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炮艦討論

　　“如果有機會，改天還得見見那個宇文濤，這人既然能夠為了爭奪造艦經費不惜和陸軍翻臉，那么對海軍應該也是支持的！”薩鎮冰如此說著。

　　林穎啟卻是搖頭道：“要是你這么想的話，恐怕就是錯了！”

　　“這個宇文濤的確是為了海軍和陸軍爭奪經費不假，但是這可不是為了中央海軍，而是為了他手下的那個福州艦隊。這個福州艦隊雖然規模小，人員和船只都不值一提，但是和國民軍的陸軍一樣，是自成體系。我們連軍銜還在沿用前清體系的時候，人家國民軍就自己弄出來一套軍銜了，而你如果仔細些就會發現，現在北洋那邊推行的軍銜制度甚至肩章的樣式基本都是仿制國民軍的。”林穎啟繼續說著：“這個福州艦隊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也不聽令于海軍部，更加不會接受海軍部的調遣以及軍官派遣！這個和前清時期的地方艦隊是完全不同的！”

　　薩鎮冰聽罷后皺眉道：“現在不是統一了嘛，怎么陳敬云還搞這一套！”

　　林穎啟嘆一聲：“統一只是表面的，在福州多住幾天你就會發現，福建軍政府是福建軍政府，中央政府是中央政府，兩者并沒有直接聯系。再者陳敬云手下的那支國民軍還在繼續擴軍呢，在浙江那邊都云集了好幾個師了！”

　　“莫非是陳敬云想要反？”薩鎮冰疑惑問道：“這關節他要是反的話，恐怕全國都不會容他啊！”

　　“我猜他反是沒膽子的，估計也只是想要保住地盤而已，防北洋軍南下而已！”林穎啟道：“不過不管怎么說，國民軍是國民軍，北洋軍是北洋軍，兩者是獨立的。而這福州艦隊就是國民軍下屬的，你說宇文濤怎么可能聽我們海軍部的命令！”

　　“這樣啊，那就有些難辦了！”薩鎮冰也是有些郁悶，他來福州這邊要錢，可不是打算從陳敬云口袋里直接掏錢，而是準備勸說讓陳敬云把那八十萬的造艦經費用于購置飛鴻號上面。薩鎮冰想著到時候用國家民族的利益來說服陳敬云的話，應該是有把握的。

　　但是現在看來，很明顯陳敬云拔出造艦經費并不是為了整個中國海軍，而是為了加大他自身的權益。

　　林穎啟繼續道：“而且我也打聽到了，這批造艦經費都被限定用于馬尾船廠購置戰艦，而這馬尾船廠已經被福州兵工廠收購，福州兵工廠又被陳敬云自個掌控著，所以說這錢基本就是左手出右手進。要想讓陳敬云把這批錢拿出來給海軍部，怕是千難萬難。”

聽了這么多后，薩鎮冰已經是有些被打擊到了，盡管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此行的困難，但是他本來預料的是，福州這邊固然是被陳敬云掌控著，但是不管怎么說也是中國省份，陳敬云要辦海軍的話也是支持整個海軍建設，但是他完全沒想到，陳敬云顯然是把福州艦隊當成了私人軍隊，那批錢只是用來擴張他自己的私人軍隊的　　“縱然有千難萬難，我還是要去走一趟的！”薩鎮冰站起來：“我準備先去見一見宇文濤，看看他的意思！”

　　林穎啟此時道：“我陪你一起走一趟吧，上次也見過那個年輕人，到時候也方便一些！”

　　薩鎮冰和林穎啟準備去見宇文濤的時候，宇文濤這時候正和席之行一道面見陳敬云呢。

　　“司令，你看，這是大致的草圖！”宇文濤在桌面上攤開了一幅圖紙，圖紙上的草圖乃是一艘炮艦。

　　陳敬云對這設計圖上的炮艦并沒有什么直觀感覺，甚至對這年頭的炮艦該有什么樣的性能都不太清楚，記憶里關于軍艦的大多也都是戰列艦之類的，主炮都是十六英寸啊，十五英寸之類的，噸位都是幾萬幾萬噸的，偶爾也會關注一些巡洋艦、驅逐艦，不過也多集中在二戰時候。至于眼前這圖紙上的炮艦，他卻是不太清楚的，仔細的看了看后，發現上面的幾個數據然后問：“船速才十四節？怎么這么低？”

　　陳敬云納悶了，這船才八百多噸呢，而且他記得一戰時期的驅逐艦之類的小型戰艦船速都二十多節，甚至上了三十節了。

　　宇文濤知道陳敬云對海軍這些是不太清楚的，當即就是解釋了起來：“這個是近海炮艦，主要航行于內河或者沿海，用于對沿岸進行火炮支援，船速一般不高，如果要高船速的話就要加大馬力，船體的適應性也要大幅度提高，到時候重新設計的話就變成遠洋驅逐艦了，成本上面也會翻倍。”

