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格杜努姆遭受毀滅性打擊的消息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傳達到了呂德斯。
為了讓查理曼人盡快知道新型武器的恐怖威力,防衛軍非常“貼心”的沒有進行通訊干擾,盧格杜努姆的通訊設施也基本完好。遭受襲擊的詳細經過幾乎是在查理曼最高決策機構的會議室內全程直播。
和預想中一樣,一票軍政高官當場就炸了。
原因就是新型火箭展現出的巨大威力。
打擊距離、殺傷效能、偏差精度——這是包括導彈在內一切遠距離攻擊武器孜孜不倦追求的三大指標。自從財團將熱兵器帶入這個世界以來,人們更是狂熱地試圖將兵器打擊距離和殺傷效能推向極致。不過技術發展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加上財團在輸出技術的過程中刻意遺漏關鍵節點的做法,諸國的武器演化表面上看似突飛猛進,實際上已經漸漸走進死胡同里。即便結合魔法術式做出了可以攻擊十幾、二十幾公里外目標的大型火箭,但“尋找目標”和“提高精度”的問題始終無法解決,最后不得不做成自殺火箭,用年輕的死士去充當引導火箭攻擊目標的生物CPU制導配件。
說到底,這都是技術和工業水平薄弱的國家必然采取的做法。不信看看日本二戰末期那一堆特攻機,還有納粹德國繪圖板上的洲際彈道導彈(A9/A10洲際導彈),也是干脆取消了慣性制導,直接給彈頭加上翅膀和駕駛艙,搞成有人駕駛帶翼火箭。要是能搞定制導系統,誰會那么想不開,把精心培養的寶貴飛行員變成效果存疑的一次性消耗品。
而如今亞爾夫海姆顯然已經解決了以上技術問題。
“現場情況非常糟糕。”
陸軍大臣盧瓦侯爵將報告攤在會議桌上,掏出單框眼鏡戴在右眼上,逐字逐句地念到:
“盧格杜努姆基本處于癱瘓狀態,公共機構、教會、交通樞紐、工廠全都被炸毀了,引發的高溫大火還燒毀了大片居民區,粗略估計,死亡人數在3萬左右,傷者約5萬,失蹤人數尚在統計整理…從結果上來說,這個城市已經半毀了。”
毫不意外。
每一枚A4火箭的威力都相當于40噸TNT,40枚便是1600噸TNT,幾乎是落在廣島的原子彈威力的十分之一,已經足以將盧格杜努姆主城區拆成平地了。加上精心選擇目標和高精度打擊,效能疊加之下產生的破壞足以讓盧格杜努姆的城市機能徹底癱瘓,成為一座死城。
在場每一個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頭一次體驗“空中屠城”等級的戰略空襲,沒有一個人能夠輕松以對。
飛艇、轟炸機、空中戰艦——傳統的空襲威脅固然巨大,但A4制導火箭帶來的威脅是完全不同的。
無法防御,無法預警,威力巨大,指哪打哪。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威脅面前,可以說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更何況——
“伊密爾的事情,大家已經都知道了吧。”
路易王太子故意壓低了聲音,與會者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鉛灰。
伊密爾遭到毀滅的消息已經在各國高層傳開,數支隸屬不同國家和組織的調查隊已經拜訪過曾經是圣城的殘骸,被恐怖的現場震撼之余,大家還相互切磋了一下業務技能。最終內容相似的報告擺到了各國權利中心的案頭。
圣城已經徹底毀滅,周圍所有生物全滅,使用武器——不明。
那個“不明武器”到底是什么,一時半會兒是弄不清楚了,可能是戰略級攻擊術式,也可能是新式武器。不管那是什么,如果和這次攻擊盧格杜努姆的火箭相結合…
已經沒人敢想下去了。
這就好像納粹德國在1940年就搞出V2制導火箭,并且搞出了實用化的核彈頭,你想蹲在倫敦地下室的邱胖子還能睡得著覺嗎?
“沒了教會牽線,和阿爾比昂的交涉工作也處于擱淺狀態。現在伊密爾又這個樣子…阿爾比昂很難再插手大陸戰場了吧。”
插口的德.麥勒.布雷澤海軍大臣環顧會議桌,冷澈地說到:
“狀況不容樂觀。”
“現在就輕言放棄未免太早了!海軍已經沒有捍衛國家的信心和覺悟了嗎?!”
拍案而起的是陸軍教育總長,要不是王太子在場,他當場就要指著這個海軍混蛋的鼻子大罵“非國民”、“國賊”了。
海軍大臣依舊用沉穩冷靜的聲調繼續說著:
“吾等賴以和叛軍交戰的乃是巨大的國力差距。如果這種差距優勢無法充分發揮出來,或者會被叛軍的新技術所抵消,這便已經是重大失敗了。卿可曾想過,要是那種火箭可以搭載毀滅伊密爾的秘密武器,并且射程延長到1000公里,足以覆蓋我國全境——卿可以想象毀滅之火從天而降的情景嗎?”
