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購軍械（二）

　　陳敬云也不隱瞞，反正都是要購買軍械的，當即道：“我軍目前的確是軍火不足，想要外購一批。我想，這也是亨利先生能坐在這里的主要原因！”

　　“哈哈！將軍閣下太風趣了！”亨利略笑了聲后道：“這個自然，只是不知道將軍需要多少，支付能力如何！”

　　話題既然已經轉正，陳敬云也收起了閑談的心思，心中暗自盤算著，就算自己下大力氣整頓機器局，想要大規模的自造軍火也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要外購的話多自己也買不起，少了不夠。

　　沉思了足足半晌后陳敬云才道：“你手上有什么貨，大概什么時候能到！”

　　亨利立即回道：“我們禮和洋行是德資企業，代銷的主要是德國企業的產品，但是如果將軍有需要，意大利，奧匈，甚至英國法國日本的軍械我們也是可以買的。至于手上的庫存，各種都有，數量也不少！如果將軍有需要，我甚至可以把帝國陸軍的現役武器賣給你！”

　　聽到亨利這話，陳敬云雖然表面不說，但是已經猜測這人可能在說大話了，德帝國陸軍的現役武器可不是那么好拿出來買的！不過做生意嘛，吹牛也不用上稅，只要自己能看到軍火，也不管他怎么說。

　　陳敬云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心中暗自算盤著自己的擴軍進程，現在自己已經擴編了三個旅，第四旅正在組建中，不用多久第五旅的組建也會放上案頭。這樣就五個旅加上一警衛團，每個旅滿編四千六百人，一個混成加強型警衛團三千人，合起來剛好是兩萬六千。這個數目并不包括將來招降福建省內的新軍以及舊軍等，如果順利的話，招降大概也能得到一個旅左右。以一個福建的財力養六旅一團三萬人，應該不會太吃力。至于再多，靠福建這樣的窮省估計是養不了了，至于說什么以后招商引資發展工業增加財政收入之類的，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短期內，陳敬云是拿不出更多的錢來武裝部隊了。就是這計劃中的三萬人，陳敬云心里也是沒底的，總之他和這年頭的所有軍閥想的一樣，能養多少是多少。

　　六個旅按照以前的說法就是六個協，三個鎮。按照清末統一編制，每一鎮配給八千五百支長槍，九百余支手槍，七十五毫米野炮三十六門，七十五毫米過山炮十八門，再加馬刀千把，軍佐佩刀五百把，短兵刀千把，望遠鏡五百具，其他零碎軍械一大堆。然而這等超豪華配置望眼全國也只有北洋六鎮和禁衛軍集合全國之力才給配齊了，其他各省的新軍都是缺斤少兩的，尤其是火炮一項沒有任何一支南方新軍達標的，最具代表性的第八鎮火炮數量雖然有了五十四門，但其中多數都是五十七口徑的炮，和北洋軍那是沒法比。正是這等裝備以及訓練的巨大差距，才使得辛亥后北洋軍能傲視全國，袁世凱也靠著北洋軍逼得南方和談，并支持他當大總統。

　　如果說要讓現在的陳敬云武裝出三個滿編鎮來，估計是把整個福建刮地三尺再他的褲子當了也籌不出足夠的錢來。所以陳敬云一開始就沒打算編成師，而是以少量的火炮配合相當數量的重機槍，輕機槍，打著就是混成旅的心思。

　　按照陳敬云的前期規劃，每個步兵旅就是大約四千條步槍，兩百支手槍，六門山炮，十二挺重機槍，十八挺輕機槍，這個配置和北洋軍的協相比，步槍手槍相當，重火力有六門山炮還能占點優勢，重機槍兩家估計差不多，輕機槍國內還沒怎么見識過，自己也能占個先手。

