果。這一刻，再沒有任何機會，炎王臉上已是綻露出笑容，林風亦是微微而笑。

　　似乎，一切就將這么完美畫下句號。

　　然，很多時候，很多事，沒有人能夠料到。

　　就像沒人猜到乩軻會投‘反對票’一樣，同樣沒人猜到，之前一直力保林風的舜帝…

　　會投成最匪夷所思的一票。

　　“我贊成。”舜帝輕然開口。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完全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