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阿爾比昂的騎士(三)

　　神通廣大的“黑屋”密探們用半個月時間弄清了“開膛手杰克”是何許人也，其行兇動機在一個月后也大致掌握，看著那一疊邊沿染滿紅黑印跡的報告，黎塞留腦袋都快炸了。

　　胡格諾派教徒、國立魔法學院曾經的風云人物、金羊毛騎士團成員——古琳達·諾姆身上的各種標簽和背后牽涉的廣泛人脈足以讓她的案子成為一樁世紀大審判，進而演變為一次對人性、道德、法律的思考和探索。黎塞留主教的維穩成果也將因為古琳達·諾姆變成“開膛手杰克”的前因后果曝光而遭受沉重打擊。

　　必須在這個瘋掉的女人曝露在公眾面前找到她，然后將其埋葬在黑暗之中。

　　黎塞留是這么想的，V.E.公司和李林也是這么想的，為了避免丑聞曝光影響王太子繼位的教會懷抱同樣的想法。

　　于是，圍繞著一個精神分裂的女人，一群男人展開了你死我活的爭奪戰。

　　在這場三角貓鼠游戲中，V.E.公司和黑屋能成功達成互不侵犯協定。除了都看教會不順眼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黎塞留和李林都覺得這個事件是個機會，能促成他們準備良久的談判。事情一如他們所料，任務“杰克必須死”順利完成，雙邊獲得了都想要的獎勵——“政治妥協談判”。

　　政治世界中斗爭固然是常態，但更多的是妥協。不過什么時候，該怎么妥協是非常講究的。

　　縱然是炸響了核彈沙皇的玉米——赫魯曉夫同志，他老人家做香腸似地量產蘑菇彈跟洲際二踢腳，其最終目的還是為了能順利的和萬惡米帝達成裁軍協議，好將國家的精力和資源向國民經濟的快速持續發展轉移。可惜接任的勛章控同志沒能領會這番良苦用心，一度還打算發射蘑菇彈做掉和帝國主義勾搭上的某兔子。下一任的地圖頭同志則是無節操地向帝國主義妥協，終于弄垮了偌大個紅色帝國。

　　揭開實力冰山一角的V.E.公司；

　　為國內國外一堆爛事殫精竭慮的王國政府；

　　雙方都渴望一個符合自身利益，又能被對方接受的妥協，從而將共生關系繼續維持下去，從而能將解決對方的準備進行得更加充分。

　　“你們在格爾尼卡和阿蘇格拉納干得有點太過火了。”

　　黎塞留輕撫額頭,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高喊“天誅”，準備發動爆炸術式的卡斯蒂利亞特使，還有扔在辦公桌上的一截焦炭——據說是從格爾尼卡廢墟中挖出來的小孩手臂；一副素描畫，畫上有一座橋，橋上一片黑森林似的尸體——成群的格爾尼卡市民擁擠在橋面上，以站立的姿勢被燒死了。

　　黎大主教對此沒有任何愧疚之情。別說區區幾十萬卡斯蒂利亞人，即便是幾百萬、幾千萬卡斯蒂利亞人死掉也不能令他鋼鐵一樣的心肝多跳一下。身為一位出色的政治家，黎塞留對格爾尼卡和阿蘇格拉納發生的事情表示毫無壓力，某種程度上對此喜聞樂見。

　　如果真的是查理曼的軍隊完成這“史詩般的壯舉”的話，主教大人恐怕真的會笑出聲來。

　　黎塞留對查理曼軍隊的現狀非常清楚，這種神來之筆絕不是沉疴已久的查理曼陸軍和趕鴨子上架的提坦斯能完成的。聯系到鐵路運營上的異狀，是誰在背后搗鬼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了。

　　“對此我深感遺憾，格爾尼卡和阿蘇格拉納城的居民是不幸的。不過正因為他們的犧牲，查理曼才有機會甩掉信仰羈絆，有機會成為主導人類陣營的唯一力量，破除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固有落后思維,進而引領全人類建設王道樂土，走向輝煌的人類共榮圈。”

　　毫無滯礙的一口氣說出，面對這番厚顏的解說，黎塞留也不禁有些驚訝。

　　其實李林還算有保留的，他還沒把莫洛托夫同志能把燃燒彈說成面包的架勢給擺出來，只是引用了某個島國一貫的無恥腔調。

　　在制定星塵作戰時，李林和總參謀部壓根就沒指望能完全瞞得住查理曼方面，部隊和物資的調動，轟炸和快速突破總會引起懷疑，因此所有保密措施都是圍繞如何阻止技術兵器和戰術的泄密制定的。而星塵作戰最后的目標。就是促成與查理曼之間的暫時妥協。

　　表面上看，王國政府和V.E.公司是一種互利共生關系。實際上，雙方臺面下的沖突以近乎白熱化，各種層出不窮的反V.E.公司政變陰謀就是明證。一直以來依靠史塔西對密謀分子進行鎮壓雖頗有成效，但就總體情況來看,也已經接近極限了。

　　既然如此，通過卡斯蒂利亞這個平臺展現一種前所未有的、能在極短時間內帶來毀滅性結果的軍事力量，讓查理曼明白到“和V.E.公司全面開戰，縱然勝利，國家也會毀于一旦”，從而投鼠忌器，緊接著通過政治妥協再爭取一段時間的和平，繼續完成全面戰爭的準備。

　　至于把這個國家改造成軍國主義國家，那是次一等的戰略目標。

　　“作為王國軍隊的主要供貨商，貴公司的產品性能和質量有目共睹，但陛下需要忠于王室和國家的戰士來掌握這些武器。”

　　以“讓稅收和軍隊擺脫你那些危險而獨立的貴族之手，讓它們重歸國王，把它們交給盡責的政府官員。”為己任的紅衣主教直接給出了底線，他絕不能接受一支獨立于王國政府之外的軍隊，看過關于格爾尼卡和阿蘇格拉納的報告后，裁撤掉V.E.公司私軍的想法就更加強烈了。

　　“王國政府將會出資興建一批國營軍工廠，希望V.E.公司提供技術支援。”

　　首相不緊不慢地補充，雙眼緊緊盯著李林。

　　“軍用型齊柏林飛船、鐵甲列車、燃燒彈的技術轉讓隨時可以進行，但必須由我公司的技術人員進行現場指導，其它的步兵武器，特別是火器由V.E.公司繼續負責生產。”

　　李林很清楚黎塞留的價碼，他也對此有所準備。

　　V.E.絕不可能提供提坦斯準備水準之上的武器給潛在對手，技術壟斷更不可能放開。象征性的提供了三種“超前裝備”的技術資料，更像是為了顯示誠意，而不是真正的軍貿。在國營兵工廠完成建設并順利運營之前，這些裝備也需要相當時間才能實現大規模生產，

　　對這樣的回應，黎塞留不感到意外，以李林的精明，絕不可能全部答應那些要求，只要他愿意展現姿態，基本也算有個交代。

　　相比起陌生的產業技術問題，戰斗力超強的私兵部隊何去何從更值得關注，也更有現實意義。想要糊弄過去是不可能的，但指望李林放棄自身安全保障更不現實。

　　沉默了一刻鐘左右，V.E.公司總裁提出了一個建議，黎大主教頓時眼前一亮。

　　“您覺得卡斯蒂利亞的海外殖民地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