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進行的非常順利,只用了一天時間,雙方就已經完成了和平協議的大致草案,只是在領土、實際控制線、責任承擔、賠償金、俘虜贖金…等等細節問題上還有待商榷,不過相信最終還是能解決的。
在友好融洽的氣氛下,雙方特使愉快的享受起休閑時光,美食、美酒、蒸汽浴室、輪盤賭、九柱戲…最后在裹著半透明絲綢睡衣的貓族和人類美嬌娘的侍奉下,特使們一道試用了最新型LSD,新玩意兒的效果讓特使們感到滿意,只是公國特使表示還是要和伏特加一道注射才夠勁…
大家玩得很high,談判也很順利,心情愉快之下就開始聊了,聊著聊著,聊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我們為什么不組建一個國際組織,專門用來鎮壓革命呢?”
公國特使阿歷克斯•費德羅維奇•奧爾洛夫伯爵大口大口吸著雪茄,一臉誠懇的問到。
一個包括羅斯聯合公國在內的,專門用于鎮壓各國革命的國際組織?
阿爾比昂特使,殖民地事務大臣卡斯爾雷想了想,笑了起來。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該取個什么名字,好不嚇到那些敏感的人們呢?”
“‘經濟互助委員會’怎么樣?”
戈爾恰科夫湊過來小聲說到:
“王冠領已經被燒成一片焦土,就用災后重建和防止革命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插上一腳。”
“可以。我們還可以做些其他事情…”
兩位伯爵心照不宣地笑了幾聲,事情就這么定了。
“我們那些‘朋友’還真是…”
翻閱關于協議草案的協商以及對特使們的竊聽記錄,李林的嘴角向上彎起來,一旁的布侖希爾微抿嘴唇,眼神中隱隱透露出擔憂。
公國艦隊不再建造遠洋戰艦,建造近海戰艦和民用艦船的船廠被保留了下來,戰前阿爾比昂規劃的在圣彼得堡周圍的少數民族建立獨立國家、促使公國分裂的計劃無疾而終,公國放棄指責阿爾比昂戰艦進入公國領海,阿爾比昂也放棄就三艘戰艦沉沒對公國提出索賠要求,雙方就地停火。恢復戰前的國境…
這份協議沒有任何新意。只是恢復了戰前的態勢,甚至連賠款都放棄了,似乎除了死了一些人,檢驗了新戰術和新武器之外。這場戰爭已經沒有更多的意義了。
當然,這絕不可能。
稍有政治頭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將大把金錢和人命丟進戰場這個無底洞后依然未能分出勝負的兩大強國,如此突兀的簽訂這種停戰協定,其中的理由絕不是良心發現或者得到了母神的啟示。而是一個強大的查理曼讓他們感到如芒在背,為了應對更加強大的威脅,昔日的死敵不得不停止撕咬,暫時將槍口瞄準共同的敵人。
他們為查理曼準備的第一招,就是“經濟互助委員會”。
這個經互會可不是地球歷史上那個共產主義陣營的組織,它披著一層“戰后復興”的華麗外衣,里面套著“鎮壓一切革命”的襯衫,最核心的是“遏制查理曼”的內褲。整個一個變種版維也納體系和神圣同盟。
說是變種版,這是因為這個世界還遠經歷大革命帶來的深重災難,鎮壓革命對各國支配階層來說并不具備迫切性,不過本質部分倒是沒有太多差異:即組成一個用于均衡各國的某種同盟,防止出現某國實力急速增長,打破國際局勢均衡的風險。
毫無疑問,他們針對的目標就是查理曼,防止革命只是一個借口,戰后復興則是一個噱頭,他們真正的想法是以此為理由介入查理曼內部事務。
