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風.二六(二十五)

　　成功的詐騙最需要什么？

　　出色的騙術、優良的口才、杰出的組織能力、精通他人心理變化、善于利用人性弱點這些都很重要，對一個成功的騙子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要素，但這也只是三流欺詐師的水準，這些人的歸宿不是監獄，就是黑道的私刑。

　　第一流的騙子除了騙術高明之外，最最重視的，還是國家利益。

　　能夠順應國家意志的流動，從中謀取利益的詐騙者是一流。在這之上，能操弄國家意志的走向，使國家利益為自己服務，這是超一流詐騙犯才能做到的事情。

　　說是官商勾結還真不太符合事實，從詐騙到的巨額資金中分成的政府部門會在發行股票的宣傳中推波助瀾，為股民購買股票提供刺激政策，事后則協助彌補疏漏，撇清財閥的干系，同時安撫憤怒的人民群眾。純屬拿錢辦事，各取所需。

　　像這種把人類諸國全都卷進去的驚天大騙案，沒有大國在背后撐腰更是無法想象，而且參與的國家肯定也不止一個。

　　只是，能把兩個世仇國家湊到一桌，其樂融融的商議詐騙。這究竟是李林杰出的組織能力使然？還是現實的利益凌駕于現實道德和信仰之上？

　　或許都不是，只是純粹的、成年人的厚顏無恥吧？

　　詐騙計劃的始作俑者無意探究這些細枝末節，從窗前回到辦公桌，氣氛熱烈的遠程會議已經結束。辦公室又恢復了那種森冷的氣息…

　　辦公桌上呈扇形擺著5個人偶，和過去的遠程會議一樣，內置通訊寶石的玩偶擺在李林面前，一個玩偶代表一個合作伙伴。

　　詐騙計劃的第一階段內容已經對他們解封，過濾掉部分情報后的內容已經了然于胸，所以他們也不會提出諸如“如何規劃鐵路”、“如何吸引民眾購買股票”之類的蠢問題。民眾既愚蠢又盲目，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東西，對于一條遠在異國的鐵路如何勘察、規劃、建造之類的問題并不上心，哪怕像某位蘿莉控國父孫醫生那樣，公開宣稱“十年修建10萬英里鐵路”。不用任何勘測。隨手用鉛筆將地圖上每一個城市連起來，制造出全世界規模最大的鐵路網只要民眾相信有利可圖，他們就不會懷疑真實性。

　　至于購買股票的財力拜v.e公司掀起的技術革命所賜，城市居民當中的中產階級不斷壯大。這些有點閑錢的家庭能出的錢并不多。但乘以一個不算小的基數。再加上國家數量。也是一大筆錢。

　　計劃的第一階段已經沒有什么懸念，剛才進行說明的，是第二階段。也就是鐵路承建公司破產之后的事情。

　　促成卡斯蒂利亞人把那條鐵路收歸國有吧。

　　李林對合伙人們如是說。

　　他并非樂善好施的慈善家，也沒打算協助卡斯蒂利亞人達成他們的心愿。

　　短短一年的時間不可能建成縱橫卡斯蒂利亞的主干鐵路線，在龍族威脅海上的加雷翁船，海軍軍備競賽如火如荼的背景下，卡斯蒂利亞的財政狀況也絕不可能好轉。沒有多余的財力將這兩條鐵路修繕完畢，放在手上毫無用處，最終只能選擇再把那條鐵路再次出售，然后新一輪的詐騙活動周而復始…

　　只要卡斯蒂利亞沒有爆發革命，這套把戲就可以一次次重復，讓無數人傾家蕩產，讓躲在幕后的魔鬼們賺到盆滿缽溢。

　　這實在是…惡魔般的天才計劃，與會者們發自心底的恭維著李林，褒獎之詞溢于言表。

　　炒作、股票、鐵路…這些新生事物對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但他們從未想過把這些東西組合起來，加上一個名為“人性弱點”的發條，就能成為不斷吐出金幣的永動機。他們要做的，只是數錢而已。

　　和這種高效的現代斂財手法相比，過去像是高利貸、販賣人口、興奮劑、軍火交易、假扮海盜掠奪不論收益，還是破壞效果，全都弱爆了。

　　無需動用武力，只要動動腦子，一點噱頭，上百萬人就爭先恐后的跳進地獄里去了這就是金融業的破壞力。

　　與會者們開開心心的離開，李林卻沒有離開，也沒有放松下來。

　　計劃順利，但距離慶賀還早的遠。促使卡斯蒂利亞將資金投入工業建設和造艦競賽，使財政陷入艱難境地這是計劃中的重要一環，但促成這種狀況，需要幾個重要前提。

　　瘋狂的海軍軍備競賽。

　　龍族、海盜、外國海軍對卡斯蒂利亞海外利益的威脅。

　　前一條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中，盡管有個別不識趣的家伙打算用一紙文書結束瘋狂的競賽，不過李林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對策與歸宿。后一條正在進行籌備，只要尼德霍格的“說服”足夠給力，用不了多久，龍族以“偉大航道”為目標，成群結隊拿加雷翁船刷經驗升級，朝著成為海賊王的終極目標努力…

　　阿爾比昂那邊也已經溝通完畢，很快伊麗莎白女王陛下將頒發給她的船長們“私掠許可證”，背上寫著“正義”字樣的光榮海軍將披上海賊的馬甲，掛著骷髏旗劫掠卡斯蒂利亞商船。然后抽成當做稅金上繳國庫，即訓練了海軍人員，又能充實軍備，同時又有效避開了簽訂后，對海軍擴編的種種限制。

　　這還真是替防衛軍海軍省了不少力氣，原本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壟斷海外貿易，防衛軍也制定了類似的作戰計劃。即采用代號“狼群”的u艇編隊對卡斯蒂利亞商船隊發起夜間突襲，在擊傷擊沉獵物后，用水中型mds進行打撈工作。不過由于人手不足，這個計劃被長期束之高閣，現在有海盜們搶走觀眾的眼球，誰也不會再去留意水下的狼群了吧。

　　軍事上的準備全部就緒，經濟層面也已經資金到位。最后還剩下的，就是何時讓王道派的憤青們引爆死氣沉沉的局勢，將所有障礙一掃而空了。

　　隨手拿起一份史塔西最新的報告，正準備翻閱，辦公室大門被敲響了。喊過“進來”的回應之后，穿黑西裝的正太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看著尼德霍格那一臉得意的樣子，用交疊的雙手遮住鼻梁以下，紅色眼瞳流露出日常的微笑。

　　正如預計中那樣，“說服”工作相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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