“可…可是…”
“誠然,軍隊尚有一戰之力。可對方也可以將新型火箭用于打擊在后方縱深集結的部隊、交通樞紐、工業重鎮,以相對廉價的手段減少雙方的實力差距。況且征召組建新部隊還要經過訓練才能發揮戰力,等新部隊形成戰斗力時。對方是否會投入毀滅伊密爾的武器?面對那種毀滅性的力量,縱然是十幾萬的部隊也頂不上用。”
海軍大臣平靜的陳述著事實,簡潔的敘述沒有任何可以質疑的部分,向來熱衷和海軍抬杠的陸軍諸高官一時間也只能閉上嘴聽著。
“犧牲一批部隊以爭取時間進一步動員也可以,但這對敵人同樣有利。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叛軍正從海外源源不斷的輸送資源到他們的控制區,以便生產更多的裝備。眼下他們還只是用40枚火箭攻擊,但隨著生產能力逐步提升,將會有更多的火箭投入使用。戰爭越是僵持,敵我實力對比對我們將更加不利。”
“那么,海軍的意見是?”
聽到盧瓦的發問,德.麥勒.布雷澤沉吟了片刻,斷然回答到:
“以退為進,和叛軍展開早期和談。”
“卿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高貴的吾等居然要向邪惡的異端叛亂者低頭?卿可還有一點軍人的自覺和骨氣?!”
“暫時的。”
海軍大臣看都不看一眼臉紅脖子粗的陸軍教育總監,仿佛對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聽他繼續說到:
“現如今國際輿論和諸國固然對我國不友好,但追根究底,這只是因為利益引起的紛爭。在各國掌權者內心深處,未嘗沒有對尖耳朵異端重新崛起的戒備。時隔千年,恐怕沒有任何一國愿意重新對尖耳朵異端們俯首稱臣。眼下雖然會暫時失去一部分國土和人口,但如果能換來諸國對新生異端國家的戒備,將我國視為制衡的重要前線,對我國進行扶持輸血。我們還可以重新整軍備戰。充分吸收此次戰爭的經驗教訓后,我們完全能建立起一支比過去更加強大的軍隊,將失去的國土和利益重新收回。如果我們一直拘泥眼前的勝負,連日后再次崛起的資本都失去的話,吾等的夙愿便會徹底化為泡影。不對嗎?”
犀利的發言頓時讓會議室陷入沉默。
如果沒有意外,查理曼將順著海軍大臣的調子走下去,抓住最后一次自我拯救的機會。
然而,歷史的車輪既然正沿著鋪設好的軌道滾動,而且還是朝著徹底碾碎這個國家的方向前進的話,那么在沒有達到目標之前,誰都無法讓這個巨大的染血巨輪停下來。
既然這支四處燃起侵略戰火的軍隊還存在,自最高統帥而下,到下層參謀將校為止,那些狂妄無能的軍頭也還在。那么在他們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徹底退出歷史舞臺之前,戰爭就不會結束。這個國家也還會照舊沿著毀滅之道一路狂奔,直到沖出懸崖,在萬劫不復的深淵里粉身碎骨。
一只白皙的手舉了起來。
“德.麥勒.布雷澤卿,您忘了可不好,吾等尚有最強戰力沒有投入哦。”
“殿下…!!”
面對路易王太子自信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海軍大臣的視線銳利到幾乎可以殺人。
“面對敵軍重兵把守的設施,就算是屢屢創造奇跡的那一位也…!”
“不可能?做不到?不會的。畢竟她可是救國的圣少女喲,一次次化不可能為可能,從絕境中拯救吾等和王國的神跡化身。”
面對德.麥勒.布雷澤的怒火,即便是盧瓦這樣專橫的人都會忍不住退卻,路易王太子卻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地繼續說到:
“卿談和的想法雖容易招致誤解,但吾相信卿對國家的忠誠以及意見的合理性。不過卿也別忘了,如今敵軍掌握著優勢,這時候鑒定城下之盟勢必對我國不利。即便要和談,至少也要扳回一城,謀求盡可能有利的條件吧?”
“殿下高見,這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終于抓住機會的盧瓦趕緊拍馬跟上。
可能是這個馬屁拍的恰到好處,撓到了自己的癢處,路易王太子朝自己忠實的走狗微微一笑,隨即起身,慢慢踱步至窗前。
燦爛的陽光撒在猶如站在舞臺中心上裝模作樣的王太子身上,只見他像對眾多觀眾致謝的演員一般攤開雙手,深情并茂的說到:
“聽說之前戰斗積累的疲勞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現在正是請她登場的最佳時機,有請我們的‘救國圣少女’殿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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