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在望。
王動不是第一次來京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本位面不是大唐世界那種完全不科學的世界,稍微一個有點名氣的城就敢鑄出八九丈乃至越十丈的高墻,而像洛陽,長安那種天下重城更是超邁二三十丈以上。
這簡直是坑爹的節奏啊。
遇到那種高度的城墻,王動都要給跪。
好在北京城最高段也就五丈左右,王動尋了個空隙,縱身一躍,輕飄飄掠上高墻,落入城中,墻上把守的重兵卻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
城中車水馬龍,人流穿梭,倒也有幾分喧囂繁忙的景象,只是王動放眼瞧去,滿街的鼠尾辮子,實在讓他提不起絲毫閑游的興致。
行步到了東大街,踏進一座酒樓之中,王動要了間上等客房,又點了酒菜,著店小二送進房來。
入夜時分,王動從靜修中醒來,身形一掠,穿窗而出。
此時他的輕功之高,已達到常人所難以想象的地步,身體一穿出窗戶,雙臂突然展開,如同張開了一雙翅膀,在半空中輕輕一扇,本已下墜的身子憑空凝住,一縷輕煙般冉冉上升,飄向了數丈外的房頂。
足尖一點,王動化作一道幻影,無聲無息的縱出,朝著紫禁城的方向飛掠而去。
片刻工夫不到,巍峨的宮墻已出現在眼前,宮墻之上,燈火通明,一隊隊清兵往來穿梭,秩序井熱的巡邏著每一個角落。
王動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身法不停,只聽得‘嗖’的一道細微的風聲劃過,人已如一條影子般穿入皇城之內。
這城樓上固然是燈火通明,明晃晃的火光照得方圓百丈如同白晝,那一隊隊巡邏清兵更是瞪大了眼睛,但王動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掠過,卻無一人能捕捉到他一絲半點的軌跡。
雖已入夜,整座皇宮卻仍是籠罩在一片燦燦光火之中,到處都是富麗堂皇,一片豪奢華貴的景象,只可惜這大好江山,如畫宮墻竟落入滿洲之手。
偌大的皇宮,要想尋到康熙行在絕非易事,不過王動并不著急,飛身落入一座院子內,信步而游。
這戒備森嚴的大內禁宮,在他眼里只如自家后花園一般,足可閑庭信步,甚至還有閑情雅致欣賞每一處的風景。
逛了半晌,也不知來到了何處,王動取了酒壺在手,喝了幾口酒后,壺內酒已然告罄了。
“晦氣!”
王動暗罵一聲,接著又是一拍額頭。
“不對啊,話說這皇宮內院搜集天下萬寶,上好的美酒還少得了么?”
所謂醇酒美人,仗劍高歌!王動平生有三大愛好,一好武,二好美人,三好美酒!
這酒癮一來,除了前兩者之外,其它的差不多都可以挪挪位置,當下飛身而起,抓了幾個太監探問皇宮酒窖所在,只是這幾個太監地位太低,一問也是三不知,倒是嚇得夠嗆。
隨手將這些個太監點暈,王動接下來如法炮制,又抓了幾批宮娥太監逼問,半個時辰后,他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打翻幾個侍衛,踏進酒窖之內。
約莫過了一兩個時辰,王動醉醺醺的踏出酒窖,揚長而去,也幸得這里位置偏僻,酒窖也鮮有人來,這才無人發現。
當然,即使被人察覺了,王動也未必在意。
以王動的酒量,一下子喝了這么多酒,此時也難免有些醉意,不過他素來不喜歡以內力逼出酒氣,喝酒喝得就是這份滋味兒,靠內力逼酒有什么意思?
微醉之中,轉入一條廊道,前方又出現一座宮殿,放眼瞧去,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慈寧宮!”
王動面色一動,其它地方他未必知道,但這慈寧宮卻是如雷貫耳了,話說現在住在這宮的該是假太后毛東珠吧!
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道衣袂破風之聲傳來,一個面色蠟黃,弓腰曲背的老太監摸進院內,身子一閃,隱入假山之后,豎起了兩只耳朵,仔細聆聽著什么。
這老太監一雙眼珠子渾濁不堪,瞳孔泛白,卻是一個瞎子。
“原來是海大富!”
王動立即明白,這老太監是那個老貨了,瞧他眼睛已瞎,想來韋小寶已入宮不少日子了!