　　也許是怕陳敬云聽不懂，宇文濤還舉了例子說明：“宣統年間前清向日本訂購的兩艘炮艦每一艘都有七百八十噸，武備也強，價格只需要六十八萬日元。然而同一時期向德國訂購的高速小型驅逐艦只有三百九十噸，小了一半，但是價格卻還要六萬英鎊。！炮艦一般都在內河或者港灣，速度一般也不需要太快，有十四節已經能滿足需求了！”

　　聽到這么說陳敬云才是略微點頭，然后把視線從圖紙上移開來，也懶得自己去仔細看了，直接道：“你說說這船！”

　　宇文濤當即道：“是！”然后指著圖紙講解道：“這船是我們和馬尾船廠的人參考了江南廠正在承建的永健號以及我國前清向日本訂造的永翔號后，從上述原型中修改而來。排水量八百噸噸，可裝煤一百五十噸和淡水十六噸，船員配額為一百二十人，船速預計可達十四節。全長六十二米，寬九米，吃水深度為二點五米。主要武器為一門四英寸（101.6MM）的前主炮，一門三英寸（76.2MM）的后主炮，以及裝備小口徑速射炮四到六門。”

　　陳敬云對這數據并不怎么感冒，主要是這船噸位不大，船速又慢，基本上只能用來支援陸軍的，對于海軍發展而言起不到太大作用，所以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造價如何？”

　　宇文濤道：“預計造價七十五萬元！”

　　陳敬云一聽這價格，知道這宇文濤估計是按照價格來造船的，自己給了他八十萬，他就弄了個七十五萬的船來，如果自己給他一百萬的話，估計他就會造一百萬的船，一點都不剩下！

　　隨即轉頭對席之行道：“席經理，不知道船廠那邊有沒有足夠的設備和技術來承建！”

　　席之行露出苦色道：“是有些困難，馬尾船廠已經多年沒有造過軍艦了，這些年雖然造了些商船也修過軍艦，但是設備和工人都有些欠缺”

　　陳敬云道：“有困難是肯定的！以前是沒訂單，現在海軍處的訂單已經送到你手里了，到時候更新設備，再從其他地方請技術工人，盡量把事情辦好。

　　席之行也是道：“都督放心，船廠那邊雖然有些困難，但是只要造艦的款子一打進來我們就能利用款子更新設備，購置鋼材原料，到時候造出來不是難事！”

　　陳敬云又是吩咐幾句后，就是讓這兩人出去了，宇文濤走出都督府后笑呵呵的對著席之行道：“席經理，等我回去后準備好了，立即就正式下單！”

　　席之行笑道：“我們都等著呢，不怕你笑話，自從知道海軍處要造艦外，我下面的那群人都眼盯著呢，唉，這么多年都沒造過軍艦，都快窮瘋了！”

　　笑著相互告辭后，宇文濤也是回到了他的海軍處衙門，不過剛進去就有人來報說是林穎啟以及薩鎮冰求見。

　　一聽這名字差點把宇文濤嚇一跳，宇文濤在中國海軍的體系當中，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而已，但是薩鎮冰可是家喻戶曉的海軍領袖人物，他怎么會和林穎啟一起來見自己？

　　懷著對老前輩的敬重，宇文濤親自出門相迎。

　　“宇文濤見過兩位前輩！”由于對方兩人現在都沒有軍職，所以宇文濤也沒有行軍禮，而是用了晚輩的禮儀。

　　“路上就聽林兄說你年輕能力非凡，今天這一見，還真如此！”薩鎮冰先是說了句好話，然后眼角有些尖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桌面上的一張圖紙。

　　而后出口問：“那是我們向日本訂購的炮艦圖紙吧？”

　　聽到薩鎮冰如此問起，宇文濤當即就是拿過圖紙后道：“也不完全算是，這是我們修改過后的炮艦設計圖！”

　　這圖紙都是一些外觀和大致的數字，加上本來就是仿造日造永翔號的，也不存在什么秘密，當即就是把圖紙遞給了這兩人。

　　薩鎮冰對還在日本的永翔號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略微一看就發現了眼前這張圖紙和永翔沒太大區別。

　　此時林穎啟道：“莫非這就是你們打算造的炮艦？”

　　宇文濤點頭道：“的確是，剛才我已經拿給我們司令過目了，不日就會和馬尾船廠那邊簽訂合同開建！如果加緊一些頂多明年也就能成了！”

　　薩鎮冰一聽果然是，當即就是試探道：“宇文處長應該知道飛鴻號吧！”

　　宇文濤不解，當即道：“在美國造的那艘？”

　　“是，就是那艘，現在袁總統那邊說是準備賣掉了！”林穎啟插口道。

　　宇文濤聽罷皺眉：“還不容易才訂購了三艘訓練巡洋艦，怎么這就要賣掉一艘啊！”

　　薩鎮冰道：“這還不是讓錢給鬧的！”

　　隨著談話的進行薩鎮冰和林穎啟兩人就是把事情是始末說了出來，宇文濤也是仔細聽著，但是當他聽到薩鎮冰說能不能讓福州艦隊的造艦款挪到飛鴻號上面去時，宇文濤卻是變的有些尷尬了，支吾了好半天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