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初冬的天氣一天天降低,人們也是逐漸從長袖秋衣換到了大衣厚襖之類的御寒衣服,身在上海的陳敬云也不例外,現在的他除了長袖襯衣外,還另外批了件墨綠色的軍官禮服冬裝外套。
陳敬云自己是冷不著了,但是在蘇南地區的好幾萬國民軍的冬季軍裝卻是讓他有些記掛著的,去年的時候國民軍就發生過冬裝準備不足的事情,而今年還是秋天那會陳敬云就已經開始過問部隊冬裝一事,然后勤部提前準備部隊的冬裝。
事先有了準備,后勤部在浙北地區囤積的大量軍用物資當中,就有冬裝,所以氣溫一降低之后,后勤部就調撥了大批的冬裝給蘇南地區的部隊所用,避免下面的那些將士們沒有冬裝而受苦寒影響戰斗力。
這里得說一說,國民軍軍官的各項生活物資,包括軍服、伙食都是和普通士兵分開的,原因就一個,那就是國民軍軍官的各項花銷都得自己掏錢,比如很多國民軍的軍官就喜歡穿軍官禮服,一要就是好多套,這些都是他們自己掏錢的,而下面的普通士兵都是部隊配發。伙食也是如此,非戰時都有專門的軍官餐廳,國民軍里頭講究的是等級森嚴,尤其是軍官之間更是如此,沒什么講究軍官士兵打成一團的傳統,日常和士兵們打交道的都是那些國社黨政治委員。而軍官們和普通士兵的紐帶在于那些士官,通常作戰時候,上級軍官給基層軍官下達命令,而最基層的軍官比如排長則是向屬下的資深士官們傳達命令,而這些資深士官通常擔任班長、副班長或者迫擊炮組指揮官、機槍指揮官等。最后由這些士官們直接指揮下屬普通士兵進行作戰。
通常而言,軍官并不會向普通士兵下達命令,這些的體系也就造成了一種現象,那就是國民軍的骨架是軍官,然后細枝則是那些士官們,普通士兵則是葉子的存在,構成了國民軍一個穩定的體系。
軍隊是個暴力機器,要的就是等級森嚴,至于什么平等之類的大概也只能在小說影視里看見了,現實里從古至今就沒一支部隊有什么所謂的平等。
剛從外頭進來的陳敬云解開身上的外衣遞給身邊的秘術,然后徑直上樓的,此時樓上的董白氏興許是聽見了樓下的聲音,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來,看見陳敬云正在上樓之后婉約一笑:“回來了!”
陳敬云快步上去后:“嗯,剛回來!”
董白氏拉著陳敬云的手:“啊,你的手好冷!”
“進來的時候用冷水洗了會!等會就不冷了!”陳敬云把手從董白氏手中抽出來,然后輕攬著她走進去:“午飯吃過了嗎?”
董白氏搖頭:“還沒呢,上午的時候剛喝了碗湯呢,肚子漲著呢,等會再吃!”
陳敬云搖頭:“這可不行,現在你的身子是需要營養的時候,現在吃的那么少怎么行,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再吃,是兩個人呢!”
陳敬云有些擔心董白氏的身體,自從知道董白氏懷孕后,陳敬云就讓秘書處的人找了好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媽子過來伺候,一個管著董白氏飲食的老媽子上午特地找了陳敬云,說讓陳敬云勸董白氏多吃一些,不然以董白氏現在的嬌弱身子骨,怕是影響到將來生孩子。
在這個年代,生孩子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難產而死的事情時常發生,并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而剖腹產的話雖然在二十世紀初期已經有了相當部分的成功案例,但是就算孩子順利生出來,然而在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剖腹產和受重傷無異,孕婦大多數會在術后死于后期感染。
陳敬云并不想發生這種事情,所以就只能勸著董白氏多吃一些,補充足夠的營養。把身子養好免的將來生孩子的時候遭罪。
董白氏因為是懷孕初期,加上嘔吐之類的反應很大,使得本來平時就吃得少的她,現在就更是什么都不想吃了。抬頭看著陳敬云眼中的希望神色,董白氏也只能是點了點頭:“嗯,等會吃就是了!不過吃了估計等會也吐了!”
陳敬云聽罷道:“如果你不喜歡吃這些油膩的,可以換其他的嘛,我們的中餐不想吃的話就讓他們做西餐,如果想吃其他的東西就讓他們到外面買。”
董白氏搖頭:“都差不多呢!都覺得惡心!”