他對海大富手頭的幾件東西,尤其是化尸粉這種生化武器頗有幾分興趣,當下身法一掠,隱入暗中探看。
海大富躲在假山之后,整個人就像是一截朽木樁子,一動不動,聽了有好一陣子。
突然之間,慈寧宮內傳出動靜來,海大富身子一弓,背脊挺了起來,整個人也似高大了幾分。
不及片刻,只見慈寧宮內走出一個美貌宮娥,那宮娥四下探看了幾下,朝殿內招了招手,頓時便有幾個侍女抬著什么東西走了出來。
那東西被白布包裹著,纏繞成了一團,王動卻一眼瞧出,乃是人的尸體。
只見那領頭的美貌宮娥神色一凜,低聲道:“小心處理了,別教人瞧見了。”
“是!”幾個侍女似乎已是熟門熟路,恭聲應是,隨即抬著尸身,快步離去。
直待得幾個侍女出了內院,那美貌宮娥吸了口氣,回轉慈寧宮內,海大富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縱身一躍,朝那個方向追去。
王動足尖一點,化作一縷輕煙,吊在海大富身后。
海大富三拐兩拐,不過片刻就追上了那幾個侍女,他眼睛雖瞎,但對這深宮大院的熟悉程度,卻是了然于心,熟捻無比。
又到了一個拐角,海大富先行藏在假山之后,待得那幾個侍女走近,突然從身后一竄而出,雙手掠過,噗噗悶響,幾個人已全被他放倒在地。
那白布裹著的尸身跌落地上,海大富走了過去,以一雙手在那具尸體上摸索起來,特別是在四肢關節及胸口勒骨等部位尤為關注,查看了一會兒,他哼了一聲,喃喃道:“化骨綿掌,果然是化骨綿掌,只是這蛇島的功夫,怎會出現在慈寧宮?”
他喃喃了一會兒,將弄亂的地方還原,又一一在幾個侍女身上戳了幾下,身形一閃,躲回假山之后。
只是三兩個呼吸,幾個侍女再度醒轉,幾人面面相覷,尤似做夢一般。
“難道是撞鬼了!”幾個侍女冷岑打了幾個寒顫,臉色煞白,抬著那尸身一溜煙去了。
海大富怔忪了一會兒,發出一陣急速的咳嗽,腰都咳得彎了下去,足有好片刻,才轉了個方向掠走。
王動跟在海大富身后,只見他左拐右拐,走進了一個無人的院子里,進入了其中一間房內。
陣陣壓抑不住的喘咳之聲,自屋子內傳了出來。
即使不踏進院子里,王動也能嗅到一股濃郁的藥味兒!
王動信步入內。
他早已瞧出這海大富練了一種陰柔互濟的功夫,只是沒有練到家不說,反是練岔了氣,傷了肺腑,假如在此階段立即停止不練,好好調養的話,或許還能無憂,但是海大富卻一味強練下去,又服用了一些藥性霸道的藥物,以毒攻毒,舒緩肺腑,如此一來,毒越積越深,終至難以化解,命不久矣。
吱呀!
門被推開,房中海大富又咳嗽了一聲,嘶啞著嗓音道:“是小桂子回來了么?!”
話音未落,一股陰柔的氣勁噴吐而出。
海大富突然出手,雙掌一催,一上一下,戳向王動的胸腹,喉嚨!
韋小寶是絲毫武功都不會的,以海大富的耳力,只要一踏進院子里,聲音便會送入他的耳中,但是眼下這人在推門之前,他沒有感覺到絲毫氣息,推門之后,竟仍然感覺不到任何氣息。
來者武功之高尚不可知,但這份輕功之高,恐怕已足以獨步天下,正是心驚于此,海大富才故意誤認為‘小桂子’,于此同時,驟然發動突襲。
但是,他雙掌一動,只拍出一半,胸口突然一疼,勁氣立即使不出半分,噗嗤一聲,萎頓在地。
“好,好…咳咳…好功夫!”海大富癱倒在地,喘咳起來,嘶聲道:“不想我海大富在這深宮之中幾十年,竟不知道宮內還藏著這樣一位大高手…咳咳,看來我瞎得果然不冤!”
他又喘咳了幾聲,道:“你是太后派來的么?嘿,太后果然好手段!”
“太后?!”王動哂然道:“你確實瞎得不冤,否則何至于如此沒眼界,放眼當世,你覺得還有誰能使得動我么?”
“你,你是——!”海大富還想再說什么,王動已懶得理會,一腳踹出,海大富頓時如滾地葫蘆一般,滾進了床底下。
王動這時才打量著整間屋子,這屋子雖然寬敞,布置卻極為簡單,除了幾張桌子,兩張床外,僅有一個架子,架子上擱置著一些瓶瓶罐罐!
王動辨藥之術雖稱不得天下無雙,但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沒過一會兒,便搜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化尸粉!
這玩意沾血即溶,化骨化肉,殺人無形,簡直是殺人滅口,毀尸滅跡的必備良方!五絕地宮之中,雖然也有類似的劇毒,但比起這化尸粉來,效力上卻也要遜色半籌。
將化尸粉收了起來,王動面色一動,目光又在這架子上掃了一眼,落到一個瓷瓶上。
話說,這一簪花瓷瓶擺在這藥架子上很不和諧啊!
略一思忖,王動伸手將瓷瓶一轉。
下一刻!
嗤嗤風聲作響,三道寒光攢射而出。
這三道寒光來勢之快,之急,當世只怕已很少有人能避得過去,但王動身子連動也不動,三道寒光已咔嚓一聲,當空折斷,跌落地上。
赫然是三支淬毒的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