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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冥間事情冥間了斷

  金烏萬巢大咒,穿空遁法!

  之前借探查娃娃身體之際,蘇景給其種下火種,片刻后火焰暴發,蘇景遁術成形。[..]

  難鳴鐘雖是寶物,但還遠遠比不得青燈境,它的靈境與大天地有著數不清的聯系,根本擋不住蘇景的遁法。

  骨頭陀哪料到‘烏上一’竟還有這等妖法,真就覺得頭皮發炸,口中本能‘哎呀’一聲。

  白面書生幾乎是從骨頭陀懷里躍出來,兩人距離何其接近、事情又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哪還容得施展什么法術,白面書生右手伸出,死死扣住了敵人的肩膀。

  骨頭陀心下大駭。這樣的情形再容不得絲毫花俏,只剩你死我活一條路走!什么法術都不管用了,想活命就要比拼誰的修行更深厚、誰的真元更強大,全沒思考余地、唯一能做的僅在于兩字:較力。

  心念如電,真元翻騰,骨頭陀催動畢生修為,沿著對方抓在自己肩膀的手猛攻而去,旋即頭陀霍然大喜!

  此刻雙方已本元相抗,修為是什么斤兩再不能弄虛作假骨頭陀做夢也沒想到‘烏上一’性子邪佞、手下兇猛,但修為竟不值一提,居然才是個三境修士。骨頭陀的真元一舉攻入對方身體,這樣下去用不了兩個呼吸工夫白面書生必死無疑。

  但是骨頭陀只高興了一瞬,下一個剎那他猛就覺得天旋地轉,同時劇痛暴發!

從身體發膚到血肉骨髓,全無法想象的可怕劇痛,可是骨頭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兩個人的搏殺落在被俘于鐘內的扶蘇眼里,又是另一番情形,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白面書生自火中顯身、抓住骨頭陀、奮力鉆回火中,繼而兩個人同時消失離開瞬間,白面書生左手一揮,黑風煞與裘平安落地,兩大妖奴留在了鐘內。

  蘇景吞了兩粒天香鎮元丸,所以他能發動兩次火遁,一進、一出,剛剛好。

  以實力而論,骨頭陀不難對付,但那盞難鳴鐘實在棘手,蘇景只有這一個機會、蘇景時間緊迫。

  看上去沖進鐘內靈境是‘中心開花’,可蘇景以前有過青燈境的經歷,又怎么會不曉得,鐘是人家的寶貝、那靈境就是人家的地盤,在靈境中和骨頭陀放殺多半會吃大虧。若是中規中矩地去打,待他把眾多妖奴放出來,人家骨頭陀也早都準備好了。

  所以蘇景選了更狠辣也更冒險的法子,拼著讓骨頭陀真元侵入體、拉著他走一趟虛空,看擋不擋得虛空對闖入者的反噬!

那個剎那里,骨頭陀被蘇景抓住、他的邪元侵入蘇景經脈,兩個人已經連為一體,蘇景入火起遁,骨頭陀便被虛空吸入  骨頭陀的修為未及寶瓶境,死得妥妥當當。

  蘇景拉上骨頭陀自鐘內消失的同時,就重新顯身于大殿,骨頭陀已死。

  黑衣少年動作奇快,揚手拔了自己一根頭發,邁步上前自蘇景手中搶下骨頭陀的尸首,口中喃喃唱咒,手中發絲如針向著頭陀的祖竅用力刺下,隨即就聽到一聲飄渺哀嚎,一道虛影被頭發捆綁著,自尸首中被拉了出來,冥間鬼法,拘魂青絲!

  趁著頭陀新喪、魂魄尚未遁入冥間轉世,黑衣少年搶先將其拘押。

  鐘靈境內,兩大妖奴橫掃四方,巴贊一脈番僧本領不值一提,皆被碎尸萬段;

  雙雙歡喜寺大殿內,根本沒有審訊過程,黑衣少年發動‘聽魂’冥術,新魂在他手中全不存說謊的機會,腦中所記心中所想盡被掏空。

  按照骨頭陀的記憶,黑衣少年催咒施法,鼓搗了好一陣子,總算把難鳴鐘靈境打開了一道縫隙,兩大妖奴護著一眾正道俘虜重返于大天地!

  大功告成,白面書生長舒一口氣,望向裘平安:“不是真給吃了吧?”

  “那不能夠,再說他那么方,吃得下怕是也拉不出。”裘平安得意洋洋,胡說八道中化回妖鰍本形,脖子抻了兩抻,哇地一聲又把方先子吐了出來。

  此時,以沖納為首諸多正道修士走上前來,齊齊對白面書生躬身施禮,沖納道:“多謝道友仗義援手,敢問道友”外人不認得蘇景的妖奴,自然也無從推測恩人的身份。不等老道說完,白面書生伸手抓著了自己的頭發用以一抻,畫皮甩開,少年露出本來面目!

  眾人面露驚愕,這才曉得居然是蘇景轉回來救了大家!片刻過后,神情上的驚訝重新歸于感激,而感激之中,摻雜的那一份敬佩是無論如何做不來假的。

  骨頭陀或許算不得太精明,可他也絕對不是個傻子,想要冒充妖人把他騙到談何容易?這一套戲碼蘇景做了個十足十,先以‘妖靈神’起勢、再用斗魁尊唬人、冒險踏入大殿相激、從頭到尾牢牢抓住‘對方舍不得栽頭法壇’這個關鍵而這場戲不是有人配合、有斗魁尊在手、懂得隨機應變就能唱下去的,蘇景還要以功法證明自己就是個妖人、還要再關鍵時刻施展犀利手段斬斷骨頭陀發動難鳴鐘的機會。

  若非少年博學,今日在場的正道眾人誰能幸免!