　　至于最重要的炮火支援，陳敬云是打算編練一個標準編制的獨立炮兵團，戰時臨時配屬在主要戰線上！用以對抗敵軍主力。炮兵團則是按照標準炮兵團編制，36門野炮和18門山炮配制！

　　這個計劃的核心就是，單個步兵旅能夠對抗其他軍閥同等數量的步兵部隊，部署在次要戰線，而主要戰線上，如果面對的敵軍是類似北洋六鎮這樣的主力，那么就集中兩到三個旅配屬炮兵團組成臨時軍團，從而取得優勢！

　　當然了，這計劃聽上去很好聽，其實就是沒有大量火炮的無奈選擇。

　　六個步兵旅、一個加強型的警衛團、一個炮兵團，大概需要兩萬六千支步槍，兩千六百支手槍，四十二門輕型山炮，三十六門中型野炮，十八門中型山炮，八十四挺重機槍，一百二十六挺輕機槍。

　　排除現有以及庫存裝備，短期內陳敬云就需要大約兩萬條步槍，兩千支手槍，三十六門輕型山炮，三十門中型野炮，十二門中型山炮，七十二挺重機槍，一百二十六挺輕機槍，子彈千萬發，各式炮彈五萬發以及相配之彈藥以及其他零碎比如指揮刀，望遠鏡之類的配套軍械！

　　當即以上數字是現役所需裝備，還必須儲備一批用以替換備用，所以陳敬云斟酌了片刻后才道：“短期內，我需要三萬支步槍，三千支手槍，九十門各式火炮，八十挺挺重機槍，一百五十輕機槍，一千五百萬發子彈、各式炮彈六萬發和能夠裝備三個步兵師的其他軍械！”

　　生意嘛，自然是說的夸張一些，數量大些也夠壓價。

　　亨利原本是一邊聽著陳敬云說話一邊喝茶的，當聽到陳敬云這個數目報出來后差點把茶水給噴了出來，無他，陳敬云的胃口太大！這批軍火要是能夠成交，總額至少六百萬以上，這說的還是便宜貨色，要他陳敬云要好貨的話，七百萬都收不住！亨利在中國也算是老資格了，知道前些年清廷一次訂購也不過幾十百來萬而已，一次性訂購數百萬的那都是購置一個鎮的裝備。

　　如果把這一筆生意做成，自己在公司內的地位以及自己的收入會大大提升。當即就是把茶杯放下，臉色恢復正常后道：“這么大一筆軍火，雖然短時間內要辦齊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話雖然如此，但實際上要滿足陳敬云的需求還是有點麻煩的，畢竟誰也不會沒事在自家倉庫里堆一大堆軍火不是，雖然在十余天前武昌起義的時候，公司就已經遇見到了遠東這個古老的國度會因為爆發大規模沖突而使得軍火暢銷，為此公司甚至在沒有得到訂單的情況下就緊急向遠東調來一批軍火。

　　“只是這價格，不知道將軍如何看！”亨利仔細斟酌著自己的語言：“還有支付能力！”

　　陳敬云直接道：“亨利先生盡管只說便是，就算生意不成，仁義還在嘛！”

　　聽到亨利這么說，神情沒有放松反而是更加慎重起來，他已經聽出來陳敬云的話雖然客氣，但是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價格不滿意那肯定是沒戲了。

　　思量了翻后亨利才開始報價：“步槍的話，我們有毛瑟公司的最新產品G98，也就是我德國陸軍的現役步槍，性能先進可靠，每支八十元，火炮我推薦克虜伯公司的1908式七十五毫米野炮和同口徑山炮，它們的重量大小極為適合遠東地區，并且貴國也大量裝備此炮的原版1903式，每門是兩萬三千，重機槍有德意志武器彈藥公司（DWM）生產的MG08，每挺三千五百元，手槍個人推薦魯格手槍，每支一百元。以上裝備的原型舊型號目前貴國境內也有大量裝備，據我所知將軍的軍隊也裝備有相當數量的1888式步槍，克虜伯七十五毫米火炮以及少量重機槍，就軍火品質而言我想將軍心中是有數的！”

