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時間 顧婉掃了好奇的店小二一眼,當真從寶琴拿的包袱里掏出一張紙,紙張潔白。//..
那店小二摸了摸腦袋:“客官,這是白紙啊?”雖然紙張的質量很高,他從不曾見過這么潔白光滑的,但再怎么看,這也就是一張白紙罷了。
顧婉煞有介事地搖搖頭,“我也看著像白紙,不過,當初李妙子道長,逢岐山大旱,心有不忍,特意用這種白紙,書信一封給雨伯求雨,信剛焚毀,大雨便下,去歲我見李妙子道長時,他便送我一張,只說大事不可做,小事盡可找諸神幫忙,我想,吃幾條活魚,算不上大事吧!”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是半信半疑,那一雙搶了他們座位的男女,也甚是好奇地睜大眼睛看過來。
店小二更是滿腦袋漿糊:“確實聽說李妙子道長極善于求雨…只是,沒聽說他老人家去過岐山那!”
顧婉一下子笑了,讓寶琴取來筆墨,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地寫了幾個字——‘請水龍王送活魚三條’,然后把紙張往店小二懷里一扔。
“伊水就在門外,還不速去!”
店小二嚇了一跳,雙手捧著這紙張,想了想,既然客人這般說,自然要去試試的,神仙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雙手舉高,恭恭敬敬地出門而去。
周圍吃飯的客人,一聽有這熱鬧,也個個跟出去看熱鬧,無論何時何地。人們都有從眾心理,尤其是有熱鬧看的時候。
那占據臨窗上好位置的男女,也莫名其妙地瞅了氣定神閑的顧婉等人,跟著起身往外走。
顧婉這才施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指揮著寶笙、寶琴把臨窗的那個位置擦拭干凈,笑道:“大哥。請上座。”
顧安然頓時無語:“婉娘,伱可比以前促狹了,跟那位七公子學壞了吧。”
“哪的話。我多乖巧,可不肯像個潑婦似的,隨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執。”一句話。說得在場的都樂了,顧安然也是失笑不已。
寶笙、寶琴兩個丫頭高高興興地擺上瓜果點心,又要了幾樣小菜,茶水,慢慢吃喝。
半晌,那個店小二滿頭霧水地回來,支支吾吾,磕磕絆絆地道:“幾位客官,這李妙子道長的信符已經焚毀,只是大約小的身上沒有仙氣。//..指揮不動水龍王他老人家!”
顧婉挑挑眉,一本正經地道:“哦?大概是今日水晶宮大門未開,也罷,就湊合一下,隨意做幾條水煮活魚上來好了。”
那店小二這才松了口氣。滿面堆笑道:“是,是,請客官放心,我們大廚的手藝,包君滿意。”
卻說她們吃吃喝喝,好不自在。那一男一女回來,見‘自己’的座位居然被霸占,哪還能不知道顧婉是故意消遣他們。
那男子還好,只是面色不虞,女子卻是橫眉怒目,氣得臉色發青,沖過來大怒道:“伱們幾個,卑鄙無恥,居然騙人…給我滾開,這是我們的座位!”
顧婉和顧安然對這丫頭的粗言粗語聽而不聞,徑自吃喝,寶琴一邊笑瞇瞇給自家小娘子布菜,一邊笑道:“我們小娘子略施小計,就讓人主動讓座,也不知,豬是不是都比這種白癡聰明。”
寶笙目中也帶了幾分笑意,卻白了寶琴一眼,斥責道:“豬怎么得罪伱了,人家豬是躺著也挨刀啊,說人家作甚!”
兩個丫頭幾句話,刺激得那少女臉色漲紅,眼看就要爆發,卻被她身邊的男子一把拽住:“媛娘,罷了,別與人起爭執,不好看。”
他低下頭,貼著那少女的耳朵,細語了幾句。那少女的臉上升起一片緋色,居然當真把火氣吞回肚子里,瞪了顧婉等人一眼,就另尋位置坐好。
顧安然和顧婉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這件事兒就這般算了,只是泰然居顯然并不知道水煮活魚的具體做法,不過是順著顧婉的話,按照字面意思燉出一鍋魚湯來,好在魚肉新鮮,大廚的手藝也是真不錯,味道還好。
一邊吃飯,顧婉忍不住皺眉覷了旁邊那女子幾眼,顧安然心下驚奇,低聲道:“婉娘,不過是京城一嬌嬌小姐,伱別太放在心上了。”
顧婉點頭,她只是覺得,這一雙男女,實在是有幾分眼熟,好像是極熟悉的,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不多時,泰然居外又有一個青年男子進門,那男子美冠華服,腰佩金帶,面如冠玉,神態嫻雅,他一進門,本來潑辣的那少女,就臉色羞紅,陪著她的男子,也抱拳行禮,那男子彬彬有禮地和這二人見禮之后,便落了座。
顧婉卻抬起頭,看了這人一眼,才靜靜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下碗中的米粒,吐出口氣,笑了笑——沒想到,見面來的居然如此之快,如此突然,她果真是放開了,竟然連見到他,都能保持平靜無波的心緒。
這人,正是榮淮安,畢竟曾經是幾十年朝夕相對的枕邊人,即使三世為人,她還是難以遺忘,只是,見到他,居然也和見一個尋常陌生人的感覺,沒什么不同了,時間,果然是最神奇的良藥,能解開天下最難解的結。
顧婉本以為,自己見到他,或許會意難平,或許會心懷怨念,此時相遇,才知道,一切已經過去,這個人,再也沒辦法影響自己的心情。
顧安然不知道自家妹子一轉念就想到這么多,試了試溫度,給妹妹舀了一碗魚湯,端給她細品:“嘗嘗吧,味道還算鮮美,泰然居廚子的手藝真不錯。”
顧婉從善如流,笑瞇瞇地低頭喝湯,只是心中好笑,見到榮淮安,記憶之門打開,她也想起剛才那一雙男女是什么人了,竟然是顧家二房的顧安和和顧媛,說起來,還是堂兄妹呢。
真沒想到,自己和他們竟然生疏到面對面也不相識的地步,也是,當年和這兩個人接觸時,畢竟年紀小,顧媛出嫁又早,顧安和是男子,又常年在外打理生意,自然也是見不到的,后來嫁給榮淮安之后,到是打過交道,不過,那時顧媛已經嫁為人婦,和現下少女的模樣,大不相同。如今這么長時間過去,自己認不出也正常,只是,她抬頭看了大哥一眼,為何大哥居然也認不出這二人?
其實,這真不能怪顧安然,當初顧安然在大庸求學,而顧安然則隨顧宇出門在外,而王氏,根本就沒想起來要讓自己的女兒與堂哥見上一面!
顧婉稍稍詫異了一下,便放開了,不去管自家大哥為什么不認識顧家這兩兄妹,只看到顧媛盯著榮淮安的眼神,頗為驚訝——她雖然知道,顧媛認識榮淮安,但卻不知,顧媛對這個人,居然有別樣的心思在,顧媛這姑娘可真會裝,上輩子,在自己眼前,顧媛和榮淮安,可向來守禮,連多余的話,都不曾說過半句。
酒足飯飽,又小坐片刻下食,天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