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薛銀鈴沒作理睬,兩人身形散開,王動便從大殿緩緩走出。
“潘公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潘平被攪擾了親近美人的時機,不悅的看了過來:“你就是王動?”
王動道:“本人正是!”
潘平質問道:“本公子給你發來請柬,邀你赴宴,你竟敢不來?”
王動道:“潘公子若只為此而來,卻是可以回去了。”
潘平面容大怒,厲聲道:“好!本公子懶得與你廢話,只問你一句,涇河幫你做不做得了主?”
“做得了主如何?做不了又如何?”
“做不了主,那就換個能做主的人來說話。做得了主,那本公子今日只要你一句話。”潘平直接了當的道:“涇河幫的所有營收你我三七分成,答應還是不答應?”
王動笑了笑:“原來潘公子是空手套白狼來了,什么事情都不做,便要憑白分我三成干股!”
潘平下巴一翹,嘿然笑道:“你錯了!不是三成,是七成干股!你三我七!”
他伸手在空中一抓,慢條斯理又道:“原本本公子只打算分潤五成干股,但你先打了我的人,還敢掃我面子,不來赴約!多要你兩成,以示懲戒。而且本公子也絕非只拿好處不做事,你雖分潤出了七成利潤,但卻能得到我昌平伯府的庇佑,定州九郡誰敢不賣面子!表面上看你分攤了利潤,其實好處更大,怎么樣?”
此言一出,薛銀鈴,曲非煙兩人都是氣急,王動卻仍是面不改色,一笑道:“我已只有一句話!”
潘平昂著脖子,道:“什么話?”
王動淡淡道:“潘公子的廢話若是已說完,那就可以滾了!”
“什么?你說什么?”潘平昂起的頭顱一僵,幾乎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夠膽再說一遍!”
“廢話已說得太多,何須第二遍!”
潘平勃然大怒,面皮漲得發紫,猛地一拂袍袖:“不見棺材不掉眼淚,有你求我的時候,走著瞧!”轉身大步離去!
卻聽王動又道:“潘公子看來耳朵真是出了問題,我說的是教你滾出去,而不是走出去!”
潘平本已踏出的腳步又停下,轉過頭來,神色暴怒如狂:“你敢叫本公子滾出去,好大的膽子!”
非但是他怒不可抑,身邊一眾護衛也是齊齊大怒,呼喝著沖上前來。
王動靜靜的瞧著,忽然五指一探,探爪朝前抓攝而出!
轟隆!
半空中氣流鼓蕩,也隨著他這輕輕一抓,猛地朝四面八方爆散,中央部分則是瞬息塌陷了下去一般。
五道氣息呼嘯而出,又在瞬間融合歸一!
潘平等人驟覺一股大力加身,恍似自天外降落下來,已身不由己的癱倒在地,爬也爬不起來。
王動袍袖一拂,勁風如匹練般襲卷而去,潘平等人果然便如裹成了一個圓球,唉呦痛呼聲中,直朝殿外滾了出去。
過了好片刻,殿外方傳來一陣咆哮威脅的聲音。
莫厲從大殿內走了出來,面上泛著一絲憂慮,道:“我在三河幫時,就早已聽過這位潘公子的名頭,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師弟這么得罪他,怕是會有禍患!”
“無妨,師兄不必擔心!”王動擺了擺手。
曲非煙手指把玩著一縷發絲,嘻嘻笑了起來:“他若敢報復,取了他狗頭便是!”
莫厲心中一寒,通過這一段日子,他大概已了解曲非煙的性子。
別瞧她笑顏如花,貌似純良天真,但若是誰真當她純潔善良,那才是真的太傻太天真了!她絕對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妖女,說得出,那就一定敢去做。
莫厲名字中雖有個‘厲’字,但其人非但一點不冷厲,反是處處透著和善,為人處世有些優柔寡斷。
方今之世,天下間已現亂象,但大周立國三百年,底蘊深厚無比,即令盛極而衰,依然令天下武人為之忌憚。
尤其是自當年燕狂徒禍亂龍庭一戰后,大周皇帝,大周太子雖是相繼身亡,大周太子卻也在死之前頒布了‘殺燕令’。
殺盡天下燕姓之人!
此令一發,雖針對的是燕姓,可推波助瀾之下,卻將這打擊范圍擴大到了整個江湖,這百年風雨江湖,朝廷與江湖之間矛盾重重,從未有一日休止。但朝廷勢大,縱是江湖中人再有不滿,也只敢私下搗鬼,終究無法再出一個無法無天的燕狂徒,敢與朝廷正面交鋒。
一直到下午,呂不韋匆匆從涇河幫總壇返回,匯報道:“公子,原本與涇河幫有聯系的十幾個商號突然派人前來,說是以后不再供應本幫的貨物。”
“陌陽,定陽…幾個郡城內鏢局也稱不再押送本幫的鏢了!”
“還有幾條本幫行船的線路在今天也斷了!當地一些幫派勢力似乎連起伙來對付我們,不讓通過。”
“前面供應紫霄宮木材,石料的幾個商會,也在催著立即交付貨款,以后卻不再供應…。”
他一條一條匯報起來,全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換了一般人,這任何一條消息都可教人焦頭爛額,王動神色卻還是很平靜,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
呂不韋愁眉不展的退下去后,沒過多久,承接紫霄宮工程建設幾個主事,也紛紛前來訴苦:“公子爺,不是小人不守信用,只是郡府那里傳來了死命令,讓小人等不可再做下去,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小人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如火如荼的建設也在半日之中紛紛停工,山上的工人紛紛撤走,就連紫霄宮新招收來的“弟子”中間也是沸沸揚揚,議論不絕。
“據說宮主狠狠掃了昌平伯公子的顏面,將潘公子得罪得狠了。”
“昌平伯乃是朝廷欽封的伯爵,門第顯赫,宮主得罪了他,還能討得了好?”
“你還叫他宮主?我看這紫霄宮怕是根本立不起來!”
“嘿!活該,咱們都是為了拜師學藝,卻教我們來做雜役,真是豈有此理!”
“咱們也走吧,留在這里,也是無甚前途可言?”
原本因被打發去做雜役,就有一百多人憤然離去,此時得知前途一片慘淡,短短兩三天里,又有三四百人離開,余眾已只有百余人了,其中還有些躊躇不定的,最終留下來的未必會超過五十人。
曲非煙見此情況,在王動面前大發脾氣:“氣死我了,那什么潘公子不敢明著來,竟然耍這種手段!我早該一鞭子抽死他才是。”
王動笑道:“能熟用手上的權利,迫使對手就范,這也是一種本事!”
“你還笑得出來?”曲非煙憤然道。
王動斟滿一杯酒,氣定神閑,道:“非非,你何必生氣,你轉念一想,其實應該感謝那潘公子才是,患難見人心,留下的人都是有些魄力,又或者心性實誠之輩,這些人才值得培養,待此事過后,便提升他們為記名弟子罷。”
“動哥哥準備出手了么?”曲非煙喜道。
“不急,再等幾日。”王動一飲而盡杯中酒,擺手道。
可惜王動不急,另一人卻是著急了,不幾日,曹震自鐵掌府趕到了崤山,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什么時候得罪了昌平伯?曹某在州府內還有些關系,倒是能說和幾句。”
“那倒不必。”王動拒絕道:“此事是陰家在背后使了絆子,直沖著我來的,說和沒用!曹前輩無須擔心,此事自有我來處理。”
王動本還有意再等幾日,但瞧曹震都開始感到焦慮了,他也只好提前出手了。
一襲青衫,王動飄然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