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飛機還是一件很新鮮的事物,普通中國人多數甚至都沒有聽說過這一玩意,就算聽說過但是也絕對沒見過的,所以一時間根本就沒人認得出來,反而是引來了不少人看熱鬧,有人說是鐵鳥,有人說是風箏,有人說是妖怪。不過大多數人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東西,但是北洋軍里有見識的人也不再少數,很快一個看過航空飛行表演的中校就是大喊了出來:“這是飛機,這是飛機!”
他在大喊的時候,也有幾個軍官用著望遠鏡去看這架飛機,而當他們看到飛機上的紅底五色星時大為驚慌,這個紅底五色星可不是陌生玩意,而是國人所熟知的國社黨黨徽。南北和談時,對國旗進行了爭論,當時孫文等人主張用青天白日旗,而共進會的人主張用十八星旗,而北洋那邊的則是希望沿用北洋水師以及陸軍的軍旗,也就是五色旗。
爭來爭去,這五色旗就變成了國旗,十八星旗里再加一個星變成了十九星旗作為陸軍旗,然后青天白日旗作為了海軍旗。而國民軍自從起事之后就一直選用之前的五色旗為軍旗,這也不是福建一省的特例,而是江蘇,浙江,安徽等省的起義新軍的共同選擇。南北和談后,國民軍雖然也用十九星旗作為陸軍旗,不過同時為了以示區別就在十九星旗的左上角弄上一個五色星。后來國社黨也是根據國民軍的軍旗,直接截取了國民軍陸軍旗的左上角,也就是紅底五色星部分為黨旗,并用紅底五色星為國社黨的黨徽。
甚至后來弄得北洋那邊設計國徽的時候都遇到了麻煩,因為北洋那邊弄的國徽本來就是五色星,但是國社黨那邊弄出來一個紅底五色星黨徽出來就讓北洋那邊有些尷尬了。不過他還真不好說去,因為這個五色旗之前又不是北洋一家在家,之前全國新軍都在用,甚至起義的時候福建,浙江,安徽,江蘇等省的部分起義新軍多數也是用的五色旗。而福建的國民軍之前更是把五色旗當軍旗的,說起后來者,原先用龍旗的北洋軍才是后來者呢。
不過北洋政府那邊尷尬歸尷尬,但是后來還是用了五色星為國徽。所以這遠遠看過去國民軍和北洋軍的微章和軍旗都差不多,但是走進或者用望遠鏡看了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國民軍的軍旗出現在上空的飛機之上,那么就說明著,那個飛機不是私人的玩具,不是別人放出來的風箏,更不是什么妖怪之類的,而是國民軍的軍用飛機。
盡管他們心中所有驚慌,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天上的飛機,也不知道天上的飛機慢慢晃悠著到底要干嘛,少數幾個精明一些的人立馬想起了用步槍射擊,有了第一個后就有第二個,當飛機上的飛行員看見下面一群人正在朝著天空開槍時,雖然知道現在的飛行高度是下面的步槍打不到的,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很快的爬升,然后晃悠悠的返回江陰去了。
這飛機光臨北洋軍頭上的事給北洋軍帶來了一些八卦笑談外并沒有太多的意外,不過當這架偵察機返回江陰航空基地后,立馬向上級報告了北洋軍在長江架設浮橋的事,情報很快就送到了薩鎮冰的桌面上來。
薩鎮冰沒有任何遲疑,立馬率領停留在鎮江南部江面的艦艇起航,等到了中午時分他們發現江面上果然有一條浮橋,張勛的部隊正從浮橋上渡江呢,這種情況下,薩鎮冰可就不客氣了直接下令炮擊。
這一場炮擊下來,張勛的第八師就倒了霉,正在渡江的部隊不用說肯定完蛋了,就連岸邊的部隊都遭到了炮擊,甚至連接應的曹錕第三師的部隊都遭受了不小的損傷。
這么一番折騰后,張勛發現自己不但渡江沒有成功,反而憑空折損了近千人,遭此打擊下,張勛咬了咬牙,在北岸留下一個團預防不測后,他自己親自率領主力往西邊南京去了。
張勛一走,曹錕那邊也就懶得接應張勛所部了,讓曹錕省了不少功夫,不過當天連續兩次團級別的進攻都被國民軍所打退的時候,曹錕終于是有點無計可施的感覺了。
“前幾天還打的好好的呢,怎么沒兩天功夫就變了!”曹錕有些郁悶,郁悶之余他也只能是放下一舉突破敵軍陣地的想法,而是琢磨著是不是該用其他方法來取得突破。
要知道現在曹錕的壓力也很大,他從南京出發進攻鎮江開始,現在已經有四五天時間了,雖然說前面兩天打的還算可以,前后加起來也應該打死打傷國民軍兩三千人,另外還擊潰了一個江蘇第三師,但是現在的他依舊被阻擋在鎮江之外。繼續這么拖下去的話,恐怕北京的老頭子就該生氣了。