對亞爾夫海姆來說,這實在算不上好事。
從長遠來講,這個聯盟對亞爾夫海姆也是個潛在威脅。畢竟人家反對的是“一切企圖以武力改變現狀的國家”,今天是查理曼,明天可能就是亞爾夫海姆只要威脅到他們的,都可以抱團先把露頭的反骨仔打死再說。但那也得這個聯盟和查理曼對掐后還有余力,才能稱得上威脅,考慮到兩邊實力對比,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真正麻煩的是,這個聯盟出現的太早了,至少比精靈們的時間表早了將近一年時間。
按照規劃,在亞爾福海姆正式獨立建國后,通過軍事手段將查理曼逼迫到墻角時,充滿革命性的呂德斯人民將奮起推翻王制,成立類似公社、蘇維埃之類的革命政府。在亞爾夫海姆的牽頭下,各國組成聯軍撲滅這股革命瘟疫,然后在戰后的分贓大會上,再建立一個泛國際聯盟。各國能自由反革命、鎮壓暴動起義、追殺革命黨等等事宜進行深入廣泛的交流,必要時還能協調各國聯合觸動軍隊撲滅一切革命火種…
通過參加這個君主互助會,亞爾夫海姆可以扮演一個秩序黨的角色,承認各國大小君主的正當性,從而使人類和獸人、國家與國家之間始終陷于分裂;亞爾夫海姆大可在不同勢力之間玩弄手腕,成為世界事務的仲裁者,避免陷入類似查理曼一樣被敵意所包圍的境地,以較低成本實現對世界事務的干涉。
綜上所述,這個戰略規劃最核心的要素有三樣:查理曼和諸國被削弱的程度;亞爾夫海姆自身的軍事力量;教廷對世俗國家的影響力;
眼下這三個條件都沒有達到能滿足計劃需求的程度,阿爾比昂和羅斯聯合公國卻已經迫不及待準備籌劃反查理曼聯盟…
“好在這還只是個初步構想,要解決各種問題。將其具體化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擬定應對計劃,相比之下,”
帶著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李林的手指在幾張照片上敲擊著。
“這是怎么回事?”
故意先處理次要問題,在與會者越發忐忑的狀態下將兩架MDS與獅鷲騎士交戰的照片丟到桌上。轉眼間,緊張的氣氛充滿了辦公室,不要說幾個史塔西的頭頭,身為親信的布侖希爾也有些難以承受更甚以往的壓抑。
這是因為他們同時面對著好幾個無法忽視的嚴重問題。
首先是泄密者的存在。
雖然調查還在進行之中,不過就目前的報告來看,顯然有熟知V.E.財團和亞爾夫海姆內情的家伙對路易王太子通風報信。泄露的情報包括談判的時間、船只的航行路線、內部設施配置都是非相當級別的人士無法取得的高度機密。要不是因為這次談判的重要性。在S級保密措施的掩蓋下,偷偷將弗雷婭和提爾在內的MDS護衛力量配置在飛船上,恐怕真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不測事態。
對一直以“秘密組織”和“影子國家”的形態來維持運營的亞爾夫海姆,被外人特別是敵對者掌握內情全貌。可說是相當致命的。
比泄密者更危險的是。王太子這次行動本身的成功。
在弗雷婭和提爾的協作下。沒有一騎逃離那片空域。但這些人已經用自己的死證明了泄密者提供的情報準確性在彼得•施特拉塞號上確實有不能見人的東西,其重要程度已經到了迫使財團不惜采取殺人滅口這種極端手段了。僅憑這一點,王太子就足以確認泄密者的價值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確實也沒有太多選擇,不過被一群笨蛋耍著玩的感覺…諸位感覺如何呢?”