  修士自然也少不了一番道謝,裘平安等得不耐煩,插口問蘇景:“這些東西怎么辦?”說話間他一拍自己的乾坤囊,自靈境中帶出來的‘初惡’黑繭鋪滿地面。

  蘇景望向黑衣少年,后者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接搖頭:“孕女都已身中邪法,就算胎兒尚幼、及時墮掉她們也是無救。”

  蘇景不再猶豫,對妖奴道:“毀掉吧,一個不留。下手干脆些,莫再添苦痛。”

  妖奴領命,但方先子聞言后皺起了眉頭,老實人猶豫再猶豫,終于下定決心,來到蘇景面前一揖:“啟稟師叔祖,孕女雖已無救,可胎兒還是能生下來、活下來的...雖然兇惡,但他們無辜。”

  方先子的真心之言,在別宗修士聽來卻是‘一唱一和’,‘初惡’道兵非同小可,那個門宗得到它也不會舍棄不用做師叔祖的礙著天宗的面子說一句‘毀掉’,做弟子的從旁邊及時勸幾句‘無辜’,最后師叔祖順著臺階下來,高高興興把這一支力量收入麾下。

  不料蘇景搖頭,回答方先子:“是無辜,但不能留。”

  他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因秘法降生、惡根深中身心,于人間而言他們是禍根,于兇嬰而言生命又何嘗不是折磨。

  妖奴立刻動手,神通降下巨大黑繭被徹底毀去,這堅決之舉被旁人看在眼里,心中免不了又生出一層敬佩:是了,離山行事的氣派,終歸不是別宗可比的。

  天元沖納為人不夠大氣,但到底是天宗名士,至此他也真正心悅誠服,對蘇景再次躬身施禮:“因為些許前嫌,沖納曾言語無禮,是我目光短淺了,誠心請罪!他日蘇道友若有差遣,沖納絕不推脫。”說著將一只木鈴鐺遞到了蘇景手中。

  蘇景應了句:“道長太客氣了。”但并沒去接他的木鈴鐺,離山上高手無數,什么時候也輪不到沖納的鈴鐺。

  小小的一份少年驕傲,沖納混不在意,笑了笑把鈴鐺重新收起:“貧道說過的話不會收回,蘇道友要不要這鈴鐺都是一樣。”

  蘇景笑著一點頭,算是應酬了老道,又轉目望向黑衣少年:“后面的事情”

  黑衣少年擺了擺手:“這里的手段,不全是人間法術,還有我冥間秘法摻雜。冥間事情冥間了斷,你等陽間修家不用管了。你放心,萬古泉完了,兩天后那邪法成形不了,寶梨州不會再有事。”他奪下了妖人的記憶,后面再如何做事自有辦法。

  “如此最好,辛苦你了。”蘇景點點頭,岔開了話題:“你在下面認不認識一個笑嘻嘻的小鬼,自稱滑頭鬼、是一族少主。”

  當年蘇景在尋訪小師娘淺尋時,請出過的笑面小鬼,打架的手段與黑衣少年如出一轍。

  黑衣少年忽地冷笑起來:“蘇景啊,快二十年沒見面,你的修為不見長進,眼力也照樣差勁!見過我出手,竟還認不出來故人。”

  蘇景啊了一聲,再仔細看看,黑衣少年和當年的笑面小鬼哪有丁點相似:“你就是?不是,不光氣派變了,眉眼五官也不對了,能認出來就見鬼了是見鬼了,你畫皮了?”

  笑面小鬼這一族猛鬼,在成長中可以隨意變化面容,不用問他對現在這張臉更滿意。黑衣少年搖搖頭,懶得對蘇景解釋這些,大刺刺道:“本座追查幽魂投胎之事,你助我緝拿妖人有功,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蘇景喜揚眉:“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沒有比你的冥明尊更強的。”黑衣少年面色不改,一句話。

  “那你還敢問我想要什么?”蘇景語氣無奈,在思索片刻后他又道:“我有一件袍子,你能不能幫我補一補?”說著亮出了自己那件早就破爛得不像樣子、卻始終無暇祭煉修補的飛魚袍。

  黑衣少年見了袍子眼睛一亮,但聲音依舊冰冷:“這是件好東西,你不怕我拿了它跑掉么。”

  “剛沒多想,就覺得你來自惡鬼道,應該能修補它便把它拿出來了。跟著我才想到你未必靠得住,咱倆不熟,算了,不用你幫忙了。”蘇景又把袍子給收起來了。

  黑衣少年斜忒蘇景一眼,不過還是淡淡說道:“這件袍子你若沒時間祭煉,可尋陰寒冷煞之處深埋,袍子神奇,自會吸斂煞氣緩緩復原,只是時間漫長罷了。”說著,取出鬼判筆寫寫畫畫,寫出七道符篆一并遞給蘇景:“配上這幾張符咒,效果會更好些。”

  蘇景接過符咒收好,又指了指大殿:“埋這里行么?”

  “栽頭法壇種于陰冥大脈上,算是數一數二的煞地,你說行不行。”

  蘇景笑著點頭:“多謝!”而后又打量了黑衣少年幾眼,笑得更清透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別扭,以前那個笑嘻嘻的小鬼、話嘮似的,多討喜。”

  “本座面前不得放肆!”越挨說黑衣少年越端著:“此間事了,我下去了!”說著,對蘇景和兩大妖奴一拱手,身形晃了幾晃就此消失不見。

  小鬼離開,妖人魂魄也被拘押帶走,但那口難鳴鐘還擺在地上,這是蘇景打下來的‘戰利’,自然歸離山所有,旁人誰敢染指。

  除了寶貝鐘,邪魔頭陀的尸體也被小鬼丟下。(。(..),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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