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斯印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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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變。

　　從現實角度出發，這是唯一可以實現將國家和v.e公司切割，同時又盡可能降低查理曼損失的手段。

　　之前因為計劃過于粗疏，且沒有對可能引發的后果進行充分的評估，依據結果擬定相應的對策，羅蘭憤怒之下將反抗組織的行動批駁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現在冷靜下來重新審視整個大局，羅蘭也不得不承認，反抗組織不可能有更好的選擇了。

　　v.e公司在經濟領域的壟斷地位使得任何曠日持久的撕咬攻擊都不具備現實意義，政治活動是一項燒錢的游戲，只有腦子進水的家伙才會想去跟自己印錢、擁有遍布諸國的銀行金融系統和同等規模實業的v.e公司去比拼財力。

　　況且，就羅蘭所知，李林和精靈們在處理這種事情時，不喜歡拖延。他們可沒有查理曼政客那種用政治斗爭禍害國家的豐富經驗。在處理組織外的權力斗爭時，他們會展現出匪夷所思的高效率，干脆直接地選擇從上徹底消滅對手，雖然血腥了點，但的確是高效的。

　　另一個不能忽視的因素，是和v.e公司關系緊密的上層既得利益集團。很多大貴族與要害部門的官僚都和公司存在密切的經濟往來，說是共生關系亦不為過。他們投資公司經營、建設的公共項目，給予公司各種便利，每年從項目盈利中分紅。他們在城市改造時期大量收購棚戶區和貧民窟的土地，熱炒房價大賺一筆。他們在股票交易所里進行炒作投機，利用所謂的內部消息吸引散戶，從衍生品交易里賺的盆滿缽滿。

　　這群富的流油的家伙正指望著李林推出新的賺錢項目，完全不能指望這群人去支持獲勝希望渺茫的小團體，更別提掐死手中會下金蛋的鵝了。

　　最后，也是最為要命的是，李林的謀略正把反抗組織逼上絕路。再不做點什么，他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路易王太子的地位并不穩固，李林早已察覺年輕氣盛的王太子不會甘于當個橡皮圖章——一個在v.e公司擬定好的文件上簽字的傀儡人偶。在王太子前往拉普蘭歷練軍務期間，李林和由查理四世的寵妃瑪麗.安托瓦內特所生的第二王子伯納德接觸了幾次。沒人知道他們在公司總部的vip包廂里談了些什么，在那之后雙方建立了良好的私人關系。v.e公司從那時起開始不動聲色的支援第二王子。

　　先是公司高層和公關部門密集拜訪關系密切的官僚貴族。不安分的伯納德王子身邊迅速聚集起一批大臣組成一個新的小集團。v.e為這個新鮮出爐的小集團提供了大量輿論和金錢上的援助，被串聯起來的大臣們食髓知味的開始給第二王子造勢，野心勃勃的王妃也對查理四世猛吹枕頭風。一時間，賢明的的第二王子更適合王座幾乎成了宮廷里唯一的聲音。

　　伯納德王子并非什么擁有賢名之人。相反風評很差。

　　他有一位被民眾痛恨詛咒的母親，10年前的災荒時，黎塞留向查理四世報告說：“饑民們已經沒有面包可吃了！”一旁的王妃用天真甜蜜的笑容插話：“那他們可以吃蛋糕啊。”一旁被氣糊涂的侍衛把事情捅到了大街小巷，幾乎引起民變。

　　王妃本人的性格如此，被溺愛、驕縱的王子同樣是個聲名狼藉的傻瓜、流氓、癮君子。他的最愛是注射速度后酗酒。乘著興頭玩弄從羅斯聯合公國那邊買來的貓族、兔族、乳牛族女孩，每個月都會有馬車偷偷從王城里拉出被玩壞的尸體。

　　一直以來，這位荒唐王子并沒有表現出什么出格的野心，熱衷興奮劑和異族女孩縱然不堪，好歹也不會讓人擔心可能出現王位爭奪戰的亂局，現在被李林從背后推了一把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盡管路易王太子依舊深受愛戴，并且得到軍隊和不少臣子的支持，處于優勢地位。可有了壟斷財閥和保守官僚貴族集團支持的伯納德王子或許能成為一匹黑馬也未可知。

　　眼花繚亂。謎團叢生，充滿懸念和刺激的膠著相持。

　　對李林來說，這樣就足夠了。

　　第二王子是輸是贏都無所謂，贏了固然可喜可賀，輸了也不過是少了一顆棋子。如果可以的話。來一場內戰倒也不錯。

　　只要王太子和這個國家的精力都被政治斗爭吸引住，無暇他顧充分的為亞爾夫海姆爭取到了進行軍事準備的寶貴時間，伯納德殿下就算是完成任務。

　　在軍事攤牌的準備已經接近尾聲的狀態下，查理曼的國王是誰。對v.e公司持有什么樣的立場都不是重要問題，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這種種掣肘之下。反抗組織能選擇的也就只有非常手段。可是——

　　翻了個身，臉孔轉向里側的墻壁，稀疏星光也無法觸及的黑暗中，羅蘭握緊了迪蘭達爾的劍柄。

　　史塔西的嗜血殺手；

　　亞爾夫海姆枕戈待旦、一晝夜就能拿下查理曼一半國土的防衛軍；

　　人數雖少，卻有異乎尋常的高強戰斗力的親衛隊；

　　僅此種種就足以粉碎一切反抗，更不要說尚有統馭著這些力量，凌駕于這些之上的存在——李林。

　　只要他親臨戰場，縱然是數十萬、數百萬、數千萬、數億的戰力差距也會在瞬間消弭得無影無蹤，在這位代行母神意志的超越種面前，將人類這個智慧種從世界上一個不留的消滅干凈也并非難事。

　　超越種齊格菲.奧托.李林——代行母神意志者就是有近乎荒謬的強大力量。

　　“煩死了！為什么我要被卷進這么麻煩的事情里去啊！”

　　胸口涌出仿佛陌生人的抱怨，抓住毯子的手把綢緞絞成一團。

　　“你是不是在煩惱？”

　　上鋪傳來清晰明快的低音，沉著到差點令羅蘭遺忘上鋪乃是女性臥榻的喃喃繼續著：

　　“羅蘭…你和v.e公司的高層關系很深吧。”

　　輕輕“嗯”了一聲，羅蘭把臉轉回上鋪。

　　區區關系者不可能得到如此妥善的照顧，更不可能在午餐時，做出那中深度剖析的。

　　深吸一口氣，葛洛莉亞將憋在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羅蘭，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