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動物兇猛(十)

　　覆蓋艦橋的空白持續了10余秒鐘，西瑪艦長最先從恐怖的詩意中回過神，上校女艦長難掩涌上嘴角的笑意，抓起受話器，強壓興奮的聲音傳遍全艦:

　　“敵艦爆沉！擊沉查理曼浮空戰艦東方號，我們擊沉了東方號！”

　　處于當機狀態的官兵們恢復了思考能力，邏輯重新運作，琢磨理解艦長通告和眼前景象的含義后，海浪一樣的歡呼從甲板上、炮塔內、船艙里翻涌出來，一波接一波。地面上觀戰的陸軍官兵也紛紛舉槍歡呼。

　　人類騎士們的士氣隨著東方號的覆滅陷入崩潰，沒有任何援兵，沒有任何突圍反擊的機會，他們甚至不能拉走一兩個墊棺材的，只是依靠求生的本能和僅存的一點可憐自尊心拿著武器竭力反抗，然后被不知哪一發子彈像家畜一樣被宰掉。

　　從歡欣雀躍中回過神來的西瑪艦長對著話筒大聲命令道:“呼叫負責空中預警的拉瑟隊協助馬瑟納斯隊加速清理獅鷲騎士殘黨，別放過任何漏網之魚！雷達室繼續保持警戒！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立即報告！”

　　大局已定，所有部隊加快殲滅殘敵的速度。隱蔽在死人堆里的裝死者，遁入夜色試圖逃離的獅鷲騎士，像真正的男人一樣屹立戰場上的將軍——在不到3分鐘時間里就全部變成尸體躺了下去。手持8寸攝影機和新型照相機的記者挑選感覺合適的角度，猛拍一氣。

　　年輕的隨軍女記者里芬斯塔爾中士正在抓拍一個經典鏡頭:一輛虎式戰車的炮塔噴吐著火舌，將一群手持長矛和長劍的查理曼騎兵打到，坦克的履帶正無情的碾過倒斃的戰馬。

　　記者小姐心滿意足的按下快門，這是一張很棒的照片。她有一種感覺，這張照片足以讓她一舉成名。

　　收起參與歷史時刻的驕傲，里芬斯塔爾又跑向下一個攝像地點。

　　不斷通報上來的戰場信息訴說戰斗已經收盤的事實，端坐艦長席上的芙蕾婭從珍稀的白虎皮上離開，對立正敬禮的艦橋船員們還禮后，接過受話器。為屏息立正的艦長和她的部下們送上熱情的祝福。

　　“德弗林格號裝甲艦的士兵們，你們已經集榮譽和勇氣與一身！干凈利落地摧毀查理曼王家艦隊浮空戰艦東方號，這不光是軍事上的重大勝利，還意味著在長期的蟄伏過后，我們再度擁有世界第一的技術力量。人類的破爛在我們的武器面前不值一提！”

　　“帝國萬歲！！（Heil.Reich！）執政官萬歲！！”

　　戰艦各個角落傳出一陣Heil的歡呼。機庫的整備兵甚至不顧軍紀將軍帽高高拋起，幾位上年紀的整備班長也繃不住鋼鐵一樣的面孔，一邊落淚一邊用滿是油污的袖子遮擋住面孔。

　　“從那決定性的遭受背叛之日起，我們已經在屈辱之中潛伏千年以上。現在我們即將以全新的姿態再度君臨這個充滿荒謬腐敗的世界。在李林閣下的帶領下，身為國家的、執政官的劍與盾，防衛軍將沖殺在前…叫醒那些把我們趕進忘卻的角落，躺在過去的歷史上睡大覺的家伙，用大炮的轟鳴！用我們的軍靴齊步踏地的聲響讓那些家伙回想起來。要領導世界邁向永久繁榮的，到底是誰！”

　　演講瞬間將已經狂熱的氣氛推上狂熱的頂點，吶喊透過無線電一直波及到地面。

　　交代了艦長相關交接手續，背對著狂熱化的空氣，總參謀部少將參謀弗蕾婭穿著空軍冬季大衣離開了艦橋。

　　交頭接耳的通報，新的命令，狂熱的呼喊漸漸遠離，弗蕾婭走進電梯，當電梯門關上后。弗蕾婭累壞了一般長長打了個哈欠，咂巴著嘴靠在轎廂內側的扶手上。

　　慵懶、疲乏躍然臉上，青春期比人類的一生還要漫長的精靈少女吐出老人的嘆息。

　　“這哪里是戰爭啊，根本是作秀么…”

　　難分哀憐還是抱怨的對象不是一邊倒的戰斗過程，而是直指戰斗本身。

　　交戰兵力大致相當的情況下。情報單向透明，技術兵器領先人類數個等級的防衛軍取得全殲敵人的戰果絲毫不值得奇怪，總參謀部也只是在戰術檢驗和兵器性能測試方面關注了一下這場戰斗。至于軍隊最高指揮官，他純粹是把這種事情當做一場不折不扣的政治秀。其它的都只是細枝末節。

　　沒錯，一切都是為了亞爾夫海姆內部的政治需要而做的秀。燃燒腎上腺素的精靈士兵奮勇向前。將愚昧無知的敵人打翻在地——記者們和攝像師們需要記錄，向國內傳播的就是這些。

　　現代化的精靈軍隊與所謂劣等種族的過時軍隊——對比鮮明的題材，很對深度被害妄想癥的保守派和種族優越感肥大化的激進派的胃口，讓李林派為軍隊爭取國防預算時底氣更足。

　　順帶還能打壓下阿讓托拉通方面的人類小團體，以及亞爾夫海姆新近崛起的自由共存派。

　　像不明真相的民眾肆意宣傳和平、自由、民主、不濫用武力、執政官應更多地將權力下放到議會等等有毒思想，肆意攻擊軍隊濫用武力，要求削減國防開支，國家預算像教育和公民福利傾斜——整天聒噪個沒完的自由派的新奇思維理想主義色彩稍嫌濃厚，但也不算完全無理取鬧。可這些家伙居然還提出與人類實現和解，智慧種共存共榮的主張——這可完全是讀書讀到腦子缺氧的書呆子才會出現的癥狀了，對于這種過分超前的主張，響應的精靈實在寥寥無幾。

　　人類向手無寸鐵的公司員工及駐地發動不名譽的偷襲，意圖推翻現行體制。

　　——這樣的新聞報道和大量充當證物的照片影視一旦公布出來，那兩群烏鴉應該會閉嘴一段時間。

　　政治。

　　一切都是為了政治。

　　戰爭就是政治的延續，戰爭就是政治的升級。

　　李林交過的概念以實際體驗形式展現于眼前時，一種可笑的應景感從弗蕾婭心底里萌生。同時，多少有些無奈。

　　“如果不是為了政治，單純以信任和寄托為前提來賦予任務的話，我應該會很高興吧。”

　　正在落寞苦笑時，電梯里的擴音器傳來通訊員的聲音。

　　“將軍閣下！”

　　擔任通訊的女孩咽了口唾沫，用短暫的停頓撫平過度激動的心情。

　　“執政官親自發來賀電，對此次行動表示滿意。電文的最后部分要您迅速動身前往呂德斯，說是閃光的不孝子回來了，聚會吧。”

　　“我知道了。”

　　李林：好久沒來了呢！

　　尼德霍格：正是如此！今天的問題是1.敵軍已無可戰之兵——這是源自哪里的梗（提示：聯邦軍的圣誕老公公）？2.試射找準頭階段就一炮做翻敵軍戰艦的梗源自哪里（提示：萊茵演習行動）？各位親趕快行動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