李林低聲說到。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少將、上校、中校們低著頭,一臉喪氣,他們心里早就做好了被訓斥的準備,但那位至高無上的執政官丟出冷漠的聲音時,他們還是差一點控制不住身體,險些當場顫抖起來。
然而,這還遠不是苦難的高潮,充其量只是風暴的開端,接下來的兩小時里,一堆“瀆職”、“廢物”、“薪水小偷”之類的帽子把情報部門的干將們扣得死死的,偶爾鉆出來的“流放”、“苦役營”、“單人牢房”更是叫他們渾身發涼…最終在執政官冰冷的眼神下,一票史塔西高官爭先恐后地逃離了辦公室,用最快的速度聯絡他們的手下,為了爭奪電話機的優先權還爆發了無視軍銜階級的肉體沖突。一時間地下指揮所鬧騰的像個菜市場。
輕輕關上隔音門,將為了薪水和腦袋豁出去的情報高官們和噪音一起隔離在外面,布侖希爾走回到李林身邊,此刻惱怒已經從他臉上褪去,冷靜的臉孔似乎若有所思。
老實說,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
到底是哪里泄漏了情報?情報泄漏到了何種程度?王太子下一步又打算采取什么行動?
如果連亞爾夫海姆的存在和位置都被捅出去的話,鬧不好王太子已經開始集結討伐部隊,準備突襲毫無防備的精靈陣營都城,可能就在此時此刻,先頭偵查部隊已經出發了。雖然有大量情報操作和物理偽裝充當掩護,但這些并不是能夠在近距離瞞過數千、數萬人的細膩偽裝,況且由于泄密者的存在,這些偽裝不知道還能發揮有多大作用。
當然,精靈們也不可能就這么束手待斃。常駐亞爾夫海姆城郊外的雖然名義上只有由格爾哈德.施密特胡伯少將指揮的“統帥堂”裝甲擲彈兵師,但依靠高效的鐵路、公路、航空運輸體系,防衛軍可以在很短時間內集結大批機械化部隊來保衛首都,必要時還能調動青年團之類的準軍事組織配合守城。
事實上,光“統帥堂”師本身的戰斗力可能就足以應對遠征軍那個師裝備的戰車并不比裝甲師少多少,更應該被視為裝甲師,加上周圍經營了十幾年的防御體系。這個齊裝滿員的裝甲擲彈兵師把千里迢迢趕來、疲憊不堪、只裝備了前裝燧發滑膛槍炮的遠征軍剁碎了丟進地獄都不成問題,如果有可能,他們還能把王太子洗剝干凈送到李林面前。
但如此一來,亞爾夫海姆也算是徹底暴露了。見識了精靈們如此強大的戰斗力之后,只要王太子稍微再用力宣傳一下,把過去的種種事件和亞爾夫海姆掛鉤,尚未徹底撕破臉的各國政府一定會結成聯軍圍剿精靈。到那時候,除了讓世界各地同時騰起蘑菇云之外,也沒其它選擇了…
這是最后的選擇,是否真的會這么干,只取決于一件事。
“那個泄密者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這才是最根本的問題,在不清楚對方實體的情況下,一切都是臆測,無法充當做出判斷的參考。
然而,截至目前,精靈們對此毫無頭緒。
泄密者的實體還是一團迷霧,其動機更是無從推測。從泄密的程度判斷,那個混蛋的職位不算低,至少是在核心層邊緣的位置。可正是這一點讓調查此事的史塔西探員們感到難以理解,要知道就算不是核心,組織內較高級別的中層干部也是經過嚴格的忠誠考察,家庭環境穩定,拿著不菲薪水的才干出眾之輩,只要認真工作,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相較之下,投靠人類陣營能撈到多少好處且不論,對方能否真正接納自己,是否會在榨干利用價值后將自己一腳踢開等問題也先擱到一邊。任何一個泄密者都無法忽視的問題是:暮氣沉沉的人類陣營是否有投資價值?
整個精靈陣營內,沒有誰不知道執政官身為“超越種”和“神意代行者”的力量,在那股和天災無異般的龐大力量面前,一切抵抗和攻擊都毫無意義。老實說,就算不玩弄任何謀略,單靠李林一己之力就可以把人類和獸人兩大陣營徹底消滅,如同臺風碾壓螻蟻,不留一絲痕跡。
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跑去和那位患有重度中二病的王太子攪在一起,泄密者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是錢?女人?還是別的什么?
“說不定…”
李林浮起意有所指的微笑,紅色眸子再度轉回辦公桌上的那堆照片。
“我們遇上了一個想要找刺激的自殺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