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五色帆船在一破落漁村旁邊靠岸。
這漁村似是荒廢依舊,破敗不堪,僅有十幾間青瓦散落,蛛網密結的小屋,其坐落于一處海峽間。
此處孤懸海外,又是三面環水,地勢險惡,易守難攻。只要在海峽中駐扎百人精銳,縱然千人來攻,一時半會怕也很難攻打下來!
事實上這處海峽正是海上巨盜‘紫髯龍’壽天齊的巢穴之一,只因五色帆船要到此停泊,他才不得不將這處老巢讓出來。
江湖中凡是有事相求紫衣侯的人,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準備大禮在此等候。
寬敞華麗的船艙客廳內,紫衣侯,王動分賓主落座。
王動自斟自飲,一派悠閑的模樣。
小公主坐在他身邊,好奇的朝廳外張,雖然每年都有江湖人前來參拜紫衣侯,但以往這種時候,紫衣侯是不許她到客廳來的。
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鈴兒越眾而出,伏地拜道:“是否此刻便開門迎賓?”
紫衣侯向王動看去。
王動舉杯一禮,笑道:“客隨主便,尊侯乃此地之主,自是一切由你做主。”
紫衣侯點了點頭,隨即向鈴兒揚了揚手,淡淡道:“你是迎賓之使,這便《開門揖客吧!”
鈴兒恭聲道:“是!”
伏地又是一拜,盈盈站起,朝著客廳外走去。
鈴兒走出艙門,走過被水沖洗得干干凈凈的船板,走上船頭。俯身下望。
此時。五色帆船下不知何時已漂浮著三具木筏。每具木筏上少說也有二三十人之眾,三具木筏合共近百人!
這些人形貌服飾各異,匯聚了中土域外人士,卻是各個氣度沉凝,顯然無一乃等閑之輩。
事實也正是如此,有資格來拜見紫衣侯的人都是頂尖兒的人物,或是身份尊貴,地位崇高。或是武功極高,少有人及!
若沒有這等份量,便是連拜見紫衣侯的見禮也湊不出!
像是這一群人中,有黑道上赫赫有名,震懾一方的大佬,有白道上成名多年的豪俠,也有殺人無算的左道煞星,正派掌門——
這些人無一不是江湖上第一流的人物,每個人站出去,跺跺腳都能震動一方。
但在三具木筏上的人中。這些人卻還算是不起眼的那一撮,只因在眾人中。更有大宛,安息,身毒,交趾等域外各國的使臣,中原武林無不談之色變的五行魔宮中人及天竺奇士伽星法王等等!
瞧見鈴兒高踞船頭,一道道鋒銳的目光立時望了過來,唯有一光頭赤足,身披麻衣,膚色漆黑如鐵的苦行僧人雙目低垂,面容如朽木般沒有絲毫表情。
這苦行僧人即是伽星法王。
鈴兒嫣然一笑:“眾位是來瞧我的,還是來參拜我家侯爺的?”
眾人怔了一怔,鈴兒已接著笑道:“各位若是特地為參拜我家侯爺而來,此刻就請上船吧。”
在客廳內,王動耳朵微動,已聽得一陣細微的衣袂破風聲響起,顯是有不少人以高明輕功掠上大船。
“回稟侯爺,賓客們都已來了!”果然,沒過多久,鈴兒便領著一眾人進入艙中。
紫衣侯微微頷首,道:“諸位請坐!”
這群人一步入廳中,有人伏地而拜,以大禮參見紫衣侯,不過大多數人只是腳步一頓,躬身抱拳一揖,然后便在兩旁落座。
那伽星法王雙手合十,徑直走到客廳角落中,也不在椅子上落座,席地盤腿而坐,宛似老僧入定。
浣花世界高手眾多,例如這滿艙賓客,幾乎每一個都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行列,但稱得上頂尖級數的卻也是屈指可數。
紫衣侯,白衣人自是毋庸置疑。
錦衣侯周方本來要勝過紫衣侯半籌,但自被紫衣侯誤傷之后,一身武功十去其九,到了現在,只能算是個理論派!
未來的方寶玉毫無疑問也是跟紫衣侯,白衣人同一級數的高手,但這是在七年之后!
除此之外,倒還有幾人堪稱江湖頂尖高手,如現下廳中這位伽星法王,五行魔宮中的白水娘娘,但他們終究跟紫衣侯,白衣人有著一段差距,決然無法相提并論。
王動目光環顧廳中,只在五個人身上多看了一眼。
這五人中除了伽星法王外,一個是面色蠟黃,幾如木偶的褐衣怪客,一個黃發白袍的波斯人,其人面容雖丑陋,一雙目光卻極是靈動,眼眸如秋水般明媚動人。
面如朽木雕塑的褐衣人自是五行魔宮之中,東方青木宮主之子,木郎君!
而那黃發白袍的波斯人,也跟木郎君頗有淵源。
只不過這淵源乃是仇怨罷了!
這白袍波斯人乃是五行魔宮中,北方白水宮主水娘娘之女,水天姬!
水天姬精擅易容之術,千變萬化,若非王動早就知道這一段劇情,縱然他研究過憐花寶鑒,五絕秘笈中的易容法門,恐怕一時片刻間,也難以看破水天姬行跡!
五行魔宮在武林中鼎足而立,淵源深厚的同時,也是互為仇敵,日前青木宮主傷在白水娘娘之手,神功將散,木郎君今次前來拜見紫衣侯,便是要求取紫衣侯的獨門秘藥‘大風膏’,治療自己父親青木宮主所受之傷。
水天姬自是不能讓他得逞所愿,易容成了波斯使者,悄悄綴在木郎君身后,也上了五色帆船,勢要將木郎君求藥的計劃攪黃。
余下兩人,一人頭大身矮,雙手過膝,卻是清平劍客白三空最小的一位弟子胡不愁,他雖然看起來呆頭呆腦,王動卻知道,此人大智若愚,一旦遇到了自己的緣法,將來必然有極大成就。
在原本的世界線上,胡不愁便是繼承了紫衣侯的絕學,苦修七年后,首次出手,便擊敗了伽星法王。
最后一人是一個童子,他的年紀跟小公主一般,只是卻沒有小公主的跳脫,就像是一個小大人,顯得十分沉得住氣。
正是方寶玉!
原本方寶玉是該被鈴兒,珠兒兩女帶上船的,不過或許是王動的來到,致使其中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件事并未出現。
雖然不是被鈴兒,珠兒帶上船,方寶玉終究還是登上了五色帆船。
眾人俱都落座后,鈴兒笑意盈盈道:“各位自四面八方遠道而來,想必都有極為重要的事要求教我家侯爺,真不知該請哪一位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