曹錕趕到壓力的時候,第五師靳云鵬也不好過。他比曹錕要倒霉一些,雖然他在二十三號那天順利的拿下了南京,但是后來在溧水方向的時候卻是遭遇了國民軍第一師和第七師的聯合阻擊。
北洋軍第五師的戰斗力雖然不弱,但是馬成和林肇民手下的兩個師也不弱,加上國民軍的第一師早就在溧水挖好了工事等著北洋軍來進攻了,第一天進攻的時候,就讓靳云鵬的第五師就是損失了數百人之多。
出師不利之際,偏偏靳云鵬又倒霉的很,后方炮兵團往前線移動的時候,被國民軍的航空部隊偵查到了,然后馬成果斷的派出了偵查騎兵營進行快速迂回突襲,雖然只有三百多人的騎兵,而對方的北洋軍第五炮兵團也有著一個營的步兵護送,但是在行軍的過程中被這三百多騎兵突襲的情況下,第五炮兵團損失慘重,被國民軍的偵查騎兵營破壞了足足將近十門的火炮,在北洋軍的騎兵部隊緊急趕來增援后才算是保住了剩下的火炮。這一場意料之外的突襲讓北洋軍第五師損失了不少的火炮力量,以至于讓第五師在后續的作戰中所得到的火炮支援略有不足。
后續在溧水和國民軍第二師以及第七師對持的時候,靳云鵬感受到了兵力上的劣勢,不斷的收縮部隊以避免讓國民軍各部突破消滅。
當國民軍和北洋軍在鎮江以及溧水打的熱熱鬧鬧的時候,蔡鍔也在十一月一號抵達上海,并且一到達上海后就是邀請陳敬云前往上海和他會談,同時還請孫文也去上海。
收到蔡鍔的邀請后,陳敬云考慮了一番,而后道:“既然都來上海了,總得見一見才是!”
陳敬云之所以去,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上海的華界就掌控在國民軍手中,現在的上海已經算是國民軍的地盤了,要是自己連在自己的地盤上都不敢去見蔡鍔,這傳了出去國人還不得笑掉大牙啊,上下國民軍十余萬將士怎么看待自己。
陳敬云既然決定去了,那么下面的相關人員就是快速行動起來,林成坤親自率領警衛師一個團為陳敬云進行護送,然后軍事調查局的陳彩也在上海地區展開大規模的行動,逮捕消滅一些國民軍的反對勢力,以確保陳敬云前往上海時的安全。
陳敬云要去上海和蔡鍔見面,這事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眾多報紙上推測著此事的前因后果,并且預測可能發生的變化,有些人猜測有蔡鍔來勸陳敬云息兵的話,那么這一場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蘇南戰事會停止,甚至有人認為這是新一輪的南北和談。
不過這些人的想法還太早了些,國民軍和北洋軍之間的戰爭可以說是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并不是雙方的領導人腦袋發熱,更是陳敬云或者袁世凱可以按照個人意愿就能夠開始或者結束戰爭的,這已經是涉及到兩個軍事集團的利益爭端,再沒有分出勝負或者到達一個臨界點之前,他們不太可能結束掉戰爭。
比如按照現在的狀況,國民軍是想要守住鎮江,并拿下南京,然后依靠長江來完成其戰略防守的整體戰略,而北洋軍呢,是想要拿下鎮江,并且在蘇南地區牢牢的插下這南京和鎮江這兩個釘子,為日后北洋軍大舉南下取得基礎。
所以說在沒有出現重大變故之前,雙方之間的戰爭之前不會因為孫文的調停而結束,同樣不會因為蔡鍔的調停而結束。
十一月二號,陳敬云在杭州乘坐專列奔赴上海,同行的除了他的個人衛隊外還有一個團的警衛師以及眾多的國民軍高級將領。
而就在這一天,湖北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黎元洪把湖北軍政府的軍務部副部長張振武以及將校團的團長方維抓捕,抓捕過程中兩人持槍反抗被下令擊斃,這事黎元洪要是做的隱秘和巧妙一些的話根本不會出現什么問題,關鍵的是這事很快就被報界給捅了出去,外界很快指責黎元洪殺害革命元勛。隨后,已經被黎元洪整編為三個師的湖北軍隊在部分原共進會軍官的帶動下發動兵亂,亂兵攻入了黎元洪的都督府,黎元洪帶著衛隊逃離都督府后指揮效忠于他的部隊開始鎮壓兵亂。
就這樣,當江蘇那邊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湖北又亂了,而且這個亂并不是外界引起的,而是湖北軍政府的內部矛盾所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