　　說到這里，亨利才想起來輕機槍于是接著道：“這輕機槍的話，目前我國沒有合適的產品，不過我們可以代購丹麥的，口徑也可以和我國現用的統一7.9毫米口徑，價格可能要略貴一些，大約是七百元一挺。”

　　亨利說了這些大概數字后，陳敬云一邊聽一邊心里默算著，還不等他把價格算出來，旁邊的林成坤臉色就變了，按照這洋人說的價格，那得六七百萬了，軍政府那里拿得出那么多錢來，前些時候他可是聽安華林說過的，說是財政部里現在只剩下三百來萬，而且還得養那么多軍隊以及政府開銷呢。

　　陳敬云心中暗算后也覺得價格太貴，根本就不可行，首先是這步槍，G98要八十元一支，這價格都可以買其他型號的兩支了，要知道漢陽造才四十元左右，日式三八也不過五十上下，對此，他也沒心思砍價了直接道：“按照亨利先生的報價，我想我們是做不成這筆生意了！”

　　亨利一聽也有些急了，要知道基于陳敬云要求的數量大，他可沒開口亂報價，甚至還在自己的權限范圍內給了陳敬云一個小折扣。

　　“將軍，生意嘛，自然是可以談的，只要將軍開口我自然可以向總部那邊詢價的，料想再打個折扣也是可行的！”亨利勸說著。

　　不過陳敬云還是搖頭：“不怕先生笑話，這批軍火的價格已經超出了我承受的范圍之內，已經不是一點半點折扣的問題了！”

　　亨利一聽，也是沒折了，陳敬云這樣說自己總不能說虧本賣給他的！想來想去后心中一亮當即問道：“不知道將軍對退役軍械有沒有興趣？”

　　“退役軍械？”陳敬云一聽問道：“不知質量如何？”

　　亨利一聽有戲，當即道：“之前我所報的清單都是最新式的現役武器，價格自然要貴一些。不過將軍的財政既然緊張，大可購置退役二手軍械，比如1888步槍在我國服役時間并不長，近些年來我國換裝G98后退役庫存了大量的1888步槍，很多甚至都是全新，質量絕對有所保證，而且這價格也有所保證！”

　　陳敬云聽罷心思也是活絡了開來，他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如果好用又便宜的話，別說退役的了就算是報廢的他也要的。

　　當即再一次問道：“關鍵還是價格！”

　　和陳敬云也談了將近一個小時了，多少也看出來陳敬云口袋沒錢的同時又想大量武器軍隊，當即盤算一番后道：“庫存全新的1888步槍要三十八元，用過的二手1888式步槍每支可以降到十八元，重機槍有MG01、99式，大概一千元一挺，至于火炮，這個有些困難，還得向國內咨詢，價格嘛我一萬元一門也是可能的，我想帝國陸軍很愿意把庫存的舊式軍火出手用以換取全新的裝備！”

　　按照這價格，陳敬云已經是心動了不過還是道：“槍嘛，要保證質量，膛線都打光了的我不要，炮要管退炮，要能用，最好是統一七十五毫米口徑，重機槍也是這個意思。要是能保證質量，我要這批二手貨也是可以的！”

　　聽到陳敬云這么說，亨利已經是喜上眉梢了，這筆單子有戲！盡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去那里找這么一大批的退役二手軍火。

　　“不過這價格嘛，還得再商量商量！”陳敬云也不看亨利臉色直接說道：“全新的88步槍我看三十五元就適合，二手的十五塊也可以湊合，重機槍八百也不高，火炮我就不太好說，但是七十五毫米的野炮超過八千還是很難接受的！”

　　眼看著陳敬云一砍就是一小半，亨利也沒露出苦色，生意嘛，自己是你說一萬我砍五千的，不到最后就不是最終價格。