看著董白氏如此模樣,陳敬云也只能是心里干著急,隨后等下人送上來午餐的飯菜后,董白氏喝了碗粥,然后吃了幾口菜就搖頭說不想吃了,讓陳敬云看著桌子上的一大堆的菜深感無奈,然后好說好歹親口喂著董白氏才是又吃了半碗。
董白氏這還是第一次被陳敬云喂著吃,這吃著吃著就是突然流淚了。
陳敬云伸出手摸著她的臉上的淚:“好好的,不哭!”
“我只是…我只是…”董白氏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不容易擦干了淚,董白氏正想說話的時候卻是臉色一變,然后就是突然起身快速走到墻邊的一個小盆邊上蹲下,然后下一刻就是又吐了起來。
陳敬云走出去輕拍著背,想說什么但是發現什么都沒法說,就連一邊伺候著的小丫鬟老媽子看著董白氏吐著時的慘樣都面露憐惜。
好不容易吐完了,旁邊的小丫頭連忙地上了熱濕毛巾讓已經臉色蒼白的董白氏洗了手,搽了臉。
“我是不是很沒用!”董白氏抬頭看著陳敬云:“剛吃呢,就全吐光了!”
陳敬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隱隱生痛,走過去輕抱著她:“沒事,吐了就再吃,這個吃了惡心就吃其他的!”
董白氏孕期反應厲害,吃不下的消息傳到陳俞氏那里,也是讓這個老婦人頗為擔心,雖說她不準董白氏進門,但是對她肚子里的孩子卻是極為關心的,不但悄悄去了寺廟上香祈福,另外還找了五六個做各種不同菜式的廚子送到上海去。
陳敬云憂心著家務事的時候,那些軍政事務也沒停下來等著他陳敬云,盡管心里頭還憂心著董白氏,但是也只能吩咐家里的那幾個老媽子和丫鬟們好好伺候著,而他吃罷午飯后不久,那秘書處的于世峰就是上來叫陳敬云了:“司令,梁司長和陳司長已經候著了!”
陳敬云點頭后隨即下樓,很快就見到了梁訓勤和陳儀兩人,這兩人見陳敬云下樓后連忙起身,陳敬云也是擺手道:“都不是外人了,不用這么客氣,都坐著把!”
陳敬云這開口后,梁訓勤和陳儀才是對視一眼后相繼重新坐下,三人并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出去了。
除了陳氏公館后,陳敬云在一大票的衛隊保護下坐車離去,能夠動用數百人保護并清空街面的,在上海有這等排場的也只有陳敬云了,這倒不是他喜歡擺譜,而是被逼的。陳敬云本來就是面對著眾多的刺殺之類的,到了上海之后更是連續遭遇了三次。只不過和以前一樣,這三次的刺客都還見到陳敬云呢,就已經被軍事調查局的陳彩給抓了,對于這些刺客之類陳彩手段向來是簡單的,先問來路以及其他情報,不官是問完了還是堅持不肯說的,事后都是直接槍斃了事,上法庭坐牢之類的事情從來就沒被陳彩考慮過。而十天前抓獲的一次刺客里頭,陳彩一番調查后竟然和北洋扯上了關系,最后一番明察暗訪之后把矛頭指向了現任內閣總理兼內政部總長趙秉鈞。
當時陳敬云就郁悶了,你這趙秉鈞不是說要殺宋教仁之類的嘛,怎么不殺他反而來殺為了。郁悶之余他也沒把這事宣揚之類的,反正沒什么明面上的證據,再說現在北洋軍和國民軍打著仗呢,難道向外頭書袁世凱要刺殺他陳敬云是不對滴,不公平滴。人家肯定把你當傻子啊!至于用刺殺之類的挑起借口,也沒什么必要,現在都已經打上了不需要什么借口了。
表面上行沒什么行動的國民軍暗面上的反擊也是有的,軍事調查局已經組織了數次對袁世凱的行刺,不過袁世凱對自己的小命同樣在乎的很,比起陳敬云來還要小心,以至于軍事調查局那邊找不到什么機會,反而折損了好幾個人。
當然了,這種雙方你刺殺我,我刺殺你之類的把戲是不能見光的,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犯不著在報紙上用口水打仗。
這一次陳敬云帶著衛隊并沒有去視察之類的,而是到附近不遠處的一座宅院前停了下來。這棟院子門前也有著國民軍士兵守衛著,里面的人顯然是早已經有所準備,陳敬云等人剛來呢就已經是打開了大門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這所宅院不是什么普通人的,而是馮勤在上海的宅院。陳敬云要來上海,他馮勤自然是跟著一起來,由于陳敬云在上海待的時間較久,為了方便馮勤自己也是買了棟宅子作為自己在上海